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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都还年轻时,夫妻间难免有个吵架红脸的时候,每每这个档口,无论是李桂还是李母,都是不问青红皂白的站在儿媳妇这边,李桂斥骂儿子,李母则是直接动手。

李家在李源之前就有七个儿媳妇,七个妯娌。

按正常来说,早就斗出狗脑子了,至少能分出二十多个小团伙来……

但李家没有,很是齐心。

这种家风,自然也延续到了李老八身上。

李源被各种教训警告后,乐道:“行了行了,人家现在什么地位,我就一小老百姓,咱们才是一条阶级战线上的。”

李江不客气嘲笑道:“你就算是小老百姓,也是一个刁民,更何况还是大资本家。”

李池忽然想起一事来,道:“我看电视上老是号召百姓捐钱,共办亚运。大雪,我也是老谠员,也捐一笔谠费吧。直接往村支部捐么?”

秦大雪道:“现在主要是企事业单位,和工厂在号召。您要是想捐还要再等等,今年过年的时候,估计有老同志出来发言后,会开设捐款渠道。”

李源问道:“还差多少?”

秦大雪道:“预算一共二十二亿,拨付了八点五亿,霍老个人捐赠一个亿,荣老捐了五千万,还差十二亿。”

李源笑道:“你捐了多少?”

秦大雪闻言,有些尴尬起来,道:“半年工资。”

李源什么样的眼力,虽然看出了有些问题,但也没在饭桌上继续追问。

李江道:“老幺,你是大财主,你准备出多少?”

李源撇嘴道:“一年多没工作上班了,娃儿又能吃,精穷咧,捐不起,捐不起。”

晋西话,把土财主的抠门劲儿演的惟妙惟肖,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

东路院。

李源去洗澡的时候,秦大雪和治国在谈话:“经历可以思考,可以沉淀,可以汲取思想,但不要让它影响到你的人生观,最好,也别影响到你的性格。深沉不必表现在外,阳光朝气的小伙子,未必不能有深邃的思想和认知。忧郁沉重的人,也并不代表他就有正确的思想。最简单的例子就在你眼前……你觉得你这辈子能达到你爸爸的高度么?我说的不是官位。”

治国苦笑,摇了摇头,看着秦大雪道:“妈,爸爸这样的人,五百年也难出一个。他的高度,不止让我一人绝望,大哥也绝望。在我们兄弟心里,爸爸就是神。越长大,懂的越多,越觉得追赶无望。”

秦大雪提醒道:“就算是神,他也是一个快乐的神,是一个从来不忘生活本色的神,是不是?我曾经劝过你,不要被所谓的出身、名望、权势和财富所绑架。现在也要劝你一句,不要被所谓的厚重深刻所绑架。要举重若轻,才算成功。”

治国无奈道:“妈,您对我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秦大雪摇头道:“不是我对你的期望高,是你爸爸对你的期望高。他那么重视公平的人,家里九个孩子,单单对你格外相待。治国,如果你做不到,就提前给你爸爸说,早失望比晚失望好。你就算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衙内,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你守法就行。”

治国闻言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明知道这是母亲的激将法,可他也只能上当,无奈道:“妈妈,请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沉淀一下。我知道的,严肃沉重不应该肤浅于表面。”

秦大雪见儿子求饶,便放过了他,笑道:“去吧,洗个澡,再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同辈兄弟里就你一个在京城,过年他们都要回来,你要负责调度安排接待。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见见老同学。”

治国点头应下,离开了元字院。

出门后,站在一棵国槐边仰头看了会儿夜空,才继续踏雪离去……

没一会儿,李源穿着一身背心、裤衩、拖鞋出来,看着自家男人依旧那样有力健康的身体,秦大雪都觉得无奈。

最大的孙女儿今年都十岁了,长孙也八岁了,还跟个小伙子似的,上哪说理去?

李源问道:“儿子走了?”

秦大雪点了点头,之前说的那么煌煌大气,这会儿却也有些拿捏不准:“会不会对他的心里造成过大的冲击?”

李源呵了声,道:“也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九岁起就跟我重走过长征路,还读了那么多书,如果连这点见识都消化不了,咱们俩看看是不是趁着还能要再要个四胎,这个算是养废了。”

秦大雪不高兴道:“去你的,有这么说儿子的么?”

李源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对儿子有信心嘛。”坐在沙发上又问道:“之前问你捐多少的时候,你像是有事?老大往你账户上每月打五十万,和晓娥、秀姐她们一样,你平日里估计一分都没动过,这些年积攒起来有几千万,我以为你都要捐掉呢。”

秦大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宋芸求助的事说了遍,最后道:“赵小军那个混帐,四处搜刮了些钱弄出去投进股市,还加了杠杆,最后赔的底朝天。这个事如果暴了,在这个关口上,影响会非常恶劣。我自然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赵君勋能不能下得来台面也和我无关。只是顾念老太太在的时候,还是不希望看到赵君勋两口子折戟沉沙,所以我就把存的钱借给宋芸填补窟窿去了。”

李源郁闷道:“虽然从功利上来讲,你行下这个善,将来的收益会非常大,特别是大唐集团,会因此受益良多。但是,我不大喜欢,没必要啊。”

秦大雪看出李源的不高兴,解释道:“你不是说老太太也就两年时间了么?等两年后,我们就和赵家拉开距离。源子,我在外面从来对公不对私,只有老太太那,我实在不忍心让她伤心失望的走。等老太太走后,肯定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到时候我亲自抓这个案!”

