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小说网rdshuku.com

“明相,坐好,坐好,索相是真心加入我们的。”

“索相别生气,来,吃菜,吃菜,明相表面上不会帮咱们,他是皇上那边的暗线。”

暗线?

索额图看向明珠。

明珠冷笑地与他对视。

两人心中明了。

得了,他们知道皇上的神秘微笑是什么意思了。的确,这个人他们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大阿哥党,绝对是皇上的奸细。

皇上!您居然让我和明珠/索额图共事!您是真的想让我们做正事,还是想看我们俩的乐子啊!

乐子人康熙抹了一把脸,把上弯的嘴角压下去:“朕当然是相信你们啊,爱卿们!”

索额图和明珠心中憋气不已。

作为被康熙带着去擒拿鳌拜的侍卫,他们俩当然是知道年轻的康熙有多么皮。

没想到康熙儿女都一大堆了,性子居然丝毫没有变化?!

索额图和明珠暂时偃旗息鼓之后,勋贵宗室们吃着火锅聊着天,会议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索额图作为坚定不移的太子党,此次加入大阿哥党,也没有任何人觉得索额图是来当奸细的。

因为他们对索额图非常了解,知道这个人有多自傲自负,是绝对不屑于做这种事。

何况索额图近些年的不好过,他们都看在眼里。

索额图作为太子党第一人,曾经在朝中呼风唤雨,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但太子之亲近亲外祖一家,多次直言对索额图不喜。太子的亲舅舅常泰更是接替索额图成为康熙身边第一红人。

索额图逐渐低调,闭门不出。就这样康熙还不放过他,居然解除了索额图所有子嗣的职位,让他们去新官学读书。

这索额图能忍?

别说索额图,他们都不能忍。

索额图转而支持大阿哥,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再说了,索额图是庶子,本就和赫舍里家的嫡子们中间隔着一层。他想为自己拼一个前程,多正常?

于是,所有大阿哥党都举酒欢迎索额图弃暗投明。

索额图心中冷笑。弃暗投明?是弃明投暗吧?

一群傻子。

吃完火锅,明珠和索额图抖抖衣服上的火锅气味,在酒楼前互瞪一眼,拂袖离去。

其他大阿哥党们苦笑不已。

“明相和索相真的是因为政见不合才关系不好吗?”

“屁,他们俩还是皇上近卫的时候就天天吵架打架。”

“我们大阿哥党真强大,连明相和索相这俩天生不和的人都能共事。”

“谁让皇上太过分,把我们逼急了呢。”

大阿哥党们纷纷点头赞同。

如果不是皇上把他们逼急了,他们怎么会如此急躁地想对皇上亲手带大的太子动手?

这个皇上太强大,他们不敢动。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让一个被皇上亲手带大的孩子成为未来的皇帝。

皇宫中,店小二绘声绘色地给康熙描绘宗室勋贵吃火锅时的情形,康熙一边笑一边挼胤礽的脑袋,把胤礽挼得脑袋都快冒烟了。

胤礽抱住脑袋道:“阿玛,您怎么能让明珠和索额图做内奸的事?他们俩性格不适合啊。”

康熙笑道:“正因为他们性格不适合,所以不会有人猜到他们俩是内奸。而且他们性格太过不合,很适合给彼此打掩护。”

胤礽叹气:“总觉得明珠大人和叔外祖父有些可怜。”

康熙道:“可怜什么?他们说不定乐在其中。你以为他们的本性是现在表现出来的那样吗?”

康熙回忆起他们仨都还年轻时的往事,道:“他们俩其实挺爱玩,也挺爱演。”

“好吧,希望……唔,希望大阿哥党们能安然无恙。”胤礽继续叹气,“还好他们没把大哥也拉进去。”

康熙想了一下大儿子加入大阿哥党的场面,再次笑得喘不过气:“保、保清啊,哈哈哈,不错不错,等他再长大一点,就让他加入。”

胤礽无奈:“阿玛,还是算了吧。以大哥的性子,如果他们吃火锅时谁说我的坏话,他能把沸腾的火锅扣那人头上去。”

康熙继续大笑:“那不是更好吗?”

胤礽抱着头使劲叹气。

为什么他的阿玛会这么皮?把成熟睿智的阿玛还给我!

