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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不管公冶启当不当皇帝,他本性便是如此。

一旦行差踏错,便是炼狱。

莫惊春隐隐猜出精怪的用意,只是代价却是他自己,这岂不是倒霉透顶?

他精疲力尽,坐立难安。

挨到时辰,莫惊春便是今日宗正寺第一个离开的。

直到他沐浴更衣将一切都洗得彻底后,他才将自己摊在床上,连带尾巴毛都不想动了。今日的事情对他而言太过刺激,被舌忝舐的感觉太过鲜明,仿佛还停留在身体表层,更引得身体燥热。

他面无表情爬起来。

又叫了冷水。

泡了一刻钟才出来。

好在是盛春,已经有了夏日的热意。他这么折腾自己,没弄出太大的问题,就是擦过的毛团白擦了。

他勉强吃了些晚食,便径直去歇息。

长乐宫。

灯火通明的殿宇内倒映着拖长的人影,正始帝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挑眉说道:“你这是从哪儿寻来的?”

刘昊笑着说道:“是陛下之前从不在意,这底下的人,便也不敢往上呈。这宫里头啊,什么都应有尽有。”他看了眼陛下,声音低了下来。

“这不是您当年,恼得直接将人丢了出去嘛,太后便也没再派人过来。”

不然这些都是司寝要教给太子的。

正始帝难得沉默,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寝宫里躺着个赤条条的女人,寡人不将她当做刺客便不错了。”

这事刘昊纳闷好些年了,忍不住再问。

“那您……当时为何丢她出去?”既然不觉得是刺客,为何这么狠?

正始帝:“寡人以为她是来爬床的。”

刘昊:“……”某种程度上,这也不算错。

她是奉命来爬床的。

坏就坏在太后没提前知会一声,当时陛下没直接拔剑已算是万幸。

刘昊认命地说道:“您瞧瞧,这些都是,咳,不管是哪种,都有。”他说得暧昧,心里也叫苦。

何时还轮到他来教陛下这个,他自己都不懂!

正始帝倒是很有钻研的态度,好生看到了后半夜,还觉得这画风丑不拉几,不如宫廷画师。

刘昊哀叹,宫里的画师那一个个学识上乘更是读书出身,又不是个个都放诞不羁爱画这等私密的春宫图!

好声好气将陛下劝去睡觉,刘昊在殿外抹了把汗。

太傅啊太傅,该帮的该做的他已经尽力的,余下的……便只能你自己扛着。

翌日,公冶启起身,感觉到异样的古怪。

他默不作声掀开了被褥。

公冶启:“……”

他此前从未有过。

仔细回忆梦中,他只隐约知道那应当是莫惊春,他在梦里……

哭得很惨。

公冶启回味了片刻,居然也不恼怒,平静地叫人进来更换了衣裳被褥,自己袖手在昨夜看图的地方高深莫测站了一会。

他想念昨日的气息。

在极致恐慌里迸发的气味如此惑人,若隐若现地勾引着他。

念念不忘。

但是到底昨夜强塞了一堆图,让公冶启霍然发觉,原来之前种种本就出格。

一时间想来,倒是有些对不住父皇。

公冶启寻思着今日再给父皇多上几炷香,再去演武场站桩一个时辰。

永宁帝对他虽好,却也罚他。

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虽然麻烦,却也一点点艰难地培养出个雏形。

对公冶启这天然的性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公冶启也一直记得。

做错了事,便要去站桩。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起来。

他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连天都没亮,偷偷摸摸爬起来洗衣服。

就算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也没这般胡闹!

莫惊春眼神绝望,将衣服洗了后偷偷摸摸再拿回来丢到屏风上,与他别的衣物一起弄虚作假。

但其实他也清楚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这伺候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沾水的手撸了把头发,让自己竭力心平气和。

这不是他的错。

这是春天,是那该死的兔尾的错!

莫惊春收拾妥当去上朝。

皇帝是自己上司的倒霉地方就在于即便他们刚闹出如此僵硬的事情,莫惊春还是得硬着头皮去上朝。

先前陛下的步步紧逼让莫惊春早已敏锐至极,以他的脾气更是会得寸进尺,疯起来压根不管不顾。

结果今日风平浪静。

这非是指着陛下毫无动静,而是在于连平日那偶尔过分的关注,似乎也没有。

莫惊春心头微跳,不敢将一日的转变当做是真。

可是紧随其后的半月,陛下心情一直很好,也没有再召他进宫的打算。不管陛下先前想要做什么,但是那股疯劲好像消失了。

莫惊春不知是刘昊救了他。

若是依着帝王的性格,会是如何真难分辨。

实在有趣的是,公冶启身居高位,乃是帝王之尊,他明世事,知世事,却不懂世事。他觉得莫惊春让他生了兴趣,便要将他捉过来,放在巨爪下,带着兴味拨弄着。

翻过去小小的,翻过来也是小小的,一只弱小的兔子。

但他眼底燃烧的光色让人沉迷,身上的暗香让人沉醉,从不沦陷的抗拒……更是让巨兽蠢蠢欲动。

若是一口吞下,藏在腹里,才是最畅快。

兽能如此,人却不能。

莫惊春是人。

不是物。

这个道理,公冶启竟然是在春梦里领悟出来。

在梦中,灵欲结合的感觉如此美妙,身体相触更是畅快至极,尽管不过虚幻,公冶启却是第一回 意识到人与器物之别。

他清楚自己疯起来是什么模样,尽管他没有幼年的记忆,但是醒来的时候,往往是一片血红。父皇从不责骂他,却也从不惯着他。

他踩过肉泥尸体,丝毫不认为是活物。

冷漠残酷的本性不过是为了父皇高兴,才在年长后下意识埋藏起来。

剧烈的头疼也是在那时出现。

手指按在额间,公冶启阴鸷地挥开內侍的搀扶,阴冷地说道:“召柳存剑入宫。”

在某处不爽利,自然要在另一处讨回来!

莫惊春心烦意燥。

在陛下貌似失去了兴趣后,他的麻烦便只来自于他自身。

这闹人的燥热在进了夏日也丝毫不退,更是让他每天早上都要爬起来洗衣裳,简直是前所未有。

莫惊春:“……这所谓的春日燥意,到底要持续到几时!”

【请查看进度】

什么进度?

莫惊春愣了一下,去看了一眼,90/100。

后面的状态产乳还在,又多出“???”的提示。

这是什么符号?

莫惊春微蹙眉头,而后松开。

面无表情。

这是在催促他去做和阿雪一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