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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班长收拾书桌上的设备,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你是不是想要钱?我借你,不!我给你。”班长喘着气亲在他的后颈上,说道:“你把自己给我,我们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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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转身挣脱开,又用力一推,班长靠在了书架上,上面的书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你疯了?!你怎么对我提出这种要求?!你现在走,我当什么都没听见。”

“我不想当什么都没说!”班长的眼神近乎迷恋,问道:“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想被我亲被我碰吗?”

他难以置信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我从没拿你当过朋友!”班长又上前抱住他,开始扯他的衣服,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班长骑在他身上,手摸向衣服里面,吼道:“你看我的眼神不就想让我操-你吗!都是你勾引我的,现在又装模作样的干什么?!”

他在强大的力量下完全无力反抗,只能放狠话道:“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会报警,反正我也要转学了,不怕丢人。”

班长根本没有理会,使劲捏了一把他的臀部,掰开他两腿,在他颈窝又吸又亲,满足道:“你怎么比刘晴还香还滑。”

刘晴是他们班的班花,人人都知道班长与她在交往,所以安音璇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他大腿根被硬物抵着,裤子被扒掉了一半,这都让他极度羞耻。

班长突然凑到他耳边,沙哑而温柔地说道:“乖一点,我慢慢来,不会弄疼你。”

他趁班长两只手都掐在他大腿而无暇顾及胳膊的时候,从写字台上摸到了一个玻璃杯,用尽全力砸在了班长的脑袋上。

玻璃碎在了手里,手掌被扎出了血,班长的额角也开始淌血,鲜红的颜色让两人都渐渐恢复了理智,班长慢慢从他身上爬起来,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他胸口微喘,扔掉了玻璃渣,提上裤子蹭到床角,伸手去抓台灯,怕班长再有进一步动作。

庆幸的是,什么都没再发生,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班长冷静了几分钟,落荒而逃,可能是后悔了,也可能是愧疚了,但这些他都无从考证,因为从那以后他们便再没见过面。

第二天他抱着东西离开家的时候,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环保袋,打开一看是三十万现金。他拿这些沉甸甸的钱给安鋆续缴了学费,也一并给自己办理了休学手续。

他和家人终于开始了在老房子的新生活,而这新生活只持续了一天。

乔迁的那个下午,母亲做了一桌菜,安鋆放学早,父亲也破天荒地回到家吃晚饭,四人围坐在狭小的客厅里,看上去其乐融融。

他知道父亲是强颜欢笑,安鋆虽然才十三岁,却也懂得家里的变故,他汇报着考试成绩,想让连日来精神紧绷的父母也轻松一些。

母亲是状态最好的,她鼓励着大家艰难一定会过去,好日子还会来的,然后又问安音璇的手怎么了,他只说是不小心擦伤的。

在那一刻,母亲的笑容是那么发自内心,他永远都记得。他还记得那天的菜品是红烧鸡翅,葱烧豆腐和清炒白菜,安鋆到现在都不吃葱也是因为那天他昏迷之前吃的最后一口就是大葱。

吃完饭他想去冲一下手上的伤口,就进了浴室,然后不知怎的就昏昏沉沉倒在了地上,巧的是,他的口鼻刚好贴在了地漏上方。

等再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何时,狭窄的厕所没有窗户,更没有了时间感。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拉开衣服发现胯骨磕青了,倒得太突然,还好没伤到别处。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按理说自己要是突然晕倒在洗手间家里不可能没人发现,等他自己清醒过来,除非……

其他人都跟他一样。

他猛地拉开门,最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重的煤气味,用胳膊捂住口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然后跑去厨房,看到灶台上两个阀门都大开着,他赶紧关上,又把抽油烟机打开了。一氧化碳的浓度太高了,让他有些头晕目眩,又跑回窗前深吸两口气,才回头观察屋里的情况。

父亲和母亲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安鋆趴在餐桌上像是睡着了,剩菜还没有收拾,一切与他去洗手间前一模一样。

他想起了小时候拼搭过的一个手工房子模型,餐桌餐椅、沙发茶几,甚至连桌上的碗筷都与眼前的情景重叠了起来。他的父母、弟弟就是里面的模型小人,安详宁静。

安音璇捂住嘴,甚至来不及哭出来,跑到了安鋆面前把他扶起来,用力拍打他面颊,喊着弟弟的名字。

安鋆已经没有了意识,安音璇使出浑身力气把他拖到了床边,那里氧气会更充足,然后跑到父亲身边,从他兜里摸出了一部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到了抢救室门口等待结果的时候,都没什么实感,他坐在走廊里思考,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