算了,他还是要这个皮皮阿玛吧。阿玛要变回前世那样,他就太苦了。

大阿哥党之事暂时如此处理。太子还未长大,这群人就会蛰伏不出。待大阿哥出宫建府时,他们才会动作起来。

明珠和索额图施施然加入其中,成了大阿哥党的核心人物,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俩有问题。

就是他俩每次会议都会互相讽刺攻讦说对方是奸细,让劝架的人头疼不已。

胤禔终于在抄了第二十遍《孝经》后,被解除了禁足——台湾打下来了,康熙很高兴,胤禔的惩罚自然就免了。

胤礽的第一世,康熙二十一年七月决定攻台,二十二年十一月收复了台湾。

这一世康熙二十年二月正式决定攻台,十二月底收复了台湾,耗费的时间少了许多。这和康熙支持力度更大、也和施琅等人比胤礽第一世年轻了一岁有关。

对于武将而言,身体一年一个状态。何况这一世的施琅有常泰暗中照顾,生活状况好了许多,身体也就更加健康。

台湾一收复,康熙就准备派常泰去台湾担任大清第一任台湾总督,并着手建造大清第一个海军基地。

康熙目前最信任常泰,大清军队走出国门的第一步,自然要交给常泰来做。

但常泰刚接到圣旨,噶布喇却病重了。

康熙亲自带中外名医视疾,并将太子留在国公府中居住。

但噶布喇这次病情来得太过凶猛,中外名医皆摇头,让赫舍里家准备后事。

胤礽将小脸埋在噶布喇枯槁如老树的掌心,哽咽不止。

噶布喇本来应在今年九月病逝。他多熬了三个月,还是没熬过康熙二十年的冬季。

“太子……”今日噶布喇突然有了精神,苍白蜡黄的脸泛起了红晕,口齿也变得清楚了,“保成……”

胤礽抬头,眼睛红肿:“姥爷第一次叫保成的名字。”

噶布喇笑了笑。

同样眼睛红肿的常泰给噶布喇背后垫了软垫,扶噶布喇坐起身。

噶布喇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胤礽的脑袋:“保成,如果赫舍里家拖累了你,不要保护赫舍里家。”

胤礽吸了吸鼻子:“我不。”

噶布喇笑道:“只要你好,赫舍里家以后出了能人,总能继续辉煌。所以你要看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胤礽不说话。

噶布喇又对常泰和常海道:“这话也是对你们说的。时时刻刻以太子为先,知道吗?若太子的局势不好了,你们就跟着一起请求废太子,千万不要谋求复立太子。”

常泰和常海低声道:“是。”

噶布喇这些话,以前和他们说过,现在只是以遗言的形势再强调一次。

噶布喇又叹息道:“可惜小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胤礽道:“外祖父,交给我,我一定给小姨找一个好人家。”

噶布喇笑道:“好孩子,那就交给你了。这算是我对你的请求吧。”

胤礽再次瘪嘴不语。

噶布喇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揉着胤礽毛绒绒的小脑袋。

今日之前,他从未如此放肆过。

噶布喇总是恪守君臣的界限,总是非常恭敬,从未将胤礽当亲外孙一样对待。

但现在,他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外祖父,和最疼爱的外孙无比亲昵。

胤礽被噶布喇揉着揉着,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砸落,很快就打湿了整张小脸。

他咬着嘴唇,坚强地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这辈子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近的至亲,却很快就要与他分别。胤礽脑子中一阵一阵的天旋地转,连思想和理性都快被眩晕搅碎。

“好孩子,别哭,外祖父只是去见你额娘,把保成是个好孩子的消息告诉你额娘。”噶布喇轻笑道,声音越来越低,“你额娘一定……很想知道你的事,外祖父不能让她……久等……”

噶布喇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掌轻柔地从胤礽头顶滑落。

胤礽赶紧抓住噶布喇滑落的手掌,双手将噶布喇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头顶。

胤礽举着噶布喇的手掌,低着头哽咽得无法出声。

常泰和常海扑通跪下,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中旬,领侍卫内大臣公噶布喇病逝。

康熙领太子、大阿哥亲临祭奠,后又命人加祭三次,并下旨令噶布喇长子常泰袭一等公。

之后,康熙命人为其立碑墓道,谥号靖齐。

恭己鲜言曰靖,执心克庄曰齐。

一等公噶布喇虽然一生没有什么成就,康熙为其所定谥号,也算肯定了他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