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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公,你在外头等着吧。”

“唯!”

宣义拜别,吕后这才打量着面前这位农者,隔着栅栏,农者跪在吕后面前,恐惧到了极点。

“是谁派你们来的……赵王?陈平?曹参?”

听到吕后的质问,那农者惊惧的抬起头来,说道:“太后饶命啊!”

“我问你……是谁派你们来的?”

吕后很是平静的问道。

农者哭诉:“没有人派我们来啊,我跟师傅在唐国游历,师傅见到唐国的农具,格外开心,便带着我前来拜见大王……师傅确实与唐王……我们在外,不知长安之事,我们都以为唐王知道实情……”

“哦?是吗?”

“师傅发现唐王不知情后,就再也没有说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又要蛊惑唐王呢?”

“我……我害怕,我怕唐王杀我,他再三逼迫,我不敢不说……”

“那为什么又要找廷尉呢?”

农者神色呆滞,他呆愣的说道:“大王没有打我……”

“什么?”

“大王没有打我……也没有杀我……他让我跑……”

“呵呵呵。”

吕后冷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跟唐王一样好糊弄?”

农者颤抖了起来,“不敢欺骗太后……师傅曾教授我:人不可无端夺人之粮,人不可无端夺人之命……唐王不是坏人……我不想让他因我而死……”

吕后眯着双眼,冷冷说道:“杀了。”

“太后……”

那农者再次哭了起来,神色几乎崩溃。

季布看了他一眼,说道:“太后,还是等这件事弄清楚了,再让廷尉来审判吧,如今还有很多疑点,不能帮他人灭口。”

吕后略微迟疑,“好吧。”

吕后离开之后,季布并没有跟着她离开,反而是去找栾布和张不疑两个人,当季布看到栾布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栾布披散着头发,脸上有数道伤痕,一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张不疑居然能将你打成这样?”

季布有些惊讶,他是知道这两人的实力的,栾布虽然也不是非常的勇武,可剑法还是有可取之处,至于张不疑,空有蛮力,压根就不是栾布的对手。

“哼。”

张不疑冷哼了一声,季布这才看到了趴在栾布身边的张不疑,他鼻青脸肿,被打的基本无法起身,甚至不仔细看都认不出他来,季布笑了笑。

栾布和张不疑都别过头去,不去看季布,表达心中的不满。

季布却问道:“你们可知错?”

“错?纵然是错,也是忠君之事,不像某人,食君俸禄,不效王事。”

“愚蠢。”

季布板着脸,“大王与太后两人之间,是绝对不能离心的。”

“若是没有太后,大王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会变成大汉最危险最残酷的暴君……大汉将掀起一场庞大的内战……兄弟相残,十室九空……”

“若是没有大王,太后会变成什么样?她……你们自己明白!”

“当初农者前来的时候,我就叮嘱你们,让你们看好大王,绝对不能让大王单独与农者接触,可你们呢?那般轻易就被大王骗走……你们是怎么做舍人的?!”

季布大声的训斥,栾布和张不疑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我老矣,将来,定然是你们来辅佐大王……若是将来你们还这样,鲁莽行事,可就没有人能阻拦你们了。”

季布说着,转身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栾布和张不疑面面相觑。

而在这个时候,刘长正在试马。

好兄弟给刘长送来了一匹宝马,这匹马极为的高大,通体白色,四肢粗长,在战马里也算是最英俊的那种,跟唐王很般配,唐王一看到这匹马,就喜爱的不得了,群贤围绕在战马的身边,那战马也不害怕,好兄弟给刘长递了草料,刘长胆大,直接上手去喂。

那战马就埋头在刘长手里啃起了草料。

刘长傻笑着,“好兄弟啊,这太珍贵了,实在是太珍贵了啊!寡人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大王不必如此,大王收留我月氏之民,月氏之民在上郡,没有受到官吏欺辱,过得比在故地还好……这匹马,是我的王亲自挑选,让我带来送给您的。”

“哈哈哈,好啊!”

刘长轻轻抚摸着那骏马的脸,骏马打了个喷。

刘长激动的看着自己左右的众人,“你们说,这匹战马该取什么名?叫曹参还是叫季布?”

“不如叫宣义!”

好兄弟在一旁说道:“大王不要急着骑乘,此马性烈,最好能喂上四五天,然后再骑乘……”

“知道了!知道了!”

作为回礼,刘长则是送了月氏王一把大汉的强弓,这种大弓在骑射里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可就是很好看,很适合摆放在家里炫耀。这把大弓是吕产送给刘长的,吕产曾花重金买了这把大弓,可自己却用不上,后来就送给刘长了,刘长刚开始也很喜欢,可这大弓装饰的作用大于实际作用,因此也就一直放在府邸里吃灰。

而对好兄弟,刘长则是让他在唐国带些铁器回去,作为赠礼。

“好兄弟啊,你一定要好好劝说你家大王,匈奴凶残,做事向来都是斩草除根,他绝对不会放过月氏的,若月氏王愿意来我上郡,就能获取部族的太平,你们先前送来的那些人,也在上郡生活的很好……”

刘长几番交代,好兄弟这才郑重的与刘长告别。

好兄弟刚刚离开,刘长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樊伉,周胜之,来,在这里站着,我要上马!”

“啊?大王……那人说这马性烈……”

“不是烈马我还不骑呢!”

……

“阿母!”

当刘长欢喜的走进了椒房殿的时候,吕后咬着牙,眼里满是怒火。

她盯着刘长那浑身泥泞,被撕的破破烂烂的衣裳,“你是去云中跟匈奴人打仗了吗??早上才换的新衣裳啊!你这竖子!!”

刘长做好了时刻逃离的准备,低声说道:“不是,全怪那甲士,大雪天的非要出来巡逻,巡逻也就罢了,还要追我……害的我摔了一跤……”

吕后几次深呼吸,压着心里的怒意,骂道:“进去换衣裳!”

“好嘞!”

刘长笑着冲进了内屋,很快,他就换了一套衣裳,走了出来,整理着自己的系带,说道:“阿母,这衣也穿不上了,小了,弄得我不舒服……”

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坐在吕后的面前。

看到这个人,刘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因为,这个人,便是辟阳侯审食其。

审食其挺直身体,坐在吕后面前,脸色非常的肃穆。

刘长转身就要回去,吕后却开口说道:“辟阳侯是来找你的……”

刘长停下了,吕后起身,走到了刘长身边,示意他坐过去,自己却进了内屋,显然是要让他们单独去聊。

刘长不情不愿的坐在了审食其的面前,纵然他不再追究过去的事情,可他并没有办法笑着去面对面前这个人。

“找我何事?”

“我来找大王,是为了将实情告诉大王。”

“呵……什么叫实情?”

刘长不屑的笑着,摇了摇头,“你走吧,我不喜欢你,不要再来找我。”

“不,大王应当知道……若是大王问罪,想要杀了我,大王随时可以动手。”

这番话,让刘长格外的愤怒,他站起身来,骂道:“老匹夫!我都说了不愿追究,你还在这里说什么!你是想逼我杀了你是吗?你知道蒯彻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蒯彻蛊惑楚王谋反,被大王刺死的。”

“额……我能刺死他!也能刺死你!”

“臣知道……不过,在刺死臣之前,还请大王坐下来,听我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