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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惊蛰近来的确走运,不管他想什么都能成行,正月还没过,景元帝便依照太后的意愿重开了选秀。

旨意来得仓促,时间定得又早,在开春三月,故而能接到命令赶来的人,多数是在朝为官。此事由太后一手操办,京城五品官的女儿,满十五皆可以入选。

选秀的事,和后宫息息相关。这一动起来,也就惹人注目。

储秀宫被急急忙忙地清扫一新,重新装点起来。

惊蛰并不担心姚才人的东西被人发现,她要藏,必定是在早几年前的时候藏进去的,虽不知道她为何选在储秀宫,可要是能被发现,早就被找出来,他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惊蛰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

毕竟自打他遇到这倒霉的妖怪系统以来,每次任务就没遇到什么好事。

在这点上,他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

不过,赶在开春三月前,惊蛰总算快做好要送给容九的礼物。

在做的时候,惊蛰也为难过。

要做手套,就得丈量对方的手指大小,不然做出来的可不合身。

但从他开始动手起,容九有好长一段时间没露面。

惊蛰只能比照着自己的手,再大一圈做。

不过等到要做好时,偏偏,北房又出了事。

荷叶死了。

惊蛰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扶住身边柱子,沉闷地说道:“……之前你说,要去去霉气……怎么去来着?”

怎么近来北房接连出事?

无忧喃喃:“过年那几天都在灵堂待着,这没事也变有事了……”

荷叶是在自己屋里去的。

宫女那边待遇好些,是两个两个住的,一间屋子左右各住着人。

荷叶和菡萏一块住,晨起时,菡萏发现荷叶躺在自己床上,还有些纳闷她没在明嬷嬷那伺候,去叫她的时候,一摸那身体,早就凉了。而且荷叶的嘴边,还流着黑色的血,这一看,像是中毒了。

宫女自杀本是死罪,还会祸及家人,可要是被毒杀……这其中,可就大不相同。

用毒,就难以立刻分辨出是自杀,还是他杀。于是这件事,又报了上去。

寿康宫内,太后按着额角,正轻叹着气。

彼时,景元帝正坐在宫内。

面无表情地坐着。

太后将第不知道多少副仕女图丢在桌上,有些恼怒地看向底下跪着的宫女,训斥道:“又是北房,先前死了个才人,现在又死了个宫女,到底是怎么管的!”

她明显是借着此事发泄怒气。

被景元帝无视的怒。

宫女情知如此,却还是有些害怕。

景元帝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后何必为此事发怒,此事就交给……”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就交给韦海东去办吧。”

“区区一件小事,何必劳烦韦统领?”太后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景元帝却已经站起身来,丢下一句“就这么办吧”便离开了。

太后气得手抖,那张仕女图已经揉碎在她手里,却还是恨得咬紧了牙。身旁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安抚,生怕太后被景元帝气得背过去。

“不是自己生的,养再多久都不顶用!”太后恨恨地说道,“罢了,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下去了。”嬷嬷欠身,“依着时辰,应当都快到京城,能赶得上选秀。”

太后的脸色好了起来,冷冷扫了眼景元帝离去的方向。

迟早有一日……

会让他从皇位上滚下来!

“咳咳咳……”

陈明德一边咳嗽,一边握着烟壶。

“让他们查。”

三顺听了这话,乖顺地退了出去。

就在刚才,北房外来了批人,说是要来调查荷叶的死因。明嬷嬷那说是卧床不起,病了,那这事,也只能找到陈明德头上。

于情于理,他总该露面。

只是露面之前,陈明德还是坐在屋内,吸了好一会鼻烟壶,这才叹了口气。

他鬓边的白发,似乎比之前还要多。

当他戴上帽子,推门走出来时,外头刺目的亮光,让陈明德不由得闭了闭眼。

这耳朵闭上,听力就会敏锐些。

“……九,你怎么来了?”

“来办差。”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是来查荷叶的事吗?”

“嗯。”

“……你往这边……”

陈明德心重重一扯,好似被什么怪力揪住,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睛四下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一个高大的侍卫身上。

惊蛰就站在他的身旁,笑着和他说话。

而那个人……

陈明德先是眯着眼,紧接着瞪大了眼,那眼球瞪得好似要掉下来般狰狞可怕。他踉跄着抓住门板,听到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声。

那是……

那是……

高大侍卫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昳丽漂亮的脸蛋,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扫过,有如寒霜彻骨,陈明德手脚麻木,一下子坐倒在地,嗫嚅不敢言。

怎么,怎么可能?

这张脸,他是绝不会忘,却也恰恰,绝不可能出现在这!

惊蛰从容九身后探出头,有些惊讶地发现陈明德被一个侍卫扶起来,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却听到容九开口,“惊蛰。”

他淡漠的嗓音带着几分趣味,微微勾起。

“我的礼物呢?”

惊蛰蓦然回头,扯着他的袖子小小声说:“怎么能当着上官的面说这个呢?”

他可记得,刚才进门的时候,容九是跟着别个人身后来的。

他赶忙推着容九远离陈明德和上官,动作之迅猛,竟将容九推了个踉跄。

等躲到里头去,惊蛰眉眼却弯着,好似在笑:“记着呢,就差一点点。”他比划着,又有些担心,“可你好些日子没来,也不知你的手掌大小,待会量量,要是小,还来得及拆……”

声音轻轻的,就跟挠痒痒。

一下一下,闹着听者的心窝子。

容九挑眉:“你不记得尺寸了?”

他伸出手。

惊蛰看着那双大手,很是困惑:“我怎会记得?”

容九的手指收了收,漫不经意地扶住惊蛰的后腰:“那是我记错了。”

惊蛰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耳根一红。他跟只受了惊的小狗奔了出去,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羞恼地瞪着容九。

那么慌乱羞耻的时候,谁会记得尺寸大小啊!

说好的忘记不再提呢?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