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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悦扬第一次被人型泰迪拒绝,非常不适应,心道真是见鬼了,这脑子磕坏了吧?还是说多年不上镜,连陈郡山都看不上他了,他审视了下自己的外形,觉得还好啊,真是无解。

安鋆阴着一张脸,说道:“我回去看宸宸,晚上再过来。”

安音璇指着陈郡山的鼻子说了句“你等着”,也摔门走了,幸亏周寒扶住了门,不然真是要被拍一脸。

陆悦扬纳闷地坐在了沙发上,问道:“我哪句话说错了?”

“没有,你没错。”陈郡山脑仁儿疼,说道:“你先帮我把地上的煎饼果子捡起来,我饿了。”

太耗体力了,早上就吃了两块苹果,哪经得起壮小伙的摩擦。

香江那边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安音璇不得不按原计划进行,但他实在不放心安鋆,便让周寒留了下来,独自一人前往他乡。

他约好的老牌粤语歌手正是最后一届金曲奖上给陆悦扬颁奖的那位,叫温蕴仪。

粤语歌曾经霸占歌坛许久,文化的发展与该地区的经济水平是成正比的。如今内地需求逐渐扩大,成为了主流市场,粤语歌的份额也就少了很多。

安音璇抵达香江机场后,直接驱车前往温蕴仪在半山的家中,没有耽误一刻。

他们之间从未合作过,最近的距离便是那次金曲奖,但也没有交谈,这次中间无人牵线搭桥,而是安音璇亲自打给了温蕴仪,算是慕名求助。

谈话的内容很简单,他说要唱粤语歌,能不能过去聊聊。温蕴仪答应得很爽快,便促成了这次会面。

他被帮佣引进屋时,温蕴仪穿着帆布围裙,戴着大大的遮阳帽,正在后花园给几株绣球花修剪杂草。

“温老师,您好。”安音璇打招呼道。

温蕴仪放下剪刀,摘下手套和口罩,帮佣递上来一杯花草茶解暑,她拍着安音璇的背,说道:“我们进去。”

温蕴仪今年虚岁六十,未婚无子,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她个子不高,短短的卷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错,她问道:

“唱粤语歌的那么多,为什么选我?”

安音璇侧面了解过温蕴仪的性子,道:“我的一些歌唱技巧与您的相仿,而且您很诚实,一定会没有隐瞒地告诉我哪里不足。”

“我诚实?”温蕴仪和蔼地笑了笑说道:“我给悦扬颁奖时说的话就是违心的,我可再也不能讲大话了,播出的时候都不敢看。”

安音璇忍俊不禁,心道这可真是直白。

“电话里也没有问你粤语歌详细的事情,是一首还是一张碟?”她声音很温柔,语速也慢,让人感到很亲切。

安音璇把《我们重唱段殇的歌》这个计划简单介绍了一下,说道:

“我已经录了一版,但效果差强人意,我听过很多您的歌,我想您能给我些建议。”

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他递过去一副耳机,温蕴仪认真听了一遍,摘下来后说道:

“你没有理解粤语歌。”

他虚心问道:“您是说我发音不标准?”

温蕴仪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饭马上好了,我们边吃边聊。”

餐厅的落地窗对着后花园,三菜一汤摆在了桌上,都是素菜,不是豆腐菌类伪装成肉的那种素菜,就是纯粹的青菜,清炒或者上汤,看上去就很清淡。

两人先喝了一小盅炖汤,安音璇端起米饭吃了一口,大米的香醇在口中扩散,嚼起来很有弹性。他用公筷又夹了一块盖菜,口感清甜爽口,一点苦味儿都没有。

做法简单,凸显了食材的原汁原味,他感叹道:“很好吃。”

“合你口味就好。”温蕴仪吃饭细嚼慢咽,说道:“你知道段殇为什么会写这首歌?”

他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这是一部电影的主题曲。”

“是,所以填词的人是当时那部电影的编剧。当时香江电影是巅峰期,这首歌是上映之前,他们到香江来公演时作为压轴的歌曲。”

“嗯,我看过那场公演的录影。”

“段殇的出现象征着国语歌的崛起以及粤语歌的衰败,他写这首歌,完全是为了向这段辉煌的历史致敬。”温蕴仪说道:“之后到了乔诗屿的时代,粤语歌已不可挽回地走向没落,但至今没有消亡,因为还有存在的意义。”

“当然。”他很认同温蕴仪的分析。

吃完晚饭,他们在半山的私家道路上漫步,温蕴仪和善地对他笑笑道:“你晚上就住在我这里吧,明天我把钢琴师叫过来,我们看看歌曲。”

他点头答应。

温蕴仪睡得很早,他也九点就躺在了客房的大床上,汪汪被他打发去住订好的酒店了,没有他的联系就不用过来,也算是给小胖子放假了。

这时电话开始震,周寒打来的,问他这边的情况,又交代了几件宸宸的事。知道他住在了温蕴仪家,周寒挺放心的,温蕴仪委托寒晟资本做过一些投资,所以他们很熟,周寒也得叫她一声温姨。

