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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禾几个箭步飞奔过去, 扯开一个碍事的伙计,同时不忘把手里的食盒往那伙计怀里一塞,空出双手来直接把梁坤拽了出去。

梁坤这小身板哪里扛得住银禾这一下, 顿时重心不稳, 向后?滚倒在地上。

银禾二话不说, 将腰间的银链拽出来,没头没脑地就抽了下去。

梅娘这才发现, 银禾那银链条并不是腰带, 而是一条细细的鞭子。

这银色的鞭子似乎是精钢所制, 配上银禾狠厉的手劲, 只?一下抽下去,梁坤身上的旧袄子就开了花。

虽然隔着棉袄,梁坤依然疼得?瞬间缩成一团。

“疼……救命……啊啊啊……”

哪怕是对梁坤毫无同情心可言的梅娘,看?银禾抽梁坤这情形,也不由得?眼角抽搐。

好?吧,这小姑娘果然有骄傲的资本?,单说这一手抽人的狠劲,一般人还真没有。

不过片刻功夫, 梁坤的衣衫已经被链条抽得?破破烂烂, 脸上手上也多了几条血痕。

他疼得?满地打滚,却还是躲不过银禾手中?如影相随的鞭子。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梅娘只?得?说道:“银禾,别打了。”

银禾抽完最后?一鞭子,这才停下手。

她瞪了梅娘一眼,小声嘀咕道:“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还不让打?就这种货色,打死都没账!”

梅娘微微蹙眉, 同样小声说道:“你真打死他,你倒没事儿,我还怎么做生意?”

似乎没料到梅娘敢怼她,银禾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只?能扭过头去不说话。

梅娘低头看?了一眼衣衫褴褛的梁坤,眼中?难掩鄙夷。

“赶紧走?吧,记住你说的话,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她也不理梁坤乞求的眼神,叫伙计把他拖到一边去,扫干净门口迎接客人。

见梅娘对梁坤满心厌恶,伙计们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手脚麻利地把梁坤拖到街边,便丢下不管了。

梁坤在雪地里躺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痛感减少了一些,他用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这么半靠半坐着,正好?能看?到南华楼热闹的大门口。

进出的客人熙熙攘攘,无不是鲜衣华服,无论是来吃饭的人还是伙计,个个都是喜笑颜开。

暖融融香喷喷的菜香味飘散出来,哪怕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依然能闻得?到。

一时间,他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三条胡同。

那时候,武家的人待他都极好?,武大娘每次做了好?吃的,总不忘给他送一份过来,说他读书辛苦,要多补补身子。

无论他上学?还是回家,经过胡同口的时候,武大娘也总是会拉住他,硬塞给他两三个热乎乎的烧饼,叫他吃饱肚子好?好?念书。

武家在他的印象里,就是那总是散发着阵阵烧饼味的另一个家。

可是他父母却总是瞧不起武家,说他们家穷,说他们家只?是个卖烧饼的,还时常互相埋怨,说当初怎么就跟武家定了亲事。

日久天长的听下来,他也对武家起了厌弃的心思,更?是努力读书,只?希望能考中?秀才,就可以跟武家退亲了。

后?来,一切如他所愿,他成了秀才,也跟武家退了亲。

听说梅娘被退亲之后?,还不吃不喝了几天,可他也没放在心上。

他可是刚刚考中?的秀才,连保甲都不敢得?罪他,难不成武家的人还敢找他来闹吗?

果然武家咽下了这个哑巴亏,没隔几日,梅娘也重新?露面,再也没有了寻死的迹象。

梁坤便彻底放下了心,踏踏实实准备做醉仙楼东家的乘龙快婿。

那时候他是何等的春风得?意,怎么才不到一年?的功夫,一切都变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武家的生意越来越好?,梅娘也越来越能干了?

他揉了揉眼睛,南华楼的招牌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显得?那样高高在上,气派十足。

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向来不声不响的梅娘,竟然有这样好?的手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独个儿开起两个酒楼?

都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竟把史贞娘当成宝,错失了梅娘。

如果他早知道有今天,又何必跟武家退亲啊!

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不管是厨艺还是经商,梅娘哪点不比史贞娘强,甚至比史延贵都要厉害!

