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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慎芷岚就要对着诗韵说道:“师父,我好像瞧见一个熟人,可否过去打声招呼?”

诗韵看她一眼,以为是慎芷岚面子上过不去,想要暂时离开这里,也并没有阻拦,拍了怕慎芷岚的手全做安抚,轻叹一声说道:“去吧。”

诗韵紧接着看向简元白说道:“简宗主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牧景酌不出数月便达到筑基,我无话可说。当日之事是我们问仙宗做的不对,如今你们该还的也还了,这件事就此放下以后不必再提,简宗主觉得如何?”

她这话一出,却没有人理她,诗韵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又叫了简元白一声:“简宗主,可是有何不满?”

小的徒弟和徒弟说话,牧景酌不理,大的师父和师父说话,简元白不理。

周围默不作声看热闹的各门各派的修士们互相对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浓浓的看好戏的意味。

看来这望云宗和问仙宗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望云宗宗主师徒二人一点给问仙宗面子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这样想着,全都用余光注意着这边的情况,面上却端得是不动声色。

一道声音此时在牧景酌的脑海里响起,那是经过简元白伪装的声音,传音进入牧景酌耳朵里:

“小勺儿,我今日才发现你师尊便是那个和我素有嫌隙的人,我不好露面,若是有缘,下次再见。”

牧景酌听出是男人的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背影头也不回的走掉,他心里一惊,想要张嘴喊,却又听见问仙宗宗主不满的质问:“简宗主,不说话究竟是何意?”

场面上一时间乱得可以。

简元白身为宗主的身份,却两眼放空,操控着另一个身体,撒腿就跑,而慎芷岚则惊讶的停在了原地,看向快速消失的背影,竟然感觉自己从中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牧景酌是眼神忙不过来,不知道此时该看谁,他想去追,可又听说和师尊有嫌隙,心中失落两人的分别竟然如此猝不及防,如此草率。

甚至一个能联系上男人的地址都没有留下,如何再相见?

简元白操控着化身一步万里,消失后将化身收了起来,这才对问仙宗宗主说道:“那便依照诗宗主的意思。”

好半天才得到回复的诗韵僵硬着脸,想冷哼,和好又是她提出来的,只得不情不愿的应声着,身为一宗之主,她何时这般憋屈过。

场面气氛僵硬,周围人见诗韵脸色难看,也默契的不敢开口,一时间倒安静了下来。

这望云宗和问仙宗的交锋,当真是精彩。

“师尊,”牧景酌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试探性的问道:“你可有什么仇家?”

他不知道是否该称呼为仇家,以男人的实力,对上他的师尊必死无疑,若是论仇家仿佛并不够格。

“便是那种有恩怨的,”牧景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着就一顿。

他以为师尊会思考片刻,还没等他再次找补,就听见他师尊想都没想的就说道:

“当然有!”语速之快,仿佛一直在等他问这个问题。

“有一个因为,因为...”简元白卡壳,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对上牧景酌疑惑等着他说完的眼神,简元白一甩衣袖:“总之我和他不死不休。”

竟然这般严重,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牧景酌惊愕,想再问问内情,可看简元白的眼神,又犹豫了,最后到底还是没有问下去。

见两个人不再说话,站在身后的望云宗的弟子们纷纷跃跃欲试的想要和牧景酌搭话,可碍于宗主在前,牧景酌又低着头,几个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忍着开口。

牧景酌心事重重的,各种想法浮现,在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关键的问题一是不死不休的恩怨是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二是这恩怨是什么,有没有化解的可能性。

如果可能,牧景酌不希望两个人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一个是他敬仰的师尊,一个是他....是他...

突然周围的灵气波动了起来,人群变得哗然躁动,青云福地要开了。

一条裂缝在开阔的场地隐隐出现,随后这条裂缝越来越明显,也越变越大。

这青云福地简元白不能跟着一起进去,他是大乘期的修为,一旦进去这处洞府会撑不住,所以他拍了拍牧景酌的肩膀温声道:

“去吧,师尊在外面等你。”

牧景酌点了点头,踏进了青云福地当中。

待到各门各派的弟子进去之后,青云福地外面便安静下来,青云福地当中有着无数灵植,法器,甚至还有人从其中带出一本上品功法。

进入青云福地里的人是从同一条缝隙进去,却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去,届时面临的情况每个人都不相同。

而带队的各门各派的长老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但好在大家都是修士,可以用打坐修炼来打发时间,况且会留在这里枯等的长老也是少数,若是在平日里,各门各派的带队长老会在弟子进去后也离去了,等到一个月后,青云福地再开时,再来领他们的门派子弟。

