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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边的教育情况是什么样的,她心里也清楚,更痛苦。

小学荒废、中学荒废、高中荒废、大学荒废……

反正小学毕业、中学毕业后都要下乡务农,学会写名字后,谁还愿意吃那份苦去认真学?

哪个老师还愿意认真的教?

管的严了,还容易被打……

整整一代人啊,就这么荒废掉了。

秦大雪自己可以咬着牙在泥泞里前进,但她还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只要他将来能回来报销祖国就好。

李源没有再多劝什么,因为形势很快就会转变,他只笑了笑,道:“放心吧,有我呢。虽改变不了天下大势,但总能保证咱们这个小家,温暖温馨。来来来,吃饭吃饭,吃饱喝足了,才能更好的干革掵!”

秦大雪也收敛好情绪,道:“你回来的正好,公社有几个社员病了不少日子了,区卫生院的大夫也看不明白。明天有没有时间?”

李源笑道:“你都开口了,我还能说啥?”

秦大雪呵呵一笑,然后赶忙招呼道:“爸妈,大哥、大嫂,快吃快吃。我们家这口子别的本事平平,就看病和做饭两样,天下无敌!”

一大家子哈哈大笑起来。

……

这一夜,忽起秋风,呼啸之声源源不绝。

泛黄的榆树叶如大雪喷飞……

屋内,相思化成了水,不舍如泥。

水土交融,筑成了跌宕之世的一个温暖小家。

“呼……”

秦大雪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吐出口中塞堵之物后,倚在李源怀中,心情似乎通透了许多。

李源用拇指轻抚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取笑道:“又该说开张吃三年了?”

秦大雪摇了摇头,笑道:“我在想,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你没回来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软弱到这个地步。可看到你后,才发现之前的坚强,原来一直都是强撑着的。在自己男人面前,一瞬间就软了下来……所以你得快些走。”

李源问道:“形势这么艰难吗?”

秦大雪迟疑了稍许,才对李源小声讲了一些秘辛,传出去都是天崩地裂老百姓不会相信的那种。

李源听了沉吟片刻后,缓缓道:“要对老人家有信心,那些人是斗不过他的。也不要太焦虑,再等等看。你知道咱们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秦大雪摇了摇头,道:“你回来了,我就不想再动脑筋了……”

难得娇憨,让李源更加喜爱,抱的更紧了些,道:“是咱们走的每一步,过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未曾虚度。扎扎实实的做了很多实事!这个路子,咱们坚持下去。低调、稳健的做实事,本本分分的做好分内事。一旦形势好转,咱们就会进入一个快车道。”

秦大雪听不进去,惆怅道:“形势何时才能转好呢?”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眼下这种局面,肯定不会太长久。民心思安,思定,思发展。没有人能逆着八亿百姓的民心大势前行太久,谁都不行。”

秦大雪嘲笑道:“自我安慰……不过,也只能如此了。你在港岛那边怎么样了?”

李源将去年的英国行说了遍,最后道:“学到了大量的技术、经验,只需要时间来消化。实验室的人员也一直在招人,也是需要时间来磨合。药厂正在生产退烧药,之后会联系大陆这边,以退烧药,换取一些原材料。以前常听人说烧钱烧钱,真正干这行后,才知道什么叫烧钱。不过总的来说,压力不算太大。来钱的地方也有不少,能撑得住。”

秦大雪将脸贴在李源心口,笑道:“看来想干什么都不容易。”

李源道:“容易的事留给其他人去做吧,太容易的事做起来没挑战,没劲。”

秦大雪吃吃笑道:“你就喜欢干难的?”

李源扯了扯嘴角,让她变成“W”,恶狠狠道:“我就喜欢干你!”

秦大雪慌乱中将刚才丢到一旁的枕巾抓过来,咬在口中,“恨恨”瞪了李源一眼后,眉头忽地蹙起……

无边落木箫箫下,似大雪纷飞……

……

北屋。

李母看着李桂坐炕头上抽着旱烟,道:“他爹,要不让老幺在家待着算了。大雪多不容易,咱家现在条件也好了,十几个孩子都挣工资呢。”

李桂皱眉道:“那边还有五个孩子呢,咋弄?咱们是庄稼人,不懂那些大事。可连十八那样的孬货都能进清华去念书,你觉得这算是啥好事?孩子们上学不能耽搁了,这是咱们家的本。孩子大了,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做主,你别瞎吵吵。”

李母叹息一声,忽地骂道:“日他奶奶的,到底为啥一天到晚瞎折腾,不让老百姓过安生日子……”

李桂摇头道:“跟你说了,不懂掰瞎嚷嚷,你还爱说。上面有上面的难处,咱们就跟着老人家走就行,准没错!”

李母觉得哪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闷闷睡下了。

李桂抽完一袋烟后,眼神看了看窗外清冷的院子,无声叹息了下,也倒头睡了。

农民这个时候哪有精力去东想西想的,明天还要继续秋收呢。

……

接下来两天,李源用怀兜兜着儿子,骑着自行车载着秦大雪,满公社的给人看病。

间歇时间,带他们娘俩进城,去看望张冬崖、赵叶红、王亚梅等人,顺便到北新仓五号院内做好吃的给他们娘俩吃。

性格文静的小治国,这两天也活泼了很多。

到了九月十二日晚上,儿子先睡,两个小时后,妻子也沉沉睡去,时间已经快至零点。

李源又在炕上躺了两个多小时,静谧的夜,妻儿的呼吸声,就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在平抚他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心情。

到了凌晨两点五十左右,他却躺不下去了。

悄然出门,无声的几个起跃上了屋顶,看着天上一弯下弦月,明媚如画。

翻手拿出一瓶二锅头,啜饮一口后,躺在屋顶上,静观天象。

可惜,一直过了三点,也未见有流星陨落。

呵。

但是,东方天色已渐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