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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是仗着总觉得她不会离开。

姜韵唇角闪过一抹讽笑。

傍晚时,刘福剪了烛线,将灯罩拢上,房间内光线顿时暖暗了下来,昏昏沉沉地,让人生了一分困意。

但是姜韵却没有困意,她忽然对刘福道:

“刘公公,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她眉眼拢着乏累,刘福不疑有他,立即躬身:“那姜主子好生休息,奴才先退下了,若姜主子就喊奴才,奴才就在外面。”

姜韵一顿,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实话实说,依着刘福的身份,他大可不必事事亲为。

姜韵敛下眸中的深思,她轻声道:“……谢过刘公公。”

一派镇定的刘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忙忙道:

“都是奴才该做的。”

说罢,刘福不再打扰她,退出去时,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似响起一声猫叫,姜韵心下一紧。

今日听卫旬所言,卫椋寻她,并非因她娘亲又做了什么,而是似因什么愧疚。

对于此,姜韵没甚感觉。

年幼时,卫椋从不在她眼前遮掩,所以,她太了解卫椋了,只要卫旬和卫椋说了她的事,那卫椋必不会久忍。

他素来是爱欲让其生,恨欲让其亡的性子,情感上要么极冷,要么极热,不管如何,都叫人心惊胆颤。

外间起了一阵喧哗。

刘福紧张的声音在外响起:“姜主子,庄子中出了些事情,您待在房间中不要出来,奴才去看看就回来。”

姜韵虚虚应了声。

谁不知卫椋怎么做到的,刘福近乎刚走,他就推开门,快步走进来。

卫椋身材高大,常年位高权重,他又掌刑法,身上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他顶着夜色而来,身上都似浸了夜间的凉意。

如今紧紧盯着姜韵,叫姜韵不由得生了一股子压力。

姜韵似觉凉意,她浑身打了个颤,拢了锦被盖在自己身上,堪堪哑声道:

“……你别过来!”

卫椋急忙的步子顿时停下,他看见姜韵靠在床榻上,脸上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她生得和她娘亲极为相似,有一刹那,卫椋险些以为看见了十年前的莫蓉。

他恍惚片刻,忍不住提步上前,哑声:“阿容?”

女子眼泪倏然应声而掉,带着哭腔地叫:

“你别过来!”

卫椋立刻回神,眉眼间又恢复冷硬,这不是莫蓉,而是莫蓉和他的女儿卫钰。

她似认出了他,姣好的眸眼中没有一丝惊喜,似不敢置信和害怕,甚至还有抹怨恨,她哭着让他不要过去。

似顾忌着什么,她声音压得很低。

他辛辛苦苦寻了数年的女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被人欺辱得这般惨?

今日听完卫旬和他说的话,他就立即派人去查了姜韵身世。

待知晓,她养父母去世,却被送进庄子,好不容易回来,却是要顶替旁人进府做伺候人的宫女,如今刚生产,又被人欺辱地分配至庄子。

卫椋心中不可抑制地涌起一抹怒意。

卫椋清楚,他这份怒意中,连带着一抹说不清的愧疚不安。

若非他当年扔下姜韵,她何至于会遇见后面所有事?

但卫椋却不会怪罪自己,所以,这份怒意皆数冲着旁人而去。

卫椋一生高傲,即使皇子遇见他,都要礼让三分地称他一声卫三公。

他的女儿,何至于被人欺辱至此?

凭她背后站着国公府?

卫椋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他素来惯爱迁怒,如今更是将整个国公府都记恨上。

他掌圣上私军,最爱用私刑,替圣上处理一些隐晦的事情,提起他,朝中人也不会变了脸色?

若国公府知晓被卫椋记恨上,即使不怵,恐也会生了几分悔意。

卫椋眉眼阴鸷,他呼出一口气,没再靠近女子,只沉声说了句:

“爹爹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