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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可?确实?”

严明?昭忙答道:“臣等让人去调查,谢家邻居以及与谢华香熟识的人家都说已经有一阵没见?过谢华香了,只是大家都以为?谢华香在家中备嫁,因此并无人怀疑。”

至于谢家的人,自打谢明?昌被抓走,谢华香也自顾自离开“嫁人”去了,余下那些妾室奴婢没了主心骨,早就分了东西一哄而散,谢家只剩下几个?蠢笨的粗使婆子,连话都说不明?白,内宅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用说见?没见?过谢华香了。

“那谢明?昌本是因为?涉嫌与那日本商人肥富勾结,所以才被抓起来审讯的,可?谢明?昌交待说,他?是听说肥富知道谢华香的下落,这才病急乱投医,去跟肥富打听消息,结果却被诬陷与日本商人勾结的,委实十分冤枉。”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那还?不简单吗?谁家丢了姑娘还?会大张旗鼓地找,就算姑娘找回来了,家族的名声还?要不要,颜面还?要不要,找回来的姑娘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要不是谢明?昌被逼急了,只怕还?不会说实话呢,如?此一来,连严明?昭都佩服他?这番一心为?女儿着想的慈父心肠。

祁瞻听了这话,不禁眉头紧皱。

“日本商人怎么会知道那谢……谢家姑娘的下落?”

严明?昭面有难色,低声说道:“听说是五皇子府的人跟日本商人……相熟,所以才有人看到谢华香在五皇子府中。”

祁瞻抿紧嘴唇,攥着奏折的手指根根泛白。

这上面写着谢明?昌状告五皇子祁昊,说祁昊仗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强抢民女。

而且抢的还?不是普通的民女,是皇商嫡女谢华香!

这皇商的身份虽然不入流,却十分敏感,本朝法?令,经商者不得为?官从政,可?商人有钱势大,自己地位低下,便越发尽力去拉拢官员,甚至不惜用重金迎娶官家小姐,或者陪嫁丰厚将女儿嫁入高门,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有京城各种?商会,常常出资举办各种?活动,因此商人在民间的力量不容小觑。

更何况那谢明?昌有着皇商的身份,素日里结交的人都是高门大户,其?中不乏公侯世家,与朝廷的关系也十分紧密,在商会中更是颇有影响的人物,他?这一闹腾起来,比寻常商人影响更大。

祁瞻身为?皇上,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想要个?女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怕是皇商之女,也没什么大不了。

令他?烦躁的是,这种?事情居然好死不死被日本使团知道了!

想到那些贱嗖嗖的日本人,离开京城这一路指不定会怎么在外面胡说八道,祁瞻越发烦躁不已。

更让他?隐隐警惕的是,五皇子府的人跟日本商人是怎么熟识的?祁昊知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干系?

想到这里,他?看向严明?昭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欣赏。

至少这个?都御史还?知道半夜闯宫来,先将这件事禀报自己,其?用意无非是想要帮五皇子遮丑,看在他?一片忠心为?自己的份上,祁瞻心里那点被吵醒的起床气都没了。

“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听到这话,严明?昭越发不敢抬头了。

“那谢明?昌口口声声说要告五皇子,大理寺卿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招了刑部和督察院三?堂会审……”

一想到那乌压压的旁听官员群,严明?昭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祁瞻顿时?提高了声调。

严明?昭也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只有拼命磕头。

“事关五皇子殿下和皇上的颜面,这件事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早些裁夺!”

这也是他?为?什么冒死连夜进宫的缘故,谢明?昌倒是盼着事情闹大了,非要三?堂会审,当着数十名朝廷大员的面,把?五皇子强抢民女的事情这么一说,谁敢把?这事压下去!?

经过这一天?和大半夜的传播,外头指不定事情已经传成什么样了!

别的不说,身为?都御史,他?手下那些御史们就写了许多?折子,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单等着今日早朝就要闹腾起来了!

那画面,严明?昭都不敢想。

连严明?昭都能预见?的事,祁瞻又如?何想不到?

此刻他?气得额头青筋毕露,却还?要死死控制着自己不骂出声来。

眼看着就要到早朝的时?辰了,他?身为?皇上,难道还?能躲出去吗?就算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明?日啊!

祁瞻用力咬了咬牙根,片刻之后才说道:“朕知道了,这件事你禀报得很及时?,先下去吧。”

见?祁瞻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严明?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告退。

御书房里,祁瞻看着眼前?的奏折和谢明?昌的供词,再?也忍耐不住,重重的一拳砸在案桌上。

沉重的紫檀木案桌纹丝未动,只有一声闷响。

手掌上的疼痛让祁瞻清醒过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叫了心腹太监进来。

“去外面传一声,今日辍朝。”

太监听了这个?吩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辍朝?

