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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没听懂爸爸和干爹在说什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笨,后来还特意问薛老婆子过继是什么意思。

顾凝心道的确很幼稚,幼稚得不行不行的,秦建民在她面前向来正经,从没这样过。

看起来他和关系特别好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孩子气吧。

自己整天怼他,他肯定……着恼。

也不对,薛参不也怼他吗?所以他根本没生气。

她一会儿觉得他可怜,一会儿觉得他好玩,一会儿又为他打抱不平,觉得这样优秀的男人不该被误会。

什么天煞孤星,乱七八糟!

顾凝又觉得薛明翊一家人又善良又开明,并不在意这些事儿,要是搁别人家不知道多在乎辈分呢。

长辈就是长辈,哪里能称兄道弟?这是伦理纲常,半点都不允许错。

怪不得爹喜欢秦建民,看来他俩骨子里有些像。

秦建民和顾凝在省城待了两天,秦建民特意去探望马国华和另外两位首长,然后便和顾凝乘火车离开继续南下。

在薛家这两天因为人多,秦建民又想多陪陪孩子们和薛老婆子,所以两人也没什么私聊的机会。

不过两人都感觉得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可能因为有长辈的叮咛,所以关心对方的时候不怕人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是长辈让做的啊!

在卧铺车厢安顿好以后,秦建民发现顾凝又在偷看他,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怜爱,还带着一点揶揄。

他俩是下铺,中上铺的乘客还没来,这边就他俩人。

他起身站在铺位出口的位置,胳膊靠着中铺,“顾参谋,你什么意思呀。”

顾凝难忍笑意,“怎么啦?”

秦建民:“你是不是抓到了我什么把柄?”

顾凝笑了笑,“秦参有什么把柄怕人知道吗?”

秦建民挑了挑眉,“那可多得很。”

比如自己作为一名军人,小时候是吓大的,这就不能让人知道,丢人。

顾凝想去走廊溜达一下,却被秦建民挡住。

秦建民站在出口,长腿随便一放就能把路都挡住,她要想过去就得从他身边挤过去。

顾凝感觉到他的幼稚了。

这跟小学生有什么区别啊!

秦建民:“来,老实交代吧,你给我嫂子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们把我给出卖了。”

顾凝笑得不能自已,她索性不出去了,就在下铺坐下,拿出没看完的书继续阅读。

秦建民看她脸上带着了然的笑,俏面如花,眉眼自有一股风情,当下心头一荡。

坏菜!

他居然觉得顾参谋很可爱!

他咳嗽一声,“我去打水。”

秦建民和顾凝走后,薛老婆子还和林苏叶嘀咕呢。

“他俩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瞅着亲近多了吧?”

林苏叶:“的确。”

秦建民和顾凝来的时候俩人还是很注意保持距离的,走的时候两人就靠得比以前近了,而且还会互相偷看对方。

薛老婆子就放心了,“那可太好啦。”

林苏叶:“娘我晚上要晚点回来,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这阵子她和黄显宁等人要交好几个稿子,几个单位的画稿要交,另外曹主编那里的连环画也要交三本,还有剧团拜托她和黄显宁画的几幅宣传画也得交稿。

她发现跟黄显宁一起工作真的进步很快。

黄显宁有耐心,指点专业知识也一语中的,还能给她行之有效的方法。

只要她按照他的要求来做,达到他的标准,她的进步就很大。

黄显宁一点都不怕她骄傲,只要有进步就夸她,而且夸得很到位,半点都不空泛。

林苏叶学习的劲头就很足。

朱小娟被带走以后,她爹娘、弟弟妹妹们也来学校闹过。不过他们不是为了接朱小娟回家,而是想跟学校要赔偿,甚至想让学校赔给朱家一个工作。

李桂珍直接让他们滚蛋,再敢上门就给他们抓起来。

而朱小娟的那个靠山已经被抓起来审查,他不但和朱小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还有另外四个,有学生有职工。他还被查出受贿、渎职、以权谋私等罪行,最后被撤职查办、开除党籍,判刑十年送去劳改农场劳改。

那人被抓起来以后,李桂珍就给校委会提交了关于黄显宁工作认真、改造良好的报告,提议对黄显宁进行平反。

他父母可能暂时没办法平反,但是黄显宁是可以的。

校革委会通过了李桂珍的申请,然后校领导签字,再把申请书递交区教委、市教委、市革委会。

现在就进入等待阶段。

大家都挺为黄显宁高兴的,他自己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是真的不在意。

现在黄伟和朱小娟滚蛋,学校也没人再欺负打压他,李桂珍对他的态度也从以前的不管闲事到主动申请帮他平反,该有的福利待遇也都给他。

不过他并不感激李桂珍,心里只记着林苏叶的好。如果不是林苏叶,他相信李桂珍还是从前的态度。

进入六月以后,降雨增多,时有雷暴雨。

林苏叶家的花墙、花篱、花架反而长得越来越好,翠绿的叶子里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大的如碗口,花团锦簇,小的更喧闹,挨挨挤挤。

