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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雪目光柔软的看着李源,但凡他心里更看重利益一点,都会劝她在位置上多待几年,能待多久就待多久,最好待到死。

这样,对家族的好处不言而喻。

但是他却很坚定的早早放出风去,只让她干到六十五,坐实了此事。

若非爱在心里,爱到极致,如家里其他人取笑的那样当成了心尖尖儿,又怎会如此?

不过,她还是轻声微笑的解释道:“也是你给李家打的根基太深厚了,而且小四不仅有咱们看护着,还有他岳家的力量。以他的天赋,只要稳扎稳打,将来前途就不可限量。可咱们家不止有他一个,还有李坤他们兄弟七八个,一个个都被你打磨成了英才。

现在上上下下到处都急缺年轻有文化有水平最好还有经验的干部,连一些学校的优秀老师都被借调出来做事,李坤他们这几个那么耀眼,肯定跑不了的。

以他们的资历、能力和性格……

你想想,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都什么人?

都不用十年以后,三五年内很快就要扎眼了。

所以,在此之前,索性早早的就亮出咱们家的家风来:

刚正不阿,不计功利。做正事,不恋权。”

不要小瞧这个,多少人因此受益匪浅……

就听秦大雪继续道:“等时间到了,到点我下去,然后李城肯定能接得上。

李城今年才三十出头,等我下去后他还可以奉献二十年,再往后,咱们儿子正好接上。

我并不是愚蠢的想搞王朝的复辟,但看了越来越多的事,特别是和一些老同志们共事后,我才发现,我把人性想的太好了。

就算是当年尸山血海里滚爬出来的老同志,他们有些人的想法……

条件刚好一点点,就开始讲究住、讲究吃、讲究车、讲究排场,一堆臭毛病都起来了。

品格上,甚至不及咱们家自己培养出来的孩子。

还有一些新提拔起来的区县干部,你都想象不到,他们堕落起来有多快,有多放肆。

相比之下,我专门让人看着咱们家那些孩子的动静,在品性操守方面,没有一个让我失望的,都在低调的踏实工作。

对咱们儿子,我就更有信心了。

好好培养下去,一定会成为栋梁。

我算越来越明白了,道路的后继者一定要选好,这是真正关乎生死存亡的事,容不得谦让。

好的,就是好的,没必要避嫌,一定要有舍我其谁的担当!”

李源不置可否的笑道:“这就是咱们俩的区别了,我没有忧国忧民的心思,太高的事,我也不爱琢磨。我总觉得天塌下来压高个儿,反正不挨我的事儿,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去琢磨这些事儿干吗?你却一向是敢为天下先,敢扛起天下兴衰的气概。

当时对家里孩子的思量,其实就是想等他们长大后踏踏实实工作养家,那么些孩子来养我,我天天遛鸟喝高碎……

嘿,日子悠闲自在!

哪想过让他们站那么高……”

秦大雪坐起身来,抚摸着李源的脸,笑道:“所以咱们俩才是最适合的两口子,咱家要是有个官迷,把权势金钱看的太重,反倒要糟。”

李源哈哈笑道:“不想那么些了,赶紧睡吧。咱们在这待上一个礼拜,我好好给你推拿针灸调理一番,回去再撑半年,我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小八、小九也会叫妈妈了,长得那叫一个好看。不过看起来,小八没有治国小时候的聪明,整天傻乐傻乐的爱笑,喜欢画画。这就很好,我会好好培养他的。等到年底,就能见面了。”

秦大雪搂着李源,小声撒娇叫了声:“老公~”

要是让四九城那些认识这位骨头硬比坚钢的人看到她此时小女人的样子,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嗯?”

李源温声应道。

秦大雪闭上眼睛,轻声呢喃道:“有你真好……”

……

第二天,云梅安排队伍去了辉腾锡勒。

辉腾锡勒是蒙语,汉意为寒冷的山梁。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悬崖壁立,蜿蜒伸展。

李源他们来的正是时候,相比于五月的半枯半绿,此刻六月的草原却已是绿草如茵,黄花似锦。

湖泊星罗密布,湖水如镜。

四处可见的敖包,白羊如雪,牧歌悠扬,鸟语花香。

白天,大家骑马、打猎、恣意的奔跑、呼喊,在湖畔钓鱼。

晚上,点上篝火载歌载舞,仰望星辰。

草原上气候多变,有时西边浓云密布,大雨滂沱,而东边却晴空朗朗、光华熠熠。

有时阴晴雨降就在一山之间、一沟之隔。

多变的天气,带来奇特的温差,忽儿凉爽如秋,忽儿温馨如春,有时炎热如夏,偶尔这里还会有轻盈的雪飘!