祁瞻一向是个?极为?勤勉的君主,哪怕是生着病,只要还?能走动能说话,就绝不会辍朝。

今天?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严明?昭连夜进宫,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

太监不敢问,只得恭声答应。

祁瞻说完了话,却不叫他?下去,反而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几张纸。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说道:“让刘守成马上进宫。”

听了这个?吩咐,太监越发猜测是出了大事。

刘守成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是祁瞻最信任的人之一。

能让他?亲自出动,看来皇宫里真的要出大事了。

太监不敢怠慢,飞一般地跑出去传话了。

祁昊连夜招幕僚来商讨法?子,自己却撑不住酒意,中途就睡了过去,那些幕僚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眼见?着连祁昊都睡着了,彼此又争不出个?结果,最后只得各自散了。

祁昊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醒了以后还?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他?一边洗脸,一边问道:“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一个?小内侍上前?递帕子,说道:“皇上今日辍朝,其?他?倒没什么。”

“辍朝?”祁昊听了不禁一怔,“今日怎么会辍朝?”

皇上身体向来康健,对政事更是勤勉有加,即使小病也从不辍朝,怎么今天?辍朝了?

小内侍才回了句不知,就听见?外头有人禀告道:“殿下,宫里来人了,请殿下即刻进宫。”

祁昊连忙擦干净脸,穿上外裳走了出去。

宫里来传话的是个?眼生的太监,祁昊正努力回忆着这太监的名姓,太监却连声催促起来,让他?快些进宫。

祁昊心里不满,却碍于对方是皇上派来传话的,笑?道:“也好,父皇就算是不传我,我也要进宫去给父皇母后请安的。”

祁昊前?脚才离开府邸,刘守成就带着人来了。

“奉皇上密旨,要在五皇子府中搜一件要紧的物事,闲杂人等一律退避,违者格杀勿论!”

那些原本仗着祁昊身份要质问和反抗的管家及侍卫们一看到刘守成手中高举着的金黄色卷轴,一个?个?全都不敢说话了。

如?此一来,刘守成带人顺利地进了五皇子府,轻轻松松就把?谢华香和蔷薇搜了出来。

至于银禾,却早已不知所踪。

而谢华香是昨夜才送来的,府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更不会注意她随身带的几个?婢女了。

谢华香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也被吓得花容失色,越发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银禾。

如?此一来,银禾反而趁乱轻松脱身。

刘守成搜到了谢华香,大手一挥,将主仆二人直接带走了。

皇宫中,祁昊还?不知道自己才离开,府里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他?跟着领路的太监,一路进了御书房。

祁瞻夜里没睡好,一早上又安排一大堆事情,这会儿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

见?祁昊脚步踉跄地进来,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身臭烘烘的酒气,祁瞻越发没了好脸色。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跪下!”

祁昊是祁瞻和孙皇后所生,在皇子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祁镇,又因为?能干孝顺,一向很得宠,此刻被祁瞻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他?迟疑着跪在地上,道:“父皇,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你还?有脸问!”祁瞻憋了一大早上的火气,这会儿全都冲着祁昊发出去了,“朕还?纳闷,你怎么那么急着从宫里搬出去,合着是离了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没人管着你,你就能在外头胡天?胡地的乱搞了!”

祁昊听得一头雾水,张口就要为?自己分辨。

他?是孙皇后所出,相比其?他?皇子来说虽然地位更高,可?也被更多?的有心之人盯着,生怕他?威胁到祁镇的地位。

他?就是怕宫内外的闲言碎语太多?,让祁瞻多?心,这才早早就搬出了宫,主动住进了皇子府。

自己在外开府虽然自在些,可?是进宫却多?了些不便,他?又要维护自己在祁瞻心中“孝子”的形象,一有空就进宫来请安,几年来可?以说得上是风雨无阻,因此多?吃了不少辛苦。

可?是他?这么“孝心可?嘉”,在祁瞻口中却成了自己搬出去是为?了乱搞!?

这让祁昊如?何能忍,正要为?自己辩白几句,抬眼却看到祁瞻盛怒的脸。

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害怕,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不敢再?说,赶紧俯身磕头。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万万不敢啊。”

“你还?有不敢的事?朕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想到日本使团已经走了这么多?天?,这五皇子强抢民女的消息只怕早就出了京城,马上还?要传到海外去,祁瞻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你,你身为?皇子,想要什么女子得不到?非得使这下三?滥的手段!你知不知道,御史们写了多?少折子,就等着要弹劾你呢!朕为?了你,连朝都不上了,你、你对得起朕吗?”

祁瞻越想越气,把?严明?昭送来的奏折和谢明?昌的供词都砸在祁昊身上。

祁昊被骂得一脸懵懂,手忙脚乱地捡起折子和纸张来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越是看下去,越是惊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