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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位老人来为自己驾车,赵括心里真的是非常的不适。

秦王本来还想要扶持他下车,赵括也不想这样接受一位老者的敬意,先一步下车,将秦王扶持着,也下了马车,秦王看向了府邸,笑着说道:“您的家人就在这里……”赵括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朝着府邸走了过去,当他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杨端和,杨端和低着头,被戈无情的训斥着。

戈看起来瘦了些,他愤怒的看向了门口,看到走进来的赵括,脸上的恼怒也变成了惊愕,“马服君……您怎么会……”正在挨骂的杨端和也是抬起头来,惊喜的看着老师,随后却羞愧的低下了头。赵括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您毋恙?”戈摇了摇头,看着赵括身后的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落寞的叹息着。

戈带着赵括走进了内室,而秦王并没有跟着进去,他走出院落,站在大门之外,脸上却满是笑意。从远处,又有一批人来到了这里,这些都是赵括的门客弟子们,他们看向秦王的目光都有些不太尊敬,不过,秦王并不在意这些,他看到一个年轻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模样……

秦王一愣,这才笑着走上前来。

韩非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秦王,韩非见过韩王,游历魏国的时候也曾参加宴会见过魏王,最后也见了赵王,在他看过的四位君主里,秦王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位,无论是韩王,魏王,赵王,在任何时候,都是穿着最奢华的王服,哪怕是最平易近人的赵王,在看向他人的时候眼里也有一种傲然。

可是秦王不同,他身披甲胄,挺直了身子,看起来强壮有力,若不是自己言语,没有人能看出他君王的身份,大概会认为这是一个老将军。他的眼里也没有君王的傲气,作为暴秦的暴君,六国孩童所听到的故事里的大反派,他看起来过于的和善,他微笑着,哪怕是面对自己和政。

秦王俯下身来,笑眯眯的看着赵政。

小家伙惊讶的看着这位老者,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并不厌恶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政。”

“哦……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政摇着头,秦王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这才说道:“我是你的曾祖父!”赵政眼里满是迷茫,惊讶的看着他,秦王这才大笑着站起身来,看着抓住赵政的手的年轻人,问道:“您是韩非?是武成君的弟子?”韩非轻轻一拜,方才说道:“非,拜见秦王。”

“哎,您不必如此,哈哈哈,寡人很早就在看您所记录的马服君的言行,大多都是您跟马服君的问答……”秦王跟他聊着天,韩非却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他打断了秦王,说道:“我想要带政进去看看他的母亲……”秦王点了点头,急忙为他让开了道路,看着韩非走进去,秦王笑得更加开心了。

自从他的武安君,应侯相继离开之后,秦王就有些担心,秦国没有人可以接替他们的位置,武安君的位置倒好,有蒙氏父子,有王龁,王翦,赵摎,杨端和等等,可是范雎的位置,一时间却没有人可以顶替,有蔡泽,可是蔡泽治理国事可以,要让他图谋六国,他就做不到了,比起范雎少了一种进攻性。

而在蔡泽之外,还有一位吕不韦,不过,这位吕不韦是秦王之孙异人的食客,秦王也有自己的打算。

而如今,秦王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正要离开这里,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老人,老人被扶持着,一步一步朝着这里走来,秦王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忽然惊醒,他又看向了那老头,擦了擦双眼,荀子???

秦王急忙走上前,挡在了荀子的面前,他是见过荀子的,毕竟,荀子是来拜访过秦国的……秦王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朝着荀子俯身一拜,荀子也是笑着回拜,秦王这才笑着说道:“寡人不知道荀子也在这里……这是寡人的过错啊。”荀子摇着头,说道:“我听闻,赵国内出现叛乱,您知道这件事要比赵王还快。今日,我也在这里,您怎么就不知道呢?”

秦王看起来有些苦涩,他说道:“自从范叔逝世之后,寡人所能知道的事情就不多了。”

“您这次再来秦国,一定要看看秦国如今的制度……寡人听闻马服君的建议,早已对秦国进行了革新……与您上次所见的不同,如今的秦国,已经有了更多可以让您惊讶的事物……”

两人就好像是多年不曾相见的朋友一样,笑呵呵的聊着天,李斯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老师跟秦王居然还是朋友,秦王正跟荀子说着话,忽又看到了他身后的展,展他是认识的,当年,展来跟他请辞,想要前往赵国拜见马服君,他派人去护送,荀子转过身来,为秦王介绍道:

“这位展,您是认识的,这位公孙先生,是名家的学者,还有这位郑国,他很擅长水利之事。”秦王一一跟他们拜见,脸上的笑意更是隐藏不住,没有想到,实在没有想到啊,居然有这么多人跟着武成君前来啊。公孙龙有些不客气地说道:“我听闻,道德这个东西,可以在君子的身上呈现出来,我看您的举动,却看不出什么道德来。”

“您是在说寡人是小人?”秦王瞬间反应过来,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寡人继位以来,秦国没有一个百姓饿死,上一年的寒冬,举国只有十二位农夫冻死,寡人严惩了当地的官吏……寡人所知道的:赵国,魏国等国家,年年都有数万人被饿杀,被冻杀。寡人与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君子,谁才是小人呢?”

“我方才所说的道德,是因为您要挟马服君的家人这个事情上。您通过其他的事情来回答我,我们所说的道德就是两种概念了,在不同的事情上道德也是分成了不同种类。在您派人绑走马服君的家人的事情,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道德的小人的举动。”

“您说的对,寡人的身边没有马服君,您这样的贤人,故而总是做出小人的举动来,如今贤人聚集在秦国,寡人再要做这样的事情,就会有人劝阻,这是好事啊。”秦王笑眯眯的回答道。

正当他们在这里聊天的时候,赵括却是见到了母亲。

赵母和艺都在内室,赵母就坐在艺的身边,艺的肚子又大了一些,她挺着肚子,平躺在床榻上……当赵括冲进来的时候,赵母站起身来,冲进了赵括的怀里,赵母哭着说道:“括,是我们害了你,我们连累了你啊。”赵括抱着母亲,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认真地说道:“母亲,请您不要这样说。”

“是我连累了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赵括劝说了许久,赵母这才平静了下来,艺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并没有开口,赵括又来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了艺的手,他看到艺额头上的汗珠,又伸出手来为她擦干净,艺羞红了脸,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在赵括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听到了赵政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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