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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是他们俩一起去挑的,她当时还试过,自然知道纪明钧的意思,但她还是停下了手头的事,伸手接过盒子拆开,取出手表戴在手上,伸到他面前。

他轻捏着她的手指,端详片刻说:“我媳妇的手就是好看。”

林静眼里浮起笑意,却抽回手嗔道:“让你看手表呢。”

“戴着手表更好看。”纪明钧从善如流地说。

林静脸上笑容绽开,弯腰从箱子里翻出双四十四码的黑色布鞋递给他:“试试。”

“你做的?”纪明钧接过布鞋坐到床边问。

“四十四码的都是我做的。”林静说。

虽然按照湖阳的风俗,新娘子嫁妆里都要有鞋子,但没要求新娘子亲自动手,时间紧的话花钱买或者找亲戚帮忙都可以。张秀梅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所以这些鞋大多是她做的,不过林静寒暑假有空也会帮着做一点。

很凑巧,适合纪明钧脚码的两双鞋都是她做的,就是不知道他平时能不能穿。

纪明钧听后说:“去团里穿解放鞋比较方便,休息的时候穿布鞋也没人管。”他说着脱掉脚上的解放鞋,拉着布鞋套到脚上,完了下地走两步,点头说:“刚好合适。”

“合适就好。”林静笑,又问,“你知道你姑姑姑父的脚码吗?”

纪明钧坐到林静身边:“知道,怎么了?”

林静是想着按照当地风俗,要给公婆各一双鞋,纪明钧父母去世得早,他可以说是姑姑姑父带大的,他们对他而言肯定是非常重要的长辈,她就想着给他们寄一双鞋去。但林静又有点犹豫,不知道他们穿不穿得惯布鞋。

媳妇惦记着自己长辈,纪明钧心里当然乐意,打包票说:“你放心,他们收到鞋肯定高兴。”

纪明钧这话一点都不夸张,他姑姑姑父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不管身处环境怎么变化,这么多年他们很多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衣服一穿三五年,鞋也是更偏爱布的,总嫌皮鞋和解放鞋闷脚,林静这份礼,肯定合他们的心意。

他这么说林静就放心了,按纪明钧说的尺码挑出鞋,完了又问起他表弟表妹的尺码。

“你要送他们鞋?”纪明钧问完不等林静回答就摇头说,“不用管他们,多的留着咱们自己穿就好。”

林静想法则不同,鞋不比衣服大了小了都能将就,大了的鞋会往下掉,而小了的鞋则会磨得一脚血,合脚才能穿得舒服。这些鞋不送人,就只能放家里落灰,既然要送人,那肯定是从关系亲近的送起。

纪明钧也不是抠抠索索的人,他不想送人,主要是想着这是张秀梅亲手做的,怕她知道不高兴。既然林静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反对,又从中挑出两双鞋。

挑出给纪明钧姑姑家人的布鞋,还剩下好几双他们穿不了的,但林静没往下挑了,主要是纪明钧家里人际关系太简单,没那么多人送。林家倒是有人能穿,但她不好往回拿,讨不到好不说,说不定还要被说嘴给旧东西。

好在布鞋经放,一时半会也不着急处理,先放着吧。

林静心里想着,抬头在屋里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决定塞两床棉被进木箱,然后和纪明钧一起把木箱搬到次卧去。

当然,过程中主要是纪明钧处理,林静也就动个嘴巴。

木箱搬走后,主屋看着宽敞不少,但还不够,其他几床棉被还横在床上呢,于是林静又指挥纪明钧把棉被塞进衣柜下层。

剩下的有两床冬被两床夏被,夏被还好,占不了多少空间,冬被就不一样了,一床就有八斤重,叠起来老厚,直接把衣柜下层给填满了。

棉被塞进去,再把柜门关上,再看主屋就顺眼多了。

于是纪明钧一转身,就看到林静躺在床上傻乐,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还是跟着笑起来,朝她伸出手。

林静将手搭在他掌心,借着他的力量坐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仰头冲他继续笑。

“怎么这么高兴?”纪明钧用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问。

“在家里就很高兴啊。”林静笑着说。

看着她脸上的笑,纪明钧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摸了摸怀里姑娘的头发,说:“我也很高兴。”

和她在一起就很高兴。

……

因为白天出了一身汗,晚上洗澡林静顺便把头发给洗了,但就是这样,她花费的时间也比昨天少了近一半。

于是当她擦着头发回到主屋,纪明钧第一句话就是:“这么快洗好了?”