想起过去的种种,梁坤不知不觉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自打跟史家定了亲,他就再也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如果他娶的是梅娘,那现在的他,要功名?有功名?,要贤妻有贤妻,要前程有前程,该是何等的风光!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梁坤不停地用破烂的衣袖抹着脸,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梅娘,是他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人了。

梁坤捂着破袄,哆哆嗦嗦地向远方走?去。

去的路程并不远,他却走?得?无比艰难。

明日,他就要去广西了。

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走?向越来越黑暗的夜色,走?向看?不见一丝光明和希望的未来。

南华楼后?厨,银禾显然余怒未消,依旧是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

左右她天天都是摆着一副臭脸,大家早就习惯了,周帽还不忘给她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红枣奶茶,让她喝了暖暖身子。

银禾很想拒绝,可是闻到那香香甜甜的味道,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口水。

算了,不就是一杯奶茶嘛,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喝了就喝了!

一杯香醇甜美?的奶茶下肚,她的火气也不知不觉没了一大半。

再看?到梅娘,她想凶都凶不起来了。

“喂,那个……梅姑娘。”她有些不情愿地叫了一声,这直截了当地问道,“刚才那小子是什么人?”

梅娘想了想,说道:“他以前跟我在同一个胡同长大的,从小与我有婚约,后?来又退了亲,再后?来他跟对面醉仙楼的小姐定了亲,哦对了,醉仙楼就是史家开的……”

银禾听得?头大,不耐烦地摆摆手。

“不就是跟你定过亲嘛,不算什么事,他今天找你干什么?”

梅娘说道:“他说他要离开京城了,以后?怕是不会再见了,应该是……来告别的吧?”

银禾嗤笑出声:“估计是编了个借口来找你吧,他要是真的出远门,身上连一件新?衣裳都没有?这种话也就你信!”

梅娘皱了皱眉,当真怀疑起来。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他来找我干什么呢?”

银禾没想到她还真信了,赶紧把话题从梁坤身上拉回来。

“都退亲了,你就别想那个人了。对了,三爷叫我给你带个话,明儿不用给他送饭了。”

听了这话,梅娘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要不是有事,顾南箫怎么会主动说不要她送饭了呢?

银禾见她一脸关心,脸色才缓和下来。

“没什么事儿,三爷说了,明儿晚上他会来南华楼吃饭,就不劳烦你再单独给他做了。”

“他……明天要来吃饭?”梅娘听了这话,反而有些紧张起来,“他说没说想吃什么,我好?提前准备。”

银禾摇摇头:“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平时做的东西就挺好?吃的,随便做做就行了。”

梅娘知道银禾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一笑置之。

她要真是随便做做,只?怕顾南箫就不会吃了。

顾南箫并不是第一次来南华楼吃饭,可是梅娘却没来由地担心起来。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虽然有自己做了饭菜送去,可到底还是不如新?鲜做的好?吃。

明儿他来南华楼,她该做些什么给他吃呢?

次日一大早,梅娘就起来去了南街买菜。

她起来出门,银禾就得?跟着起来,大冷天的清晨被迫钻出暖呼呼的被窝,惹得?银禾满腹怨言,哪怕到了集市也是摆着一副臭脸。

这倒也有好?处,那些想推销自家菜肉的小贩见梅娘身后?跟着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年?轻姑娘,纷纷避之唯恐不及,生怕一不小心撞在了枪头上。

于?是梅娘畅通无阻地在南街走?了一个遍,可除了几样野鸡河鱼,并没发现什么新?鲜玩意。

她只?得?又回了南华楼,在厨房和库房以及冰窖翻了一遍,却都没找到合心意的食材。

银禾又不是傻子,跟着跑了这么一大圈下来,哪里还看?不出梅娘是在想要做什么菜。

当银禾按照梅娘的吩咐,在库房里费力地拖出一个大箱子,看?着她在里头翻找海参鲍鱼等各种干货,却都一脸不满意的时候,银禾终于?受不了了。

“梅姑娘,你每次给三爷做菜都是这么麻烦的吗?”

梅娘听了这话,顿时脸上一红。

她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满心都是给顾南箫做些什么,居然没了平日的挥洒自如。

她合上箱盖,费力地把箱子推了回去。

“不找了,咱们回厨房去。”

银禾还没回过神来,梅娘已经出了库房。

她赶紧追上去,说道:“喂,那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这一早上从店里跑到店外,从店外又跑到店里,前前后?后?找了一大圈,她什么都没选中??

梅娘灵机一动,说道:“那就……吃火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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