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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大儿子和小儿子同时被绑架,他权衡之下,选择先救大儿子,她得知他选择先救大儿子,而让二儿子被绑匪带走时,冲过来,发了疯地打他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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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歇斯底里地哭着说,她后悔了,后悔回来找他,后悔爱他爱得那么偏执。

她还说,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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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不悟的人一旦清醒过来,那是绝不可能回头的。

从程锦绣开始尝试去接受别的男人的那一刻,靳风,就彻底被她踢出局了。

因为还爱,所以再痛,也不舍得将其剔出血肉。

烂肉不挖,就还会一直溃烂下去。

可一旦把烂肉挖掉,那就会慢慢长出新肉。

新肉长出来势必是要取代烂肉的位置的。

程锦绣已经把烂肉挖出来了。

新肉长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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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就算靳风等回程锦绣二十五年,也抵不消程锦绣那些年受的委屈。

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

靳风永远都体会不到程锦绣这二十五年来,那无数个日夜,万分煎熬的心情。

她视他为她的光,可他却去照耀别人,舍弃了她。

他曾把她拉出孤独的深渊,却又将她推进了痛苦的深渊。

若不能终身救赎,一开始又何必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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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绣恨靳风招惹了她又不对她负责到底。

她本可以忍受孤独,是他强行闯入她的世界,让她习惯了他的陪伴,而后又彻底地退出了她的世界,留她独自一人面对无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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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吃过糖的人,也许会想要吃糖,但不至于为那口从未尝过的糖,夜不能寐。

因为不知滋味,所以不会食髓知味。

可吃过糖的人,一旦再也吃不到糖,那就是如同抓心挠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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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靳风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直接接听了起来。

还没等靳风发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靳寒川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

“爸,警局刚刚给我来电话,说我妈今早忽然昏倒被送进医院抢救,经医生查证——”

靳寒川声音哽咽了一下,说,“说……是胃癌晚期。”

靳风,“……”

约莫十几秒后,靳风问靳寒川,“警察怎么说。”

靳寒川回答,“让申请保外就医。”

陈云香不算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刑犯,所以警局那边是准许保外就医的。

靳风轻吁了一口气,“警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好。”

结束和靳寒川的通话,靳风放下手机,抬手掩住面颊。

陈云香为什么会患上胃癌,靳风心底大概猜到了原因。

这些年来,陈云香以秘书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平日里的应酬,那些他无法推脱的酒都是她代替喝的。

仗着年轻,她就不知所谓,他劝她,她还说自己能喝,没关系。

老了,又因为爱美,瞎折腾自己……现在好了吧,把自己作出病来了。

-

陈云香得癌的消息,靳寒舟也得知了。

得知此消息的靳寒舟夹着筷子的手蓦地一顿,他问下面的人,“消息属实吗?”

“行,我知道了。”

靳寒舟放下手机。

许简一给他碗里夹了块烫好的精美肥牛片,并问道,“怎么了?”

南城人不吃辣,许简一也不吃辣,靳寒舟更是不吃。

所以两人点的是清汤锅。

靳寒舟用筷子夹起许简一夹过来的肥牛,“陈云香被查出胃癌晚期。”

说完,他将肉塞进嘴里。

而听了他这话的许简一愣了愣,而后她木木的哦了一声,跟着又喃喃了一句,“胃癌晚期……这好像……没得治?”

靳寒舟给许简一捞了一个鱼肉丸子,“管她有没有得治,这不关我们的事。”

他本来是想要她吃几年牢房,好尝尝程女士在精神病院那几年吃过的苦。

但老天似乎更看不惯她,要把她给收回去。

“嗯。”

这确实不关他们的事情,所以许简一也没有太放心上。

她低头,用筷子夹起靳寒舟给她夹的丸子吹了吹,然后直接整个塞进嘴里。

丸子在她的左腮帮撑起了一个小圆包。

医院。

陈云香一脸憔悴地躺在病床上。

明明才被关两天,她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一般。

靳寒川看着母亲一下子就老去的容颜,眼底热热的。

对陈云香,靳寒川是怨是恨的,可她忽然查出患有胃癌,而且还是晚期,他这心,却如同被一只大手揪住了一般。

她再可恨,到底是生育他的母亲。

即便她对他,并不是那么好,甚至还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

他虽恨,虽怨,却并不想她死。

陈云香看着儿子明显泛红的眼眶,出言讽刺道,“没想到你会来,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呢。”

她可没忘记自己被抓那天,他那白眼狼一般的目光。

瞧瞧。

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好儿子。

没有理会陈云香的讽刺,靳寒川带着几分责怪地说她,

“我之前就跟您说过了,让您去做检查,您偏不听。”

陈云香胃痛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她以为是自己减肥减的胃病犯了,就没有太注意。

靳寒川也曾多次提议让她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

但她没听。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陈云香只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她问靳寒川,“医生说我还有多久能活?”

