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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芷音的确无偿给他补过课,但那也是被程越霖打赌坑去的条件。

高三时,距离阮芷音被爷爷接回阮家,已经过去将近两年。

她知道自己口语不好,没想过直接申请学校出国,决定留在国内高考。

阮芷音的复习进度很快,升入高三的第二个月,就已经复习完了高中的全部课程,开始刷起往年的例题。

巩固了基础后,又开始钻研难题。

秦玦的数学比她好,阮芷音偶尔遇到解不出的数学题,就会去隔壁的理科重点班向秦玦请教。

有次晚自习,阮芷音对着一道数学题冥思苦想半小时,却始终寻不出解法。

课间时,她起身准备去隔壁班找秦玦讲题,可旁边的程越霖却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还怎样都不肯让开。

饶是阮芷音脾气再好,也不免被他那副无赖的模样气到。

对方打量着她的神情,淡淡瞥了眼卷子上的题目,轻哂一,语调阴阳怪气:“这题就这么难,非得找秦玦才能做出来?”

阮芷音还生着气,当下的语气很是冷淡:“确实难,至少你解不出来。”

程越霖闻言,剑眉轻挑,那双尾梢微翘的桃花眼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阮嘤嘤,话别说这么满。回头我要是把这题做出来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阮芷音眉心凝起,沉道:“回头?我又不知道你会不会去找别人解题。”

“行,那你就另找道题,一个月后拿给我做。要是我把你出的题做出来了,你就答应我的条件?”程越霖音闲散,难得跟她打着商量。

阮芷音顿了顿,没应。

程越霖轻笑一,语含讥诮:“阮嘤嘤,你这是不敢跟我赌?”

或许是被少年的话激到了,或许是当时的气性还未散去。

沉默片晌,阮芷音再次看向他:“那要是你赌输了,又该怎么办?”

程越霖结实的小臂支在课桌,托腮看她,嘴角漾起浅浅弧度。

停了会儿,少年懒洋洋的嗓音飘入阮芷音耳中:“嗯,那我就去操场跑上十圈,给阮大小姐消消气。”

后来,阮芷音不知道程越霖是怎么把她故意为难的题目做出来的。

但她不得不答应对方的条件,在课间和周末的自习上给他补课。

程越霖成绩进步得很快,唯独政治始终拉胯。那时他说,他最看不下去政治课本里那些枯燥的内容。

可是现在,他却能对审批文件里的枯燥条款了如指掌。

抽回飘远的思绪,阮芷音嘴角微翘,忍不住夸他一句:“程越霖,现在的你,像是有很多……好的变化。”

程越霖眉眼深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语气不咸不淡:“哦,是么?”

“放心,你以后……应该也会。”

虽然现在还不会撒娇的本事,但总有一天,会学会的。

阮芷音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夸赞莫名生出了这阵轻傲炫耀,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

周日,阮芷音终于结束连轴转的工作,得了片刻空闲。

因着许久没有和好友出门,她应下了叶妍初和顾琳琅的邀请,去了几人经常光顾的那家茶餐厅。

环境清幽的包厢里,餐桌上铺着别致素净的桌布,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茶点。

只是几人这会儿交流的主题,却不是姐妹间的谈心,而是昨天发生的八卦。

叶妍初不敢开车,到的最晚。

但她刚推开门进来,就直接扑倒了顾琳琅身边,激动道:“琳琅,快跟我说说,那位江小姐昨天怎么就当着满场宾客的面和别的男人跑了?”

昨天,顾琳琅去希尔顿酒店参加了蒋安政和江小姐的订婚宴。

虽然才过去短短一日,但订婚宴上的事,已经迅速传遍了岚桥的豪门圈子。

毕竟,上演的戏码太过狗血刺激。

顾琳琅也早已憋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放下手中的咖啡,激情四溢地和姐妹们分享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秦湘和那位江小姐是大学同学,我也是听她说了两句。”

“江家那位小姐,是江家大爷跟前妻生的女儿。豪门事杂,江小姐和父亲继母的关系也就那样。”

“这回是蒋家想和江家联姻,那位江夫人打听完蒋安政,知道他总是帮林菁菲忙前忙后拎不清脑子,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就把主意打到了江小姐身上。”

说到这,顾琳琅吊人胃口地顿了下。

直到阮芷音向她投去个‘预知下文’的眼神,她才绽开满意笑容继续。

“至于江小姐嘛,本来就有喜欢的对象,开始当然不同意。而且江小姐大学就喜欢过那人,只是对方太难追,她当时没追上,这才摆摆手放弃,出国读书了。”

