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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谙窈眸底清醒了些许,遂顿,她懒懒地应了声。

绥锦没有再说?话?,邰谙窈拉住了她,眼神不安地乱瞥,许久,她低声说?:“我知道分寸的。”

绥锦才?不信她:

“您真的有分寸,就不会?以身犯险!”

绥锦气恼地瞪她,邰谙窈心?虚地不敢和她对视。

邰谙窈年少久病,便也久病成?医,她体弱,不论是她还是贴身的绥锦都经常注意她的饮食,御膳房变了菜色一事,当日刚送来,邰谙窈和绥锦就察觉到了有异。

她一直派人盯着蒋宝林,对蒋御女和谁合谋心?底也有大概猜测。

今日的一切都是在她计划之中罢了。

除了针对颖宝林和蒋御女,如此大张旗鼓行?事,也是要打破她和皇上?之间的僵持。

邰谙窈不是个清高的人,她有自知之明。

时瑾初的态度决定了她在宫中的处境,她有什么资格和时瑾初置气?

她不信时瑾初对后宫会?像个瞎子或聋子,端看他想不想知道罢了,如果连她被害,时瑾初也无动于?衷,那她才?是真的要仔细考虑一番她的处境。

幸好,事情发展和她预料中的相差无几。

见绥锦还在生气,邰谙窈轻咳了一声,她试图转移话?题:

“我好饿。”

她瘪着唇,杏眸乖顺地看着绥锦,企图装可怜。

绥锦一腔恼意根本对她发不出来,许久,她闷声:“奴婢求姑娘日后不要再这样了,奴婢心?底害怕。”

怕姑娘真的出事。

她也心?疼,心?疼姑娘遭罪。

邰谙窈一怔,她颤着杏眸,半晌,她才?低声说?:“……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简直让绥锦心?如针扎般疼,她抹了把脸:

“姑娘永远不用和奴婢道歉。”

她舍不得再怪姑娘,深呼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她说?:“主子也饿了一日,奴婢让小松子去传膳。”

小松子回来得很快,和敬事房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坤宁宫也得到了消息。

问春紧绷着脸:“白日时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晚上?倒是能侍寝了。”

皇后正在脱簪,闻言,她从铜镜中觑了眼问春,很好奇:

“你对仪美人有不满?”

问春被问得噎住。

她是对仪美人有不满,但也替娘娘不满,问春到现在还觉得闻乐苑中的一幕幕都格外刺眼。

问春闷闷地不说?话?,皇后撂下?凤钗,心?平气和道:“收收你的心?思。”

“皇上?乐意宠谁便宠谁,岂是你我能指手?画脚的?”

她瞧问春是被蒙了眼,道是皇后乃后宫之主,但谁心?底不清楚,这后宫是谁的后宫?

问春还是觉得憋屈。

皇后觉得很难理解:“良妃,颖婕妤,甚至云贵嫔和赵修容,谁没被皇上?厚待过?本宫要是人人都要不满,岂非是要整日陷入自耗中?”

况且,今日有仪美人,来日指不定还有陈美人、宋美人。

各个不满,她忙得过来么?

她费尽心?思坐稳这个皇后之位,可不是为了和后宫妃嫔争风吃醋的。

但皇后也没在斥责问春:

“本宫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想让皇上?处处待本宫不同,最好叫众人都清楚本宫是后宫之主,非她们能够攀比,但凭什么呢?”

对于?皇上?来说?,她这个皇后不是那么重要。

想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前仆后继,皇上?给她高位和权利,还要处处记得给她长脸?

也太难为她们这位皇上?了。

她并非时瑾初明媒正娶的妻子,时瑾初还是太子时,她只是太子侧妃罢了,先帝本想替皇上?精挑细选一位家世匹配的太子妃,皇后心?底清楚,当时先帝是有人选的,只那人年岁过小,家中又袒护,便准备待其到成?婚年龄再议。

但没有料到先帝会?突发恶疾驾崩,时也命也,那位本该是太子妃的人也没能等?到入主东宫。

彼时,时瑾初登基,后宫各种封赏都需要有人操劳,他惯是个没耐心?。

没耐心?处理后宫事宜,也没耐心?等?什么人长成?。

她做侧妃时,便替时瑾初主持中馈,或许是因此脱颖而出,谁也没想到时瑾初封赏后宫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她做了皇后。

时瑾初待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直到她诞下?嫡子,他许是才?恍惚意识到她已经成?了他的嫡妻,才?对她有了那么一点区别于?后宫众人的敬重。

问春彻底哑口无言。

皇后拆下?护甲,和铜镜中的自己对视,忽然,她说?了一句:

“再说?,便是仪美人再得宠,该着急的也不该是我们。”

问春一愣,反应过来娘娘在说?谁,她也不由得道:“娘娘说?的是,是奴婢犯糊涂。”

皇后终于?站起来,她手?指上?干干净净的,脸上?也没有脂粉,危险的首饰也都被她拆下?,又换了身不那么累赘却舒适的衣裳,才?转身朝外走。

问春立刻跟上?,替娘娘掀开帘子,同时,她压低了声音:

“二皇子今日又去了重华宫。”

皇后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又很快如无其事地恢复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