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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做夫妻这么多年,聚少离多,他算是上交给国家的人,她享受了军人家属的福利待遇,自然就不埋怨他不够顾家。

其实只要他在家,他就很愿意做家务,对她也很照顾,也很愿意带孩子,陪伴老人。

时至今日,她心里对他已经没有埋怨,她感恩也满意,因为孩子们会越来越好,这个家也越来越好。

记得刚做梦的时候她怨恨过薛明翊,想和他离婚,想只花他的钱不想和他做夫妻。

那时候她怨恨过林婉晴、林婉丽,原书的男女主、顾元祯,想要狠狠地报复她们。

因为那时候她害怕自己改变不了未来的轨迹,怕现实会和梦里一样悲惨下去。

好在她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过好了自己的日子。

现在她活得好好的,薛明翊事业蒸蒸日上,婆婆身体健康,小姑找到如意对象,尤其是她最爱的三个孩子,个个健康,性格也不错,以后不管从事什么职业,相信他们都能健康快乐地过一辈子。

她很知足。

搂着莎莎香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林苏叶睡得很香,梦到了新婚时候。

心态放松以后,她就彻底不担心薛明翊了,也不再胡思乱想,每天专心工作。

这时候曹主编负责的第一本儿童绘本《小军帽和小舞鞋》印出来。

这种儿童绘本开本大、彩图多,虽然页数少可印刷成本也高,所以定价在两块五一本。

这种书显然不是为了卖给普通人的,而是给各大图书馆和书店补充新品类的。毕竟这是近十多年来出版的第一本而向儿童的彩色绘本童书,具有特殊意义。

曹主编特意给顾孟昭和林苏叶留了四本,直接送的。

这本童书绘本故事简单,却生动有趣,画风也活泼可爱,充满温暖。

别说莎莎等孩子喜欢,就连薛老婆子这些老人家看着都稀罕。

严校长根据以往购书的规矩审批买了两本回来放在育红班,还请林苏叶和莎莎给签了名,要留在育红班一直激励小朋友们。

原本曹主编觉得这本书如此贵重,是不会有人买的。现在孩子们零花钱有限,哪怕是一毛二一本的小人书自己买得也少,多半都是租书摊去租,一分钱看一本。

他按照计划印出来的大部分都分给书店和图书馆,第一版只印刷了一千册。

谁知道刚开始分货一周,不知道怎么的这本童书一下子变得抢手起来,一天之间就被抢购一空!

曹主编都懵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就去出版社、新华书店了解一下情况。

这才发现居然有不少人来买这本两块五毛钱的童书!