大家体验到了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的生活。

别说孩子们极享受如此玄奇的生活,连大人们都舒坦快意的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工作的辛苦和压力,得到了大大的舒缓……

只是,快乐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转眼还是到了要离别的时候。

一队坐火车向东回京,一队则乘飞机南下粤州。

火车先行。

该诉的衷肠都已诉罢,兄弟情深也已几回回告别。

火车卧铺车厢内,看着容光焕发的秦大雪,柳媛不无嫉妒的打趣道:“呼市的水土滋养人哦,一个礼拜你看起来就像年轻了十岁!”

秦大雪还在和窗外送行的人招手道别,等火车缓缓驶动,车内车外人的目光不得不因此而断开后,她才回身坐下,讶然道:“你不知道我们家老李是中医么?他的推拿针灸手段非常高明,能为人调理元气,尤其是对女同志,效果非常好的。”

柳媛将信将疑道:“真的假的?”

秦大雪笑了笑道:“我能这么不要命的在外面拼命工作,就倚仗身后有老李在呢。”

柳媛气愤道:“那你不让我试试?骑马差点把肠子都颠出来了!”

秦大雪呵呵笑道:“那得让乔兴同志允许才行,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柳媛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脸都红了,赶紧岔开话题道:“我以为你们离别要抱头痛哭一场呢,就这么平淡呀?”

秦大雪哈哈笑道:“你当初送你们家老乔离京,抱头痛哭了么?”

柳媛正要回答,却见列车长引着一位“道骨仙风”的男子过来,笑着介绍道:“两位领导,本不该冒昧打扰,不过很难得车上有一位气功大师,我就擅自做主,请他来为两位领导表演一段特异功能……”

“请出去,不要再来打扰。”

上铺的李治国极利落的一个跃身从上面下来,吓了门外的两人一大跳,他面色严肃的说道。

列车长忙解释道:“是这样的……”

不等他说完,李治国就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就不计较了,不要再有下一次,请离开。”

虽然还是个半大孩子,但脸上的静气和认真,语气的成熟和稳定,都让门外之人不敢再造次,道歉离开。

等他们走后,李治国才给长辈们笑了笑后,重新上了上铺,抱起书看了起来。

不提乔月目露崇拜的趴在另一张铺上看个没够,柳媛都啧啧羡慕道:“儿子和姑娘是不一样,都成小男子汉了,遇到事知道保护妈妈了哦。现在都不用你出面了!”

秦大雪笑了笑,目光看向了窗外。

如果不是自己男人给她分析了些关乎气功热的可能,她估计又会是第一个朝这种混帐现象下手的干部了。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乌烟瘴气!

但是……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有战略目的在,就不好下手了。

以她的级别,也不好过问这样的事,犯忌讳。

她还不是正印官呢,且做好分内之事吧。

……

白塔机场。

登机之前,李源和云梅握手道别:“麻烦你了。”

云梅咯咯笑道:“李医生,咱们也算熟人了,还是别那么客气了。”

虽然只相处了一周,但对李源性格的幽默、促狭,也了解了不少。

再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李源呵呵一笑,拿出一张纸条来,道:“这是我们家在港岛的电话,什么时候去那边考察,就打这个电话好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到时候一定招待好。”

毕竟人家送了好多特产,蒙古金刀都送了几把……

不过顿了顿还是打了个补丁:“如果我不在,我儿子也会办好此事的。年纪大了,现在是儿子当家。”

“噗嗤!”

草原人的性格还是比较敦厚,所以笑点比较低,随便一个玩笑云梅又乐不可支起来,道:“你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人,说这样的话,真是太奇怪了。”

她收好了纸条,登机提示声响了,便笑道:“那么李医生,再会吧。”

又对富贵道:“小巴特尔,再见啊!”

前天晚上,富贵和敖包的男孩子摔跤,博得了满堂彩!

云梅就给他起了个草原名字:巴特尔,有英雄的意思。

富贵嘿嘿笑着和云阿姨再次告别后,父子俩登上了飞机……

要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