“都说得不到的往往让人心痒,江小姐今年回国,和初恋重逢后,又瞧上人家了,可根据经验觉得对方太难追,就索性下了剂猛药。”

“她一边引诱初恋步入暧昧,一边打扮得柔柔弱弱去和蒋安政相了一次亲,然后火速传出了订婚消息。”

“这位江小姐……还真是厉害啊。”叶妍初不禁为对方追人的手段拍案叫绝。

顾琳琅以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和她击了个掌,而后重新开口。

“昨天那场订婚宴,不管江小姐的初恋来不来抢亲,人家都肯定不会嫁给蒋安政那个铁憨批的。”

“只是这直接抢亲的戏码,果然比未婚妻当场悔婚更刺激一些。你们是没看见,蒋安政的脸都黑了哈哈哈哈。”

蒋安政这个人,顾琳琅是真的不喜欢。一想到对方昨天的憋屈,顾琳琅就觉得自己这场订婚宴去得值。

她笑了笑:“蒋安政估计觉得江小姐安静柔弱会是个贤妻良母,想把江小姐娶回家当摆设。结果自己才是江小姐刺激初恋的工具人,让江小姐骗得团团转不说,还被人在订婚宴上当场抢走未婚妻,真是笑得我昨天都合不拢嘴了!”

“多亏了音音提醒我去看戏,那些宾客们白白瞧了一出好戏。这回蒋安政可算是颜面扫地,估计以后到哪都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言及此,顾琳琅还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指指点点’的场景——

“看,那就是在订婚宴上被未婚妻骂的狗血淋头,骂完未婚妻还跟别人跑了的傻逼。”

“活该!遭报应了吧!真是天道有轮回!”叶妍初听完,长舒一口气,“呵,姓蒋的一天到晚地当林菁菲的贴心发小,谁会真的愿意嫁给他?”

顾琳琅说得累了,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继而道:“其实丢脸的还不光是蒋安政,林菁菲也是当场下不来台。”

“蒋家指责江小姐悔婚,江家就把林菁菲拉出来作挡箭牌,说林菁菲和蒋安政关系暧昧,不清不楚。秦玦这回像是打定主意要和林菁菲撇清关系,现在林菁菲直接混成蒋安政的小三了。”

“她也是自找的,多大的人了,还到处攀哥哥妹妹的关系,真是有毛病。”叶妍初愤愤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江小姐的那位初恋是什么人?会不会被蒋安政找麻烦?”

顾琳琅的眼神隐含揶揄,突然瞧向了阮芷音:“音音,江小姐的这位初恋,你可是也认识呢。”

阮芷音微怔,沉吟思索了片晌后,轻轻蹙眉:“难不成是……”

“就是周鸿飞那小子。”

终于把这个最深的包袱抖出,顾琳琅拍了下桌子,缓了口气后,秀眉微凝。

“我也真想骂骂他,他觉得江小姐长得漂亮又是豪门千金,喜欢人家又自卑得很。要不是碰到江小姐这种性子的,还真激不动他。”

“昨天周鸿飞走的时候还跟我打了个招呼,散场后蒋安政就来找房纬锐打听周鸿飞的来历。”

“呵,那可是我和音音的半个弟弟,房纬锐要敢帮蒋安政,我就跟他离婚!”

论年纪,周鸿飞还比阮芷音小上半岁,确实能算她们俩半个‘弟弟’。

听到顾琳琅那中气十足的话,阮芷音摇头笑了笑:“琳琅,你虽然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可平心而论,你这性子还不是房纬锐宠出来的?”

房纬锐结婚后就整日待在家里,连聚会都不怎么去了。就连房家的人,也没有敢去为难顾琳琅的。

虽然对方是秦玦的好友,但对顾琳琅却是没话说的。

叶妍初闻言也点点头:“是啊,琳琅。音音这假结婚的都还没提过离婚,你这之前都开始想着备孕的人,倒是天天离婚离婚的。”

“我也就是说说罢了。”顾琳琅放低了语气,转移了话题,“音音,看起来,你和程越霖倒是相处得很不错。”

阮芷音想到自己和程越霖这段时间的相处,顿了片晌,笑着开口:“至少,我们现在都很愿意给对方面子。”

程越霖在外人跟前总是很给她面子,回到家里,阮芷音也不想计较他偶尔沾染上戏谑和挑衅的言语。

每个人,都会有放松下来的姿态。

顾琳琅含笑点头:“能互相给面子就很好了,像程越霖这种跌落谷底又自己爬上来的人,往往也比一般人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