李源笑道:“算了,我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妥协和交易,本来就是正治的底色,要不说这玩意儿最脏呢……”见秦大雪很不高兴的样子,李源话又说回来:“再说我们也不是交易,只是为了曹老的幸福晚年而大发慈悲。我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我这个贤内助也算白当了。都怪那个倒霉催的,梅长宁劝了几回都不听。这下好了,下次见阿宁该笑话我了。”

秦大雪自嘲道:“估计还会有人取笑我们卖官鬻爵。家里有几个子侄的位子,年后会往上动一动。有你今天对隋老的那番话,老四今年再上一步,也不会有问题。四十岁走到这一步,前途不可限量。

隋老对你的欣赏,真是不加遮掩。你来之前就一直在夸你,你走之后还在夸。曹妈妈说,隋老是一个非常有才情,非常有格局和胸怀,也非常有能力的革掵者。这是几个老人对他的共同看法。而这样的人,往往眼光很高,只喜欢有真正才学的人。”

李源乐呵道:“我也挺尊敬他的,毕竟能背诵雪莱的诗的老同志不多。”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普东好像马上就要大开发了。

emmm,要不要参上一手?

不过参一手也要等两年,这两年时间家里战略部和管理委员会估计正在玩儿命的想办法从外面买技术回来储备,他要是任性一把,拖了后腿,那就成了猪队友了。

这一夜,两口子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

眼看天快亮时,才将将睡下。

第二天,秦大雪一早乘车回去办公,李源则辞别了父母,叮嘱了治国几句后,乘飞机返回了港岛。

……

“爸爸~”

十七岁的小七看到父亲从机场出来,欢快喜悦的扑到父亲怀中。

李源的嘴角也瞬间咧到后耳根,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笑道:“想爸爸了没?”

“想了!”

女大十八变,小时候除了拌嘴外在姊妹里不是很显眼的小七,如今也活出了自己独有的气质。

周身的太极韵意,让她身上带有些许出尘不凡的气息,太子道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少有不拿眼睛看她的。

惊喜还不止小七,俩干女儿居然也来接机了。

李源主动抱了抱久别重逢还有些害羞的陈小旭和张莉,见她们还提着行李箱,问道:“这是准备回家过年?”

陈小旭俏生生应道:“嗯。”

看着李源的眸光,灵动清澈。

李源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代我问你爸妈好。”

张莉在旁边笑道:“我们俩在王府不远处一人买了套院子,还在亚运村买了房,这次回去接父母到京城来过年!”

李源笑道:“好啊,到时候带爸爸妈妈到家里来,一起吃个饭。”

两人笑着点头应下,身边工作人员壮起胆子上前提醒该登机了,才恋恋不舍告别离开。

两人走后,小七笑嘻嘻打趣道:“老豆,红颜知己哦~”

如今家里敢这么和李源开玩笑的,也就这个宝贝女儿了。

小九也有这个特权,但她不会说这些。

李源看了看停在路边的两辆家里的车,还有四个人站在周边警戒着,笑道:“安保意识不错。爸爸在外面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大了,又习武在身,所以就大意了。”

小七乐不可支道:“爸爸,您这转移话题的技巧已经炉火纯青了呢。走吧,咱们回家!爸爸,您就不问问大哥他们怎么没来接?”

李源笑道:“他们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看到他们就烦,所以才派爸爸最疼爱的小七来接。”

小七哈哈大笑,父女俩上车后,小七道:“因为过年要回大陆,所以许多议程都要提前嘛,一片兵荒马乱的,快笑死了。安诺倒是想跟我来,结果被二嫂赶去上钢琴课。哇,安诺、阿睿他们这一辈比我们惨的多,一个个都报有那么多辅导课。音乐、游泳、马术、高尔夫……和他们一比,我们小时候幸福的太多。”

李源发动着汽车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辛苦,安诺他们想赶上你,还有太远的路要走。九儿呢?”

小七笑道:“估计又去对面了。爸爸,梅叔叔有没有找您告状?”

李源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问道:“告什么状?”

小七咯咯笑道:“三个月前九儿出关,说要去粤东走走。我不放心嘛,就跟着一起走了一遭。那边乱的……真是吓了我一跳。有一些人专门豢养一群十二三岁的半大男孩子,明晃晃的拿着刀做坏事。我还是不行,有些顾及他们太小,不忍心下重手。然后就看到九儿出手,哈哈,老爸,太狠了。真的是往死里打,还废了几个一看就是老手的大孩子。最后找到背后的团伙,头目人物不拘男女老少都杀了个干净。转了一个月,梅叔叔就找到我们,叫我们姑奶奶,求我们快回去吧。哈哈哈!”

李源也是哈哈直乐,又纳闷道:“前两天还见到了,没跟我说这回事啊。不过小七,你可别跟你妹妹学。咱可不敢在这方面争强好胜。”

小七点头笑道:“我知道。妹妹天生心如明镜,可感凶危,观善恶。啧啧,咱们家的吉祥物!别说我了,三哥都说,他都不敢像九儿一样一个人深入龙潭虎穴。内地好多地方的火器还没清剿干净的,这倒是其次,普通的火器已经不大能伤到他了,三哥初入化劲,大龙骨力大无穷。但人心远比火器可怕。一个看着慈眉善目或者柔弱可怜的人,突然开枪,他也受不住。听九儿说,心境练到一定地步,也能像她那样。三哥现在每天都会读书,读圣贤经典,还想拉着安诺他们一起读,要教他们。安诺阿睿现在一看到三叔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