他没说什么,林静自己先心虚了,含糊地说:“今天是快点。”说完不等他开口就问,“你不去洗吗?”

“洗,不过有个东西要给你。”纪明钧说着拿起手边放着的黄色信封递给林静。

林静看那信封骨得口都开了,疑惑问:“这是什么?”

纪明钧勾唇:“我的全部家当。”

林静抬眼看他:“给我是……”

“上交啊。”

结婚之前纪明钧也说过让她管钱的话,但她以为他说的是婚后工资上交,没想过要让他把以前的存款全交出来。但他既然交了,林静当然不会推辞,收了信封后还笑着问:“这真是你全部家当?”

“当然。”纪明钧笑着说,“你要是不信,搜身也行。”

林静脸上一热,偏过头说:“你快洗澡去吧。”

纪明钧听后不但不高兴,还有些失望,问:“你确定不搜?万一我身上藏了钱呢?”

林静才不吃他这一套,大方地说:“我允许你藏私房钱。”

“好吧。”纪明钧无奈,只能收拾衣服去洗澡。

纪明钧出去后,林静没有急着查看他的家当,先将头发擦到半干,然后出去倒了杯开水放梳妆台上晾着,才打开信封将里面的钱票倒出来,然后她就愣住了。

她和纪明钧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处对象过程中也约过几次会,她是见过他的花钱的模样的,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还有他们结婚,光彩礼和三大件他就花了上千块,后来又买了床衣柜和梳妆台,再加上重新粉刷主屋的墙壁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多的不说,一千五六肯定是花了的。

因此,林静一直以为纪明钧没什么存款,结果他给的信封里光十张一卷的大团结就有二十多卷,面值三五块的货币都是成沓的……

直到纪明钧洗完澡出来,林静还是晕乎乎的:“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攒的啊。”纪明钧理所当然地说。

以他花钱的速度,能攒下这么多钱?林静表示怀疑。

纪明钧哭笑不得:“我一个单身汉,吃住都在部队里,连市中心都不常去,哪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头回见面的时候纪明钧就说过他不常出门,所以连湖阳公园在哪他都不知道。只是他每次逛百货大楼时买买买的气势太足,林静就记得他花钱利索这件事了,直到这会他说起,她才转过完来。

交谈过后,乍然看到这么多钱的震惊也渐渐退去,林静把大团结全部拆开,一张张数起来。

因为纪明钧之前已经分好了类,现在数起来也容易,花了二十七分钟,林静来回数了两边,说:“总共三千一百二十九块一毛三。”

说完从中数出二十九块一毛三,放到纪明钧面前说:“看在你主动上交的份上,零头奖励给你,剩下的就归我啦!”

纪明钧捏着钱,再看看对面偷笑的林静,一脸正色道:“说好上交全部家当就一分都不能少,这个钱我不要。”

林静笑着问:“真不要?”

“真不要。”为表明态度,纪明钧抬起头,压根不往钱上瞄。

“好啦,逗你的。”

林静将他面前的钱放回去,从重新扎好的大团结里抽出两张十块放到他面前,再抽两张给自己。然后想了想,还是把那二十九块钱分出来,从柜子里翻出个铁皮盒放进去,说:“以后这个铁盒放家里的日常开销,吃饭啊买生活用品要用的钱都从里面拿,然后我们每个月发了工资都放一部分进去。”

说完又指指两人面前的二十块:“这是每个月的零花钱,每人每月二十,想买什么都可以。如果还有其他大额开销得先打报告,通过了就从这笔钱出,没通过就只能慢慢攒钱啦。”

林静说着再次爬起来,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她装压箱底钱的盒子,把剩下的大笔现金放进去:“这里面就装我们家的储备金,用于家庭的大额开销从这里面出。”

纪明钧若有所思地问:“用于家庭的大额开销是什么?”

林静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比如买新家具,做新衣服啊,还有我们中有人生病要住院,或者孩子出生要准备东西……”

纪明钧唔了声:“新家具我们已经买了,新衣服也已经有了,我们暂时没有人生病住院……”

说到这里纪明钧顿了顿,看着林静虚心求问:“为了让我们家的储备金早日派上用场,咱们今天是不是得再努力努力?”

林静没反应过来,问:“努力什么?”

纪明钧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巴,声音低沉道:“努力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