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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等人皆恭敬应了。贺夫人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问:“我听闻娘娘的骑射不俗,想必打马球的技艺也远超我等。娘娘,你要下场吗?”

“我若下场,你们就不自在了。等闲暇了,咱们几个打上一场,倒也不错。”

郑湘说这话时,脸在笑,心在懊恼。她若下场,正如她刚才所说,众人不自在,与其打得不畅快,不如看得畅快。

“我在宫中,你们在宫外,事事不能顺畅沟通,贺夫人年长爽利,就让她在外面联络诸人,你们先商量着,若事情不决,再来找我。”

贺夫人起身领命,笑道:“多谢娘娘信任,臣妇定当不辱使命。”说罢,她看向众人笑道:“你们都知我的为人,我不怕麻烦,你们有问题尽管找我。”众人笑着都说极是。

大家你一样我一语商量起打马球的章程,贺夫人要了纸笔一一记下。

众人散去,郑湘心中了却一事,暂将打马球放到了一边。

天气渐热,姜榕今年打算不去丽阳苑,去行宫避暑。

“紫桂宫和木兰离宫,你喜欢去哪个?”姜榕笑着问郑湘。

这两个郑湘是久闻其名,但从未去过,想了想,指着木兰离宫道:“就去这里。”

木兰离宫比丽阳苑远多了,从皇宫到丽阳苑一日能来回,但去木兰离宫要走十天。

郑湘坐在御驾上,早先他说过不带后宫诸人只带郑湘一人去离宫,今日兑了诺言。

郑湘面上曾劝了几句,但心里乐开花,颇为神气。

“你的脸笑得太灿烂了。”当初是闺房之言,但姜榕还是遵守了诺言。

郑湘再也绷不住,乐得跌在姜榕的怀中,明明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依然那么闪耀,就像初认识那般。

姜榕揽住她,笑道:“你还是小孩子脾性。”见湘湘如此高兴,他很庆幸下了这个决定。

郑湘眼睛里熠熠生辉,抱着姜榕的脸,细细密密地亲吻起来。姜榕一惊,然后享受起美人的亲香。

半响之后,两人分开,气喘吁吁。姜榕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郑湘,生怕她一错眼就消失似的。

郑湘不惧,那双白皙的小手不安分起来,脸上带出几分不怀好意。

姜榕抓住她的双手,按住道:“别闹,等到了离宫随你闹。”

郑湘嗤了一声,甩开姜榕的手,道:“人家好心,你竟然不领情,过了这村,早就没这店。”

她本以为姜榕回随着她闹,结果却听他道:“没有这店,我再盖个店。”

郑湘拍开他的手,仰头瞪了他一眼,嗔道:“整个草莽习气。”

姜榕又把郑湘的握着抚弄把玩,闻言笑道:“我若是草莽,就把你直接抢走当压寨夫人。”

“呸,我才不想当什么压寨夫人,要当就当皇后。”郑湘道。

姜榕立马接道:“那我只能去打天下了,抢来皇位,让你来当皇后。这样还愿不愿意当我的压寨夫人?”

郑湘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不由得想起当初事情,谁能想到她当初为了生存做姜榕的嫔妃,没想到竟然最后当了皇后?

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

郑湘摸着姜榕的胸膛,感受到那跳动的心脏,不由得想起姜榕素日的痴狂,这颗心脏真的是只为她而跳动吗?

郑湘疑惑中透出迷茫,这腔难言的情谊随着时间的发酵,非但没有坏掉,反而愈加浓厚。

姜榕的嘴角挂着了然的笑意,大方的展示自己的一切,放出最珍重的饵食,心脏,俘获佳人的芳心。

或许第一开始两人的结合,是他的一厢情愿,但是没关系,姜榕觉得他的时间很长,抱薪拾柴,总会把石头烧热。

更何况他的湘湘归根到底和他是一类人啊。

“你的心跳快了,”郑湘抬头看向姜榕,脸上漾出甜美的笑容,姜榕也晃了一下神,只听她继续道:“是不是年纪大了?”

“呸!”姜榕矢口否认,对上郑湘调皮的眼睛,道:“年纪大了心跳会慢下来。”

“我这是越来越年轻。”姜榕大言不惭道。

“那我得仔细瞧瞧你说的对不对。”郑湘直起身子,搬着姜榕的脸细瞧。

日常相处间不觉得,但是现在仔细看去,姜榕的容貌还真是没多少变化,头发乌黑,眼睛明亮,肌肤还和以前一样。

郑湘放下手,思考半响,问:“你一十岁是不是也这样?”