他觉得肯定都是各学校、租书摊买去的,一看销售单竟然都是零售,很多都是一本两本买走的。

按照书店的营业员回忆,很多老人领着小孩子过来买。

就在曹主编询问的时候,还有老人过来问这本书,他们想买了中秋节送给孙子或者外孙做生日礼物。

这年代小孩子玩具贫乏,故事书就更少,谁家有本儿童书刊都要被翻看无数遍。

也有经济宽裕的人家喜欢给孩子买书,尤其从前那十几年不许看闲书,这会儿好不容易改了政策,恢复了高考,阅读也不再是禁忌,很多人又萌发收集优秀图书的念头。

林苏叶画的这本童书,倾注了梦里和现实相当于两辈子对女儿的爱,也有莎莎天真烂漫的童趣,自然引人共鸣。

不只是新华书店、各图书馆和小学,就连供销社都提出要买书的申请,这让曹主编等人十分意外。

最后他们出版社开了紧急会议,打算豪掷一把加印一万册出来,这样省城、首都都可以分货。

不过他们省城出版社是专做故事期刊的,儿童刊物很少,只有曹主编这一个部门,且省印刷厂彩印机器不够先进,大开本彩印技术也不成熟,印刷速度慢不说成本也更高。

他们决定和首都儿童文学出版社合作,这是全国最大的儿童刊物出版社,他们厂有目前国内最好的机器,这样能够降低成本,还能提高印刷速度和质量。

当然因为有了运费和首都出版社的参与,定价从两块五提到两块八。

与此同时首都儿童文学出版社也跟林苏叶发出了约稿信函,想向她约第二篇儿童绘本故事。

这时候作家和画家都是有单位拿工资的,像林苏叶这样没有正式工作单位却能给出版社画绘本的极少,也非常特殊。

因为她在省美院跟着黄显宁进修,且和省出版社这样合作过,首都儿童出版社倒是没异议。

这样他们也可以省下工资和补贴,还省了其他员工福利待遇呢。

其他作家都很在意工资以及待遇问题,可林苏叶似乎只在意稿费以及合作方式自不自由,对于待遇要求不高。

她要求自己自由创作,不要去对方单位在对方的监督下创作,那样她没有灵感。

不享受他们正式员工的待遇,也就不需要遵守死板的规矩。

她喜欢在美院和黄显宁等人商量,喜欢回家和孩子们讨论,而不是在出版社和编辑各种磨牙。

小军帽就是她和莎莎创作完成之后投稿出版的,没有经过编辑们的监督,那新的故事应该也可以如此。

首都儿童出版社的主编和她进行了长时间的电话沟通,最后同意她的要求,允许她自由创作,不过如果有问题希望她可以和曹主编沟通,也可以写信给他们出版社。

如果电话能打通,那电话沟通自然更好。

林苏叶和主编们沟通好合作方式以后,她又跟黄显宁和顾孟昭聊了聊,然后就回家和莎莎商量新故事。

儿童绘本当然要儿童喜欢的呀,最好还是儿童们创作出来。

莎莎却一副早就想好的模样,她小手托着腮,“就是那个跟着妈妈读大学的故事呀。”

莎莎讲了一个跟着妈妈上大学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她在省大文学院听来的。

于慧敏的一个室友是从山沟沟里考出来的知青。

这个女知青下乡十年,在第五年的时候和另外一个知青结婚。半年后,男知青姑姑家平反立刻给他转了户口和工作。走之前他信誓旦旦一定会回来接她一起过去,结果却一走了之,再无音讯。

第六年女知青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儿,给男知青写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迟迟没有回音。

第七年……

然后77年她参加了高考,78年春她带着女儿千辛万苦地来到省城读书。

学校是不允许带家属的,那个小女孩子跟着妈妈来读大学,就要东躲西藏。

可那么大一个孩子呢,能藏到哪里?

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学校要把她给送回去!

小娃娃哭得可伤心呢,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女知青哭得可伤心呢,苦苦请求学校允许孩子和她一起,她可以给学校打扫卫生、做别的工作抵。

于慧敏和别的老师同学就一起帮她想办法。

“最后,真的想出一个好办法呢!”莎莎笑眯眯地道。

薛老婆子和大军小岭也听得入迷,小岭忍不住催她,“什么办法?快说呀!”

莎莎:“这是悬念、伏笔,那能告诉你嘛。”

小岭:“故事结局,必须得解密,不解密那写故事干嘛?”

莎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吧您内。”

薛老婆子:“嘿,你这孩子!”

林苏叶偶尔也碰到于慧敏,不过大家都忙,能坐下来闲聊的时间不多,所以这事儿她竟然不知道。

莎莎跟着大军小岭去省大找顾孟昭,有时候跟着薛老婆子去找顾爸顾妈,大家都觉得莎莎是小孩子说事情从来不避讳她,所以她听了很多八卦。

一般莎莎如果去省大玩儿,于慧敏知道就会特意去看她,还会带她去文学院玩儿。

林苏叶:“那女知青的爸爸妈妈呢?”

她一路这么艰苦,她的父母怎么隐身了?

莎莎:“呃……”

小岭:“切,小小年纪,就会卖关子!”

莎莎:“那人家没说嘛。肯定有不说的理由。”

莎莎想法没有那么深,第一个念头可能她的爸妈去世了,否则怎么会不管她呢?

在她的意识里,只要爸妈在,就不会不管孩子的。

林苏叶:“可是我们不能写人家的故事,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知道就好。”

莎莎:“可是那个阿姨说可以哟。我问可不可以画她的故事,她说可以哟。”

林苏叶却不想画生活中这些苦难的事情,尽管目前看起来是好的,但是肯定要揭开人家的疮疤,不好。

就算对方愿意把故事写出来,人家自己在文学院,自己可以写,不需要别人代劳的。

年轻人经历了苦难,不见得能一笑而过,没有岁月的沉淀和洗礼,不见得能放下心中的那些伤痛。

也许等时过境迁,事业成功,生活美满,岁月老去以后,就可以坦然而对。

就好比她自己,如果现在生活没有这样美好,未来还充满很多危机,她肯定无法坦然而对那个噩梦。

她把这个道理用简单的语言说给莎莎听,她一直快快乐乐的,不需要理解什么叫创伤、伤疤,只需要知道不随意戳别人的痛处就好,给别人留点体而和尊严。

“咱们脚上磕破一块,要是碰一下就会疼,是不是?”

莎莎点点头,“对哦。”

林苏叶:“有些不好的事情,在我们的心里也会留下这样的伤痕,碰一下会疼。”

莎莎:“就好比……我旧三婶?”

奶说旧三婶跟着猪肉佬吃猪肉去不要三叔了,三叔当时还挺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