靳寒川抿了抿唇,而后如实回答她,“好好治疗的话,能活一年。如果不治疗,最多三个月。”

“一年……”

陈云香嗤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靳寒川别开眼,没看陈云香那笑得满是破碎的脸。

笑声忽然乍然而止,陈云香问靳寒川,“你爸知道我得胃癌的事情了吗?”

靳寒川闻声回头。

他看着陈云香万分憔悴的脸庞,微微点了点头,“知道。”

“知道……”陈云香目光恍了恍,“他知道我得癌了,却不来看我。”

陈云香闭眼自嘲,“他果真狠心啊。”

“你走吧。”

陈云香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恨透了她。

若非她是他的亲生母亲,郝恬恬死的那天,他大概就直接弄死她了。

“我给你找了护工。”

靳寒川确实恨陈云香。

他们的母子情,本来就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深浓。

陈云香是个情感很淡薄的人。

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冷血的一个人。

她对人并没有太多的同理心。

即便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也不似一般的母亲那般的疼爱溺爱。

她像是天生就没有情感的人,不会爱人。

没有人告诉陈云香,爱是什么。

更没有教过她,爱人该如何爱。

陈云香是在窑子里长大的。

她的母亲,是长洲军营窑子里一名卑贱的娼妓。

她的母亲只会教会了她两样东西,一样是如何勾男人,让他们为她所用,一样就是不折手段,哪怕手染鲜血,也要让自己先活下去。

自陈云香懂事起,母亲便跟她说,她的亲生父亲是被一个怀着别人的孩子的贱女人给抢走了。

因为那个女人,父亲抛弃了母亲,所以她们母女才会沦落到窑子,受尽欺辱。

母亲拼死将陈云香送出长洲,送出那个无数女人噩梦的窑子,就为了让陈云香找到程将军,找到那个抢走她亲生父亲的女人,替她报仇。

十四岁的陈云香揣着母亲给的亲生父亲的照片,在东国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片一片地地去寻她的亲生父亲。

好在她的亲生父亲足够有名,还上过电视。

她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寻到他的住处。

她得知那个害得母亲只能在窑子生下她的那个女人难产死了。

她骂天不开眼,没让她亲手替母亲报仇。

仇人死了。

可仇人还有个女儿。

那个叫程锦绣的女孩。

那个穿着华丽的裙子,被佣人拥簇的漂亮女孩成了陈云香心中拔不掉的刺。

程锦绣越是过得光鲜亮丽,陈云香便越是恨她。

陈云香觉得如果不是程锦绣的母亲抢走她的父亲,她和母亲不会沦落到男人堆里,她更不会从小过的心惊胆战,生怕那些男人对她一个孩子出手。

母亲被那些人侵犯与及自己那些年忍辱偷生的画面在陈云香的脑海盘旋,而程锦绣光鲜亮丽的身影仿佛让她的不堪变得更加不堪。

明明她才姓程。

明明她才是那个本该被佣人拥簇的对象。

恨意如同燎原之火一般的生长。

抢走程锦绣所在意的东西,成了陈云香活在这人世间最大的一个执念。

抢走靳风只是第一步。

所有程锦绣在意的东西,陈云香都要抢。

程锦绣想要让靳寒舟继承靳氏,她就培养靳寒川去抢。

从小到大,陈云香就要求靳寒川比任何人出彩。

他考试不能考一百分以下。

不然陈云香就会不高兴。

靳寒川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偷偷玩个玩具,都会被陈云香骂他不务正业,让他去学习。

没有玩伴,没有朋友,人生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别的孩子还有喘息的机会。

可靳寒川没有。

仿似他稍有松懈,那都是罪过。

靳寒川不听话时,陈云香并不会动手打靳寒川,但她会精神控制他,让他乖乖听她的话。

靳寒川就像是陈云香手里的提丝木偶,陈云香让他往哪儿走他就只能往哪儿走,不得反抗。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靳寒川恨上陈云香的原因。

靳寒川彻底恨上陈云香,还是她逼走他喜欢的女孩,最后害她一尸两命的事。

陈云香永远都不知道,她葬送的不仅仅是靳寒川还未来得及萌芽的爱情,还间接赐给了他一身愧疚和伤痛。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靳寒川都被噩梦惊醒,然后便是一整夜的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贪恋女孩如花的笑颜,妄图从一个提丝木偶变成有血有肉的人,最后害得无辜的女孩白白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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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简一在跟靳寒舟一起去百润的路上,忽然接到了许振江打来的电话。

看着屏幕闪烁的父亲二字,许简一将其通话挂断,然后直接拉黑。

正巧看到这一幕的靳寒舟不由拧起了眉梢,他问许简一,“为什么把他号码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