家道中落以来,母亲是最淡定的一个,她没有跟父亲大吵大闹,也没有哭天喊地,坦然接受了没钱、欠债的事实。

现在想起来这很不正常,母亲一辈子没受过苦,一直是被父亲精心呵护着,怎么可能接受离开大房子,卖掉豪车和珠宝,不做美容不去插花和茶道,被迫过上普通人生活。

是母亲干的。

姜咏倪不是在收拾新家,而是在布置坟墓。

面对困境,父亲想着如何解决,而母亲想的却是如何解脱,即使用了最极端的方式。

父亲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不管对这个社会有多少不甘,也都成为了过去式。母亲因为大脑缺氧导致记忆全无,认知也出现了问题,只还留着一口气在,但她现在也许幸福了。安鋆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理上无法接受家破人亡的事实,变得少言寡语。

安音璇不得不坚强起来,把母亲送进了疗养院,负担起弟弟的学费,还有一堆债务纠纷等着他解决。他开始白天打工,晚上学习歌唱技巧。

这一次,他要用唯一的技能来让生活回归正轨。

凭借不错的外貌,酒吧老板于哥聘请了他当驻唱,薪水也比打工要挣得多很多,不是没人打过他的主意,但于哥都替他挡了下来。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于哥给他送上了一个不大的蛋糕,摸着他的头在耳边说道:“你长大了,以后都得靠自己了。”

他知道那是于哥对他的温柔。

从此以后,在他选择的道路上,是成是败都要靠自己了。

后来他认识了梁绪,再后来认识了周寒,签了星云,与肖权、与陈郡山周旋,一路摸爬滚打,才登上了今天的位置。

就算是他最爱的陆悦扬,也不能撼动他到手的一切,因为他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他无法半途而废。

在这张宽大的延展型餐桌上,一只锅两个碗已经空空如也,周寒做的面条被吃得一根不剩。

安音璇的故事讲完了,周寒仿佛看到了他二十多年来的心酸与委屈,久久不能平静,想说些什么又觉太过轻浮与苍白。他心中有深深的沟壑横在那里,不论时间过去多久,都无法被填补,自己的只言片语又怎能安慰到他。

周寒感到心疼又无力,明白了安音璇为何从来都只穿素色来收敛表面的媚态;明白了他为何孤注一掷地护着安鋆;明白了他为何一定要救白雁岚。

莱昂纳德科恩说: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周寒只是庆幸眼前这副瘦弱的身躯却蕴藏着无比坚韧的灵魂,让他在深陷绝望的泥沼时还能一步步地爬出来。

“我看见白雁岚倒在地上的样子,仿佛看见了我爸我妈还有安鋆。”安音璇抬头注视着周寒,说道:“你知道目睹濒死的人是什么感觉吗?是安静,非常非常的安静,安静到会出现耳鸣。”

周寒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送到面前,说道:“我没想到你身上发生过这么多事,雁岚给你添麻烦了。”

他拿起水瓶,摇摇头道:“你可能都不会信,我真的希望他能被抢救过来,不管我们之间曾有多少过节,但我依然愿他好好活着,也只有活着才能体会喜怒哀乐。”

“我信,你救了你的母亲你的弟弟,现在救了雁岚,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没人可以因此而责备你,你做了正确的事,有人也因此而获得了生命。”周寒宽厚的掌心抚上了他的手背,把热度传给了他。

他没有挣脱,苦笑道:“只有你对我说了谢谢。”

“有朝一日,我想雁岚会感谢你。”周寒认真道。

安音璇没再说话,他知道周寒这是在安慰他,白雁岚只会更恨自己也更恨他,那就都交给时间吧。周寒说得对,有朝一日,意思就是将来会有那么一天的。

傍晚,四九城区,一处四合院内。

几个人从第一进陆续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身形高大、气度非凡的中年人,大概不惑之年,穿着笔挺合身的西装,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

身旁是一个与中年人极其相似的青年男人,头发略长,在后面抓起一撮,脸上带着放浪不羁的笑容,修身的运动套装更显年轻,也就三十多岁。

再往后是一个女孩,个子不高但身材曲线很好,奶茶色大波浪搭配红唇,与艳丽妆容形成对比的是一身黑色紧身背心和破洞烟管裤,相当藐视燕城寒冬腊月的温度。

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眉宇间的气质与陆悦扬一模一样,不用亲子鉴定就知道是一家人,而且气场相当强大,威慑力十足,总感觉他们是用鼻孔看人。

帮佣在地上摆好了拖鞋,说道:“悦扬醒了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一天了,不吃不喝。”

三人都没有换鞋,径直走向二层陆悦扬的房间,中年人晃了下门把手没动静,也没喊一句,退开半米给女孩让出了空间来。只见女孩从走廊尽头的高尔夫球包里抽出了一根5号木杆,双手执杆甩了半圈,然后挥向了门把手,随着一声脆响,整个锁头就掉了下来,她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陆悦扬扯着嗓子喊:“陆恕珩、陆紫冶、陆悦音!你们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