燕城这边并没有周寒说得那么岁月静好,陈郡山出院了,于是他每天晚上得跟安鋆大眼瞪小眼。尤其是在宸宸的问题上,完全不能达成共识。

宸宸跟安鋆虽然是亲叔侄,却因为他常年在A国工作,关系有些疏离,这让安鋆很气恼。

得知周寒不光厚着脸皮住进了他哥家,还使得宸宸叫他爸爸之后,心里就更是不平衡。

早上吃饭,宸宸不好好喝奶,安鋆左逗右逗无果,他不但没喝还打翻了奶瓶,而周寒一来,抱着去阳台溜达了一圈,回来奶就喝完了。

周寒无需一兵一卒,完胜。

“周总,晚上还是我带他睡吧,你也想跟叔叔睡是不是?”安鋆满脸堆笑地看着宸宸。

育婴师在一旁笑而不语,小家伙坐在地上,说话倒是很利索,指着周寒叫:“爸爸睡。”

周寒无需一言一语,再度完胜。

正应了那句话,你老板就是你老板。

哄孩子睡着了,周寒从卧室出来去冰箱里拿水,刚好碰上了在客厅发邮件的安鋆。

“在看分析师的报告?”周寒问道。

安鋆合上电脑说道:“嗯,在结合AI系统写策略。”

周寒“嗯”了一声便走去厨房,安鋆叫住了他,说道:

“你就打算一直住这里了?”

“你看到了,宸宸没我不行。”

“……”安鋆打了下磕巴,差点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我是说你跟我哥……”

“我跟音璇怎么了?”周寒走回来坐到他对面,从容道:“我能把他和他儿子都照顾得很好,他也离不开我,就这样不是挺好?”

这话无从反驳,但安鋆却意识到周寒可能跟梁绪和陆悦扬都不太一样。他的心思更缜密,手段也更果决,让人不经意间就落入陷阱再也挣脱不开。虽然周寒从来没有做过对哥哥不利的事情,但安鋆有一种动物般的警觉,总是不放心,他问道: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他能够成长,并且独立起来?你却让他变得软弱,依赖于你。”

“爱是不同的。我对宸宸的爱是希望他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但对你哥不是,我会保护他,永远给他留一座避风港。”

安鋆不敢苟同,问道:“这是我哥追求的生活吗?”

周寒吃了一颗茶几上的薄荷糖,自从住进了这边,便不会在房间里抽烟了,冰凉的感觉从鼻息窜出来,很醒脑,他说道:“在事业上,音璇很有主见,他的工作完成度很高。但情感上,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总有一天他会看清,在他想通回头的时候,那里还有个人在等他,他不会孤身一人。”

如果许多事情没发生,这表白就很动人,但现在安鋆却无法替哥哥感到欣慰。这个高大强横的男人就坐在面前,他能清清楚楚看到他深邃的眼眸,却无法从眼底读出任何信息,他看不懂周寒,试探性问道:

“所以你要把在别处等着他的人都除掉对吗?”

周寒抬起了眼皮,不带情绪地等他继续。

安鋆心里有了一个关于此次事件的轮廓,只是很多都仅仅是猜想:

“陈郡山的事情不单纯,星云的股票有问题。”

他回来之后就在关注星云的走向,股票跌到一塌糊涂。通过人脉关系也看到了施暴者的供词,他们自称是杨卿卿的极端粉丝,但作案手法和履历都显示是涉黑团伙。杨卿卿与团伙老大是包养关系,看似是更深层次的理由,但他总觉得这事还有蹊跷。

周寒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道:“我不记得你有参与国内部分业务的权利,而且陈郡山的事情导致星云连续几个跌停板很正常。”

安鋆翻开电脑,转过去给他看,说道:“不正常的是寒晟资本大量地回购股票,楚千云的前妻马上就不是最大的股东。”

周寒面不改色道:“这是止跌的一种措施。”

“我认为现在还没到需要启动回购措施的时候。”安鋆刨根问底道:“你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职级是没有权利来质问周寒的,老板也没有义务向员工解释公司决策。但陈郡山因此命悬一线,他哥也与危险擦肩而过,他必须要问清楚。

周寒还是从茶几抽屉里掏出一盒烟,说道:“陪我去露台吗?”

两人站在特意请园丁精心修剪过的景观前,俯瞰燕城的夜景。这座城市繁华又浮躁,有太多太多不完美的地方,却依旧让人着迷。

安鋆凑过去给周寒点了烟,自己也拿出一根,深吸一口说道:“L市的烟很难抽。”

“而且还得欣赏被焦油熏黑的肺。”周寒看着下面还拥堵着的环路,说道:“你想回来了?”

“我一直都想留在我哥身边,只是身不由己。”他一直想拉着哥哥避开这些恩怨,但事与愿违,现在也脱不开干系了。

周寒一手插兜,看向远方的灯火阑珊,那是为了国庆节布置的彩灯,说道:“我会让你回来,但不是现在。”

“如果现在辞职,就是我说了算了。”

周寒胸有成竹道:“你不会的。”

没错,安鋆不会的,他放不下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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