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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后颈传来的那点凉意让她以为,许秩就在她附近打算做什么,但当被扭曲的感知恢复,且领域开启后,她才发现,许秩……根本没有准备伏击她,这家伙已经趁机跑的远远的,跟她拉开距离了!

【杯】有一瞬间被气笑了,她很想抓住许秩的脖子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是想戏弄她吗?

看她如临大敌,其实只是在跟空气博弈?

空气中的超凡能量随着【杯】心绪的起伏而翻涌着,宛如云海巨浪在天空中翻涌,而巨浪裹挟着【杯】的气息快速朝着许秩袭去,几乎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本已经距离极远的许秩便瞬间被追上了。

“小秩认为逃跑有用吗?”

【杯】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却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仿佛只是一条阴冷的毒蛇在吐息。

许秩闻言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逃跑?你就这么认为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杯】的手即将抓住她的下一刻,许秩的身影竟再度消失,直到此刻,【杯】的脸上才浮现出些许愕然的神色,这怎么可能,她的领域已经开启,不说整个漫宿,至少大部分都在她的领域笼罩范围之内,许秩如何能瞒过她的感知?

但立刻,她便有了一个猜测,当猜测浮现的瞬间,【杯】的神情也变得无比惊愕:“许秩,你疯了?”

她怎么敢这样做?

然而回答她的,是自周围血色弥漫的雾气中突然冒出的一根紫色石柱,石柱庞大无比,直入天际,人在其面前宛如一粒尘埃般渺小,柱身上镌刻着复杂的【启】属性规则纹路,光看其体型便已经知晓要将它创造出来需要耗费多么庞大的超凡能量,而它出现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在被“开启”。

一切思绪,被封闭的能量与心门,甚至是地上不起眼的堆叠在前进之路上的石子都在消散,“阻隔”与“封闭”在这片天地间消失,倘若一个普通人来到这里,顷刻间便能成为超凡者,因为她与超凡之间的天赋隔阂已经被打通。

但这对【杯】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她与【辉光】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她创造出的隔阂在消融,她维持的理智正在与辉光的丝线产生纠缠!

许秩在引导她更靠近“门”!

她不光自己发疯,还要抓着【杯】一起沉沦。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杯】头一次对着许秩显露出阴沉的一面,而许秩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她似乎站在石柱之上,又或许藏匿在别的地方:“你害怕了?”

【杯】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害怕,或者说,她确实没有在害怕,她只是惊讶于许秩的疯狂,愤怒于她的不择手段,当然,她知道许秩的本性有些异于常人,但她没想到许秩竟能疯到如此地步!

她找不到许秩,只会有一个原因:许秩不再抗拒与【辉光】的融合,她甚至主动加速这个进程,主动回归本源!

当她与本源融合在一起之时,一直抗拒本源入侵的【杯】自然不可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而这根石柱的出现,会大大增加这个进程,虽然这也可以将【杯】拖入与本源的融合之中,但这对许秩而言,更无疑是在自杀!

“你不想活了,不如直接死在我手底下,还不用浪费这些时间。”

【杯】微微抬手,调动着世间所有属于【杯】的能量,漫宿的大地在震颤,因为它依附着的尘世此刻已然发生了惊天异变,天空中的太阳化作血色,炙热的温度灼烧着大地上的每一位生灵,她们的生命与血肉在蒸发,但她们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能当做“神明发怒”了。

她们跪在地上渴求神明的宽恕,却不知神明此刻是要拿亿万生灵的生命作为献祭,完成祂贪婪的欲望。

植物在枯萎,动物也在悲鸣,最先倒下的是脆弱的老者与病患,其次是稚嫩的新生儿,唯有青壮年似乎还能在烈日灼烧暂时保持活力,但她们依旧能感觉到生命正在缓慢的流逝。

无数生灵的鲜血与生命化作一条条细细的红色丝线自大地升起,又连接到高高在上的太阳之中,好似一切都成了【杯】的提线木偶,只要她轻轻挥动手指勾起丝线,万物都将听从她的调遣凋零。

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掌握着所有生灵的生与死,但此刻,她却被自己捡回来的小孩逼到不得不提前使用这张底牌。

“许秩,你可真行。”

她笑着,不再是那种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更像是面对一名势均力敌的对手,她得承认,许秩早已经成长为最危险的那个人了,或许,她不该在雨夜中救下许秩,哪怕计划会提前暴露,也该早早将她扼杀在过去,而不是留给自己这样一个棘手的麻烦。

她的手指轻轻挥动,血的气息随着她的动作扑面而来,仿佛她不是人的姿态,而是尸山血海凝聚而成,才会一举一动都能掀起滔天血浪。

紫色的石柱突然发出声响,那是石头碎裂的声音,原本神秘且耀眼的规则符号开始闪烁,一颗颗碎裂的石头自天穹落下,石柱似乎在膨胀,有什么东西自它体内出现,就像是石头缝隙中生长出的野草一般开始挤压石柱上的规则纹路,一根根血色藤蔓自石柱内部钻出,无数鲜血从藤蔓内溢出,污染了石柱上属于【启】的规则纹路。

紫色的光芒闪烁间,不断被染上血色,石柱也因为藤蔓的挤压变得扭曲,不再笔直坚挺,一颗颗生物才能长出的肉瘤自藤蔓上结果,将石柱变作畸形的模样,但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果实?

