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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朝天的棚子里,打着赤膊、浑身干瘪的村民们都在专心致志的捶打着材料。

须发花白的老头行走其间,不断出声指点。

“能量,终于全都恢复了!”

话音落下,正在打铁的那些人,全都猛地转过头,朝周震看去。

须发花白的老头同样回头看向周震,没有半点迟疑,老头语声低沉、阴冷的说道:“抓住他!”

“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材料!”

“能够打造出更好的锄头、菜刀和钉耙……”

下一刻,原本正在拉风箱、捶打农具、淬炼金属的村民们,立刻丢下所有正在进行的操作,抓起身边刚刚出炉的锄头、钉耙、镰刀,朝着周震围去。

由于没有骨骼的支撑,他们现在的形状非常古怪,行走时也是歪歪扭扭,明明想走直线,却在身体重心的改变下,走出了波浪线一样的弧度。

但大棚占地有限,村民们人数众多,即使跌跌撞撞,还是很快走到周震面前,锄头、镰刀、钉耙……纷纷高高举起,朝着周震呼啸着砸去。

叮叮叮……

一阵激烈的金铁交击声响起,锄头、钉耙、镰刀……所有农具,全都砸在了一堵半透明的能量屏障上,迸溅起无数细小的数字、公式、符号,没有碰到周震分毫。

数字域,【几何屏障】!

周震的目光从这些仿佛被吸干了汁液的果实般的村民身上扫过,落在了人群之后那名须发花白的老头身上。

这个铁匠铺,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这名老铁匠了!

想到这里,周震平静的抬起手掌,对准了这名老铁匠,他的掌心快速凝聚出一个黑红交错的能量立方体。

数字域,【聚变立方】!

轰!!!

能量立方体化作一道黑红的能量冲击波,犹如一柄激光重剑,直接贯穿了老铁匠的身体,将他胸膛轰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冲击波余势不减,穿透了老铁匠身后的草席,横跨大半个院子,重重击倒了对面棚子的一根立柱。

轰隆隆……寒风吹入草席的窟窿,带来右侧棚子坍塌的尘灰,夹杂着草席与木棚砸到金属上的撞击声,一时间,院子里烟尘四起。

老铁匠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被打穿的身体,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他整个人直直的摔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紧接着的,是接二连三的动静。

棚子里那些干瘪的村民,仿佛被瞬间抽光了所有精气神,全部踉跄着倒下。

他们倒下的声音清脆而微弱,一点不像是成年人的身体,更像是散落满地的骨殖。

就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犹如雪崩般坍塌,化作了浩浩荡荡的数字、公式、符号……它们仿佛是最微小的像素,在虚无之中动荡游弋,重组成似曾相识的一幕。

逼仄的空间,腐朽沉闷的空气,冰冷的温度……

细弱的寒风从裂隙里吹入,仿佛无形的笊篱,不知疲倦的反复扫荡,一点点勾走任何可能存在的暖意。

与寒风一同进入的,还有一道道朦朦胧胧的光线,仿佛天光被反复过滤之后的残渣,冰冷而苍白,让人想起冬日瓦上覆盖的霜。

借助这一抹森冷微光,周震发现,自己躺在一口做工粗糙的薄皮棺材里,棺材的底部崎岖不平,堆积着很多成年人的骸骨。

所有骨头都没有半点血肉,似乎已经死去很久。

它们像石块一样堆叠起来,冰冷硌人。

周震有点艰难的转动脖颈打量四周,然后伸出手臂,按住上方的棺盖。

棺盖压得很紧,似乎被钉死在了棺材上。

仅靠普通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其推开。

但对现在的周震来说,整个这具棺材,都像饼干一样脆弱!

下一刻。

砰!!!

棺盖整个被一拳打飞,远远的摔了出去。

一道纯粹由数字构筑的瘦削身影,从棺材里缓缓站了起来。

周震一步跨出棺材,站到夯实的泥地上,游目四顾。

他现在站在一座广阔的农家院子里,院子上方有编织细密的草席遮掩,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天光。

即使在白天,整个院子也显得阴暗幽冷。

泥土地虽然有着夯实的痕迹,但在岁月摧残下,仍旧有一些地方生出了杂草,混入了碎石、砂砾,有些地方还积了水,破败,荒芜,死寂,森寒。

如果没有四周的土墙,以及头顶的草席,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乱葬岗。

院门外,一张褪了色的小幡迎风招展,偶尔露出四个小篆:“管氏寿材”。

周震站在他出来的那口棺材旁,在他四周,到处都是一口口薄皮棺木。

这些棺木色泽古旧,似乎已经经历了相当漫长的岁月,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入葬。

他收回看向院子大门的视线,目光落在入口处附近的一具棺材上。

那具棺材的棺盖是打开的,棺口和外面,都散落着一些陈腐的稻草。

周震立刻朝着这具棺材走去。

嗒、嗒、嗒……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院子里静静回荡。

踩过一个水洼,来到这具打开的棺材旁边,周震低头往里看,顿时看到,棺材底部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还有一床破破烂烂的土布被褥。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望着那床熟悉的被褥,周震顿时明白,这具棺材,就是他之前一直住着的那间简陋的茅草屋。

※※※

越氏铁匠铺。

北风吹动柘树,树梢摇晃间,发出呼呼的响声。

越钹抬头看了看天色,从屋子里取出一把半旧的锄头,开始给角落里的菜畦松了松土。

在他身后,左侧棚子前,老铁匠盖着羊皮裘,躺在躺椅上小憩。

烘锅里,残存的燃料不紧不慢的燃烧着,热量与橘子的香气一点点逸散。

老铁匠似乎睡得很沉。

越钹松完了一垅地,正要继续劳作,老铁匠忽然睁开了眼睛,似乎被什么一下子惊醒,他醒来的动作太激烈,直接将盖在身上的羊皮裘打落在地。

听到动静,越钹回头看去,见老铁匠醒来,立刻问道:“大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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