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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几个方士,也不知去了哪里……那山又大,朕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哦?陛下想出了什么办法?”

“烧山啊!”

“他既然躲在山里不愿意出来,那朕就三面放火,逼他出来,或者在前后放火,逼他出来!”

张不疑险些跳了起来,“陛下,不可啊!当初晋文公就是如此烧山,想要逼出介子推,结果逼死了介子推……”

“啊?如此高深的计策,居然早就有人想出来了?”

刘长惊讶的看着张不疑,随即夸赞道:“不愧是晋文公啊,居然能与朕一般想法……”

“你放心吧,朕是不会这么做的,朕给吕禄这么说的时候,吕禄吓坏了,朝着朕叩拜,差点跪死在朕的面前,劝谏朕一定不要这么做……不过,他没有提晋文公。”

张不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如此最好。”

“朕就想,通过你来将他引出来。”

“陛下的意思是?”

“你就假装病重,然后给你的弟弟写信,说自己时日无多,我想,留侯便是断了世俗之心,得知你病重,就算不愿意前来,怎么也得写信来询问吧?到时候,朕就可以写信问策了!”

张不疑迟疑着问道:“可是,阿父真的会写信吗?他若是看穿了呢?”

“朕也不知道啊……”

刘长心里是真的没底,哪怕是面对陈平,他都不至于如此,留侯给他的感觉,跟任何人都是不同的,仿佛只要他还在,世界上的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他有着极为强大的自信,同时也能感染他身边的人,给人一种他无所不能的感觉,这种感觉,刘长只在留侯身上体会过。

听闻当初开国的时候,谈论功劳,给与食邑,曹参和萧何近万户,其余都是数千户,到了张良,高皇帝拉着他的手,让他在富裕的齐国自己选择三万户的食邑。

留侯以自己无功而拒绝了,最后被封在留地,一万户。

若是留侯那时答应了,那如今的天下第一彻侯,就不会是萧延,而是身边这位张不疑,当然,他若是受了,也有可能被太后送上路,三万户的彻侯还是有些太吓人了。

“既然如此,那臣明日就重病不起,且等阿父回信!”

“好!!”

为了逼真一些,张不疑痛饮了一番,喝到不省人事,这才被送回了自己的府邸,次日,就有消息传出,张左相病重,不能起身,无法朝议。

群臣听闻,自然是乐坏了。

见到了,都要提一提这件事。

“听说了吗?张左相病重!”

“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臣强行做出担忧的模样,可那抹笑容是如何都瞒不住的。

张不疑在群臣里的名声,不能说是德高望重,也能说是声名狼藉了,主要就是他总是站在皇帝那头,无论皇帝说什么,他都站在皇帝那头,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连江山都不顾,简直丧心病狂!!这样的人当了大汉的丞相,这是大臣们的耻辱啊。

皇帝也几次前往拜见张不疑,忧心忡忡的样子。

书信也是不断的朝着留地飞去。

……

留县。

张辟彊看着手里的书信,无奈的长叹了一声,神色极为担忧。

“阿父跟那几个方士离开之后,再无音讯,如今兄长又病重,何其苦也!”

张良在自己的食邑还是有些产业的,全部都由张辟彊来打理,张良很早就有云游四方的意思,在历史上,是吕后训斥了他,说人不可不食五谷,让他时不时下山与人联络,而此刻,太后早已不再处置政务,留侯也就能实现自己在历史上的遗憾,在晚年,跟着几个同道之人,去了深山,说是要云游四方,得道成仙。

这么一走,就再也不曾跟家里人联络过了。

张辟彊也不知他的死活,几次派人也没有找到阿父,心里愈发的沉重,阿父本就年迈,虽然不愿意这么想,可或许阿父是真的不在了,他只能派人去四处传递兄长病重的消息,希望阿父能知道,能回来再见自己一面。

只是,这些时日里,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阿父不在,那我也得前去看望兄长……”

“来人啊,准备车马。”

就在张辟彊准备起身去看望兄长的时候,忽然有人前来,来人是他家的隶臣,此刻格外的激动,说道:“有家主的书信!有家主的书信!!”

张辟彊大惊,即刻跑了出来,刚刚跑出来,就看到了一位方士,那方士上了年纪,此刻正抚摸着胡须,坐在门槛上,甚是放荡,“可是张家小子?”

“正是,不知您是?”

“这是给你的……”

那方士拿出了书信,递给了对方,转身就要离开,张辟彊急忙挡在了他的面前,“这位老丈,请问我阿父如今在什么地方呢?”

“我只是在山脚相遇,受他的委托,带信前来,哪里知道他的下落呢?”

“快快让路,若是让官府的人看到,终归是麻烦。”

那方士推开了张辟彊,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张辟彊颤抖着打开了书信,那字迹,果然是阿父的亲笔,共计有两封,只是,书信里的内容,却让张辟彊顿时失望,阿父在书信里表示,自己一心修道,已得正果,不会再返回,要张辟彊不要挂念,让张辟彊将另外一封书信递交给皇帝。

“唉,兄长病重,您也不顾……这是要我们当您已经逝世了吗?”

很快,这两封书信就迅速被送到了长安。

刘长惊喜的打开了书信,书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先是问候,随即又说出了自己云游四方,已经得道的事情,让皇帝不必再去找他,在最后,他却说了些自己对政策的想法,是包括兴农的,他在里头写道,兴农就得开外贸,光是国内的力量是无法承担陛下那大志向的,得依靠外贸什么的……

刘长的神色有些古怪,翻来覆去的看,“这绝非是留侯今日内所书写的,他说的这些,我们两年前就已经做出了告知,开始准备……若是近期内所书写,又何必将我们如今要执行的策略再写一遍呢?”

“还有,他说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返回,也没有提起张不疑的疾病……这是他先前就写好,委托人在张家人找他的时候送过来的吧……”

“那这书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这笔迹看起来有些抖动……看着像是在马车上写的,总不会是在离开的那一天写的吧?他又不是神,哪里能在那个时候就看到外贸之事呢?”

刘长说着说着,语气却变得不太坚定。

吕禄惊讶的看着刘长,“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刘长的脸色顿时有些苦涩。

“可能他是真的不在了吧……”

“他向来是怕被烦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