那分明是一颗颗的人头,她们没有眼睛,大张着嘴,像无数冤魂正在哭嚎,只因为她们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活着,下一秒,却因为神明的残忍之举化作了镇压石柱的血肉毒瘤。

【启】的气息彻底消散,石柱不再能影响【杯】,甚至化作了【杯】的助力,但已经打开的通道无法再关闭,辉光的触须已经衍生到她的体内,即使是她,也无法斩断来自本源的触碰。

她必须在自己意识被同化之前杀掉许秩跨越飞升之门,她已然没有退路。

她早已经习惯了辉光的气息,早在万年前,神明们试图飞升并且对辉光进行研究,尝试着捕捉辉光的丝线编织成一小块碎片之时,她便已经偷偷窃取碎片蕴养自己的意识,让她对辉光更亲近,也更能抗拒。

她原本的打算是将碎片吞噬,从而更理解辉光,也更能抵抗辉光,但事情出现了意外,碎片竟被许秩取得,如今她对辉光的抗性并不如计划中那般强大!

只是无论有没有那块碎片,一旦与辉光相连便意味着不再有退路,被同化只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当她也被同化,便能让她抓住许秩所在的位置了。

她不再犹豫,也不想再与许秩玩捉迷藏游戏。

尘世的太阳开始撕裂,浓郁到已然成为黑色的血液自被撕成两半的太阳中流出,这些黑色的血液并未流入大地,而是在空中被截断,似乎流入到了某个神秘的空间中。

漫宿中,靠近飞升之门的林地里,一轮黑色的太阳突兀出现在天空中,那太阳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恶念与邪恶之物,被它照射之处皆会升起无数罪孽,良善将不存于此地,它会吞噬被锁定之物的一切。

现在,它锁定了许秩。

这是【杯】屠戮无数生灵,让大地生灵涂炭后集结的恶念与报应,哪怕是那些神明的全盛时期被它命中,也会因为巨大的因果与恶业吞噬,祂们或许可以依靠已经完全掌握的属于自己的规则与万万年来稳固的自我意识留的一线生机,但许秩才活了多少年岁?

她不可能有如此坚定的自我意识,也不会有能从中逃脱的手段。

这是她最大的底牌,也是只能使用一次的招数,因为不再会有如此多的生灵让她屠戮,也不会再有如此多的恶念与业果能汇聚成太阳。

这本不是给许秩准备的,而是给那位她最看不透的【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灯】已经看透了许多,也有自己的计划。

但她曾经最防备之人,在今日竟并未对她造成太多阻碍,她能看得出,【灯】在应对她的时候,也并未消耗太多的能量,她留着那些能量,是想要做什么?

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了,无论她想要做什么,如果不在许秩死亡之前实现,那一切都是白费,只要许秩在此刻死去,她将会步入飞升之门。

黑色的太阳开始下坠,宛如许秩曾经在联邦世界中看到的那一幕,却又比起那一幕更为壮观。

许秩不再躲避,她像是早早便准备好了,她将【杯】引诱到如此深的地方当然不止是为了让【辉光】更好的侵蚀她。

下坠的太阳宛如坠落的星球,黑色的业火附着在它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只带来阴冷与罪孽的气息,许秩甚至还未接近它便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恶念,嫉妒扭曲的情绪朝着她砸来,就连漫宿都因为它而变得阴沉湿冷,没有【灯】,许秩对它的抗性变得极差,但好在,她已经在与【辉光】融合,她的理智游走在极限的边缘,身体已经有一部分化作了本源,但理智还拉扯着身体并未消散。

而此刻,这些原本让她紧绷着的,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是谁的能量却阴差阳错的帮她抵御了来自太阳的侵蚀。

哪怕是人世间全部的恶念,也无法侵蚀【辉光】,因为【辉光】塑造了这个世界,恶念也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但许秩此刻还不是辉光,她只拥有辉光的碎片,她能感觉到,如果太阳砸下来,现在的她会在顷刻间被那庞大的恶念与业果吞噬,化作那些嘶吼的亡灵之一。

好在,她并不是全无办法,而这也是她为何要冒险来到如此靠近飞升之地的原因。

黑色的太阳急速坠落之时也会吞噬一切在它进行道路上的事物,就连空气与光也不能幸免,那通天的石柱在触碰到太阳的一瞬便已经湮灭,任何事物都会在太阳接近时因为承受不住它的威压化作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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