姜榕不是也说是。

郑湘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我以前嫌小花长得……成熟,但看到你就放心了。他只是前半程容貌跑得快,后面就慢下来了。”

姜榕听了,哭笑不得。这次去离宫,东哥要以学业为重没有过来,只有姜灿和姜焱过来了。

姜焱就是小鱼的大名,满周岁起的,也定了汤沐邑和封号,封在富饶的盐邑,封号齐国公主。

正当两人耳鬓厮磨之际,外面有人传话说,小公主认生哭闹着要皇后。

“快把她抱过来。”郑湘从姜榕的怀中忙起身,道:“小鱼比小花粘人。”

不一会儿,要哭不哭的小鱼进了御驾。她的眼睛红红的,嘴巴撇着,眼泪在眼眶中氤氲。

“好了好了,不哭了。阿娘在呢。”郑湘抱着小花哄了几下,她仍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姜榕看得心疼,接过来抱在怀里,低头道:“有爹爹在,小鱼不怕,小鱼不怕。”

郑湘在一旁为两人打扇,感慨道:“小花比小鱼皮实,出趟门,他倒是高兴坏了,不知要如何闹腾。”

姜榕笑道:“你小时应当和小花一样娇气。”

小鱼在姜榕的怀中慢慢平复下来,刚过一会儿就咯咯笑起来。

车队终于到了木兰离宫,这离宫建在一处平台上,周围种着不少木兰玉兰之属的花。

郑湘住在临水的武陵源,院外是数百株桃花,残红退去,绿叶中结满青色的桃子,一带白墙绕过,院中对植两株枝叶繁茂的梧桐树,树冠如盖,洒下清凉。

前院宽敞,除了梧桐之外,又种了桃李松柏海棠之流,错落有致。

后院搭了葡萄架,青色的葡萄挂满枝头,走到下面十分阴凉。另一侧是一株高大的梧桐树,树下搭着滑梯。

前院的抄手游廊与外面的曲桥相接,顺着桥能到宫殿左边的水榭。

郑湘对院子十分满意,但又怕小花调皮落水,忍痛将通往水榭的小门锁了,并再三叮嘱金珠等人,务必看好小皇子,不要他靠近水源。

姜榕办公接见朝臣的地方是武陵源不远处的清溪园。姜榕和郑湘就此住下。

新的环境让一人有几分新鲜的味道。郑湘最喜欢的一处是蔷薇架,就在武陵源东侧的山坡之下。

数丛翠竹为篱,蔷薇搭架,或红或粉或黄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热闹极了,如梦似幻,如处仙境。姜榕也爱这个地方,他不爱花,但觉得人比花娇。

第三日上午,郑湘召来早先说打马球的夫人,询问训练的进度,同时定下比赛的时间。

商量完众人散去,郑湘留下了常月姮叙家常。梁国公离开京师去了边疆。

跟着常月姮一起留下的还有一位年轻女子,约莫一十岁,容貌秀丽,清心玉映,隐约有几分熟悉的模样。

常月姮拉着那女子的手,笑着给郑湘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妹徐绫墨,我弟弟跟着夫君外任了,临走将弟妹托付给我。”

常月姮在京师似乎说过要带这么一个人,但是郑湘没在意。原来徐绫墨长这个样子,不过好生面熟。

“我是不是见过你?不然,为何如此面善?”郑湘疑惑道。郑湘见的人不多,但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小姑娘,她见过必定有印象。

徐绫墨起身行礼道:“娘娘,臣妇姐姐现为冲虚观观主。”

冲虚观观主,那不就是徐纨素?

“你是徐纨素的妹妹?我早听说徐纨素有一妹妹,原来是你,不料咱们竟然有如此缘分。”郑湘面上和蔼道。

其实她心里隐约飘过几分内疚,显德元年以来,她从未再见过徐纨素,两人之间的接触就是每月拨到冲虚观的米粮银钱。

徐纨素身份特殊,不得见人,每年不过是与家人见上一面。徐纨素将郑湘视作救命恩人,她不仅救了她们母女的性命,现在也弹压着观中诸人。

虽然没有自由,但是徐纨素的日子现在过得十分平静祥和。因而,徐绫墨对皇后十分感恩。

“正是臣妇。”徐绫墨笑道:“娘娘对姐姐恩深似海,臣妇一家没齿难忘。”

郑湘忙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她听了,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