但此时,看着守在青云福地前没有离开的望云宗宗主,以及一起等着的问仙宗宗主,各门各派的长老便也不敢再走。

说不敢也并不准确,虽然两大宗门的宗主全都在这里等着,但他们到底不是这两大宗门当中的长老,并不受简元白和诗韵的管辖,就算走了也无碍。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宗门之间的摩擦,留在这里是带上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问仙宗宗主首徒弟慎芷岚在未婚夫牧景酌修为倒退时落井下石以宗门之势要退婚,可望云宗宗主反手带着自己的徒弟去送休书这件事情,他们都听说了,那时候只能听说,现在能看个两方摩擦的现场,虽说是诗韵想要握手言和,但是望云宗宗主的态度他们可都是看到了的。

牧景酌在望云宗宗主收徒后不出数月便到了筑基期。要知道,他们可是听说了牧景酌是独自一个人从牧家赶来,这段时日里也是他一个人在修炼,说明本身就天资出众。

这一次问仙宗的人可是整日高高在上,终究被鹰啄了眼,算是将牧景酌看走了眼。

若是等两人的弟子从青云福地当中出来,牧景酌反而是收获最大的那一位的话,那这一次问仙宗的脸面彻底在所有宗门面前丢尽了。

看好戏是人的天性,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不能免俗,所以这一次,青云福地的提前开放,反而是几十年来唯一一次带队长老在青云福地前齐齐等候的一次。

在众人打坐之际,望云宗的长老殷勤的从戒指空间掏出一个紫色檀木椅来放在了简元白眼前,不仅如此,他还问道:“宗主可否要吃些瓜果小吃?“

见简元白点头,他又从戒指空间当中掏出了一个长桌,接着一叠品相上好还带着水珠灵果也被摆了上来,然后是各种糕点小吃,一盘一盘的被他从戒指空间当中掏出摆上。

这殷切的样子,让其他门派的人看傻了眼。

他们在这里打坐,可望云宗宗主在那里,仿佛春日郊游,本来不觉得打坐如何的一群长老顿时心里有些泛酸,人比人气死人。

紧接着就听见望云宗长老问道:“宗主打算何日回宗门来?”

“宗门上下全都在等宗主主持大局”

简元白有些疑惑:“近日宗门上下有何大事要发生?”

望云宗偏安一隅,不是龟缩在那里,而是无人敢打扰,所以身为宗主的简元白才能四处跑。

望云宗长老连忙解释道:“主要宗主收徒之事自然得办拜师典礼,各方面的典礼仪制章程还请宗主拿个主意。”

简元白想了想道:“等青云福地结束后,我便会和小勺儿一起回宗门。”

长老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四处云游,神龙不见首尾的宗门宗主终于要回宗门了,望仙宗长老恨不得放鞭炮庆祝,见宗主不再说话,他也不打扰一个人,坐在后面自顾自的乐。

虽然没有人直说,但是整个望云宗上下,都是宗主吹。

他们宗主上问仙宗砸场子的消息传回来时,整个宗门都恨不得只身前往,去给宗主助威。

虽然他们一群人加在一起也顶不住一个宗主,但是热切的心是不为实力所转移的。

而此时,看上去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简元白实则已经分出了一个化身,去到了万里之外的百晓生门口。

他带着兜帽,让黑色的兜帽遮住自己的脸,踏进了百晓生的院子里。

百晓生并不算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人的统称,他们的据点一般都在青楼赌坊之中,在这里,任何消息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

接待他的人,同样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声音沙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客人,可是想买什么消息?”

简元白直截了当的说道:“帮我查一查,问仙宗宗主徒弟慎芷岚的表哥生平以及和他亲近交好的人有哪些?”

“最重要的是与慎芷岚关系如何?”

那人道:“简单,不出一日便可以给您答复。”

一日而已,小勺儿还要一月才从青云福地出来,简元白道:“好,那我便在这里等。”

两个人,两个简元白在两个地方,同时等着,实际上,两具身体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差异,他的神识在哪具身体当中,哪具身体就是本体,另一具身体便是化身。

而且两个身体彼此通感,一具身体受伤,另一个身体也会感觉到疼痛,其他感觉亦是如此。

不出一日,简元白便拿到了百晓生给他的消息。

慎芷岚表哥乃慎芷岚母亲的兄弟的儿子,幼时父母双亡,在祖母的照料下长大,祖母死后便开始挥霍家中资产,是个纨绔子弟,喜欢逐鹰逗鸟,跟一帮狐朋狗友四处找乐子。

与慎芷岚的关系倒是比较普通,少有走动。

最重要的是那一页纸上面赫然写着慎芷岚的表哥二十有四却修为平平如今也不过练气中级,是个彻头彻尾的庸才。

这一刻,简元白的想法倒是与先前的牧景酌不谋而合,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再见到慎芷岚此人了。

等待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度过,一个月时间到时一群人都将是实现投向了青云福地先前出现裂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