这俨然成为大院儿一景,不少人慕名前来参观,还有人前来要分蘖小株或者剪枝条去扦插,也有人拿来自己的交换。

薛老婆子一律满足他们。

继毛衣外交以后,薛老婆子靠着花卉又在本大院儿和附近几个大院儿火了一把。

海军大院儿的老头子老太太有活动都会特意邀请她呢。

这日十一点,薛老婆子从路边买了附近农民的菜拎着回家,刚到家就看到两只小母鸡从鸡窝里窜出来,一边满院子飞奔一边“咯咯哒,咯咯哒”。

薛老婆子高兴得赶紧跑过去看看,“下蛋了!”

隔壁陶红樱从花墙缝隙里瞅着眼热,“大娘,你可真厉害,才几个月这鸡就下蛋了?我们家的还没动静呢。”

陶红樱家的鸡三十只死的还剩下十三只了,不知道后面还死不死,反正一直没下蛋的迹象。

薛老婆子的三十只还有二十五只,已经开始下蛋。

薛老婆子乐呵呵的,“你得舍得喂它们。”

她把买菜顺便要来的烂菜叶子丢在鸡窝边上,上面还有虫子呢。

大院子打药,她还特意不让打自家院子里的菜畦,就为了生虫让鸡们随便啄吃。

她还让薛老三把家里带土没法吃的碎粮食送来给她喂鸡,还特意买点豆饼掺着喂,她家的鸡,吃的和隔壁就不一样呢。

她听听隔壁的动静,“你们家艳丽在做饭呢?”

陶红樱幸灾乐祸,“是呢。”

林婉晴找保姆,在陶红樱看来跟选妃一样,比自己还能摆谱。

她先在附近没工作的家属中选,后来觉得太近不好,又从城西农户中选,又觉得不知根不知底不安全,最后就让她娘家帮忙找。

五十来岁的,嫌弃年纪大,干活不利索或者不讲卫生。

三四十的,嫌弃人家手脚可能不干净,会偷自家吃食补贴家里。

二十来岁的,可能心眼多,欲望多,到时候难免生事端。

反正怎么都有不满意的点。

最后她亲自跑了一趟林家屯亲自面试,可惜没有样样合心意的,最后勉强选了个十八岁的乡下姑娘,叫刘艳丽,刘贺岩本家的。

刘艳丽常年干农活,手脚麻利人也勤快,能把屋子收拾得符合林婉晴的要求,可惜的是厨艺非常一般。

刘艳丽按照村里的辈分管林婉晴和林苏叶叫姐。

不过林婉晴不许她叫姐,让叫林女士。

刘艳丽在家一直过苦哈哈的日子,会做饭不代表有厨艺,她只会做面疙瘩汤、面条、稀饭、咸菜,只管做熟,好不好吃那看运气。

林婉晴教她切菜、炒菜,她学得倒是还行,就是抠门,不舍得放油和料。

她偷摸自制了擦油布,每次炒菜就蘸一点油,在锅上一擦,再把菜丢进去随便扒拉两下就加水炖。

林婉晴发现以后气得两眼发黑,那布团脏不脏,上面得多少细菌?

传出去不得让人家笑话啊!

林婉晴让她不要那么抠门,结果她又跟食堂学了一招儿,把菜煮熟,表面撒一点油,看起来油花多就行。

反正陶红樱说她不管做什么菜,最后出来都黑乎乎、烂乎乎,就怕做不熟一样炖得稀烂。

要是土豆、茄子这些也就罢了,青菜、黄瓜之类的,那自然就不好吃。

薛老婆子对这乡下姑娘印象不错,模样周正耐看,性格开朗,很爱笑,林婉晴训她她就立刻改,从来不恼。

这姑娘特别勤快,手脚利索,在葛家收拾完卫生就打扫门前的路,从这头扫到那头,主动帮薛老婆子扫地,还帮别人挑水。

这姑娘哪儿都好,就是学不会做饭,没少挨骂。

薛老婆子正洗菜做饭呢,就听见隔壁传来林婉晴的怒斥声,“刘艳丽,你不想干就滚蛋!跟你说多少遍,青菜炒一下就行,不要加水炖!”

薛老婆子忍不住笑起来,快手快脚地把自己锅里的青菜铲出来,呀,碧绿碧绿的,油汪汪的,瞅着就有食欲,大军最爱吃了。

这林婉晴日常看着温温柔柔,安静淡雅的,跟谁说话都细声细气,这刘艳丽得多犟才给她气成这样?

薛老婆子还炖了一个鲫鱼豆腐汤,这个季节雨水丰沛,鱼也多。不过鲫鱼刺多,薛老婆子怕小孩子卡着,每次都炖得烂烂的,把鱼肉给炖下来,刺也就自动露出来,小孩子们吃的时候就能看见,不至于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