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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锦岚山,研究出来一种法宝,可以判断,这个人有没有修行过那种特殊的化身之法。

只可惜,没法分辨出来,到底是本尊还是化身。”

宋承越稍稍松了口气,默默改了改刚才的评价。

那些死太监,是又疯又蠢。

这七号,疯是疯了点,但是起码不算蠢。

“我可以先送你一个这种法宝。”

“那……多谢了。”宋承越都没敢客气一下,他的确想要。

他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他不知道他手下的人,有没有谁,是安插进来,却没法辨别出来的化身。

这后面办事可怎么办?

“我可以晚些天再捅出去这个消息,给你留时间,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至于帮你们忙,去化解大兑的封印,问题也不大。

只要你帮我查清楚,崔常甁的本尊是谁,还有此前掳走卿子玉的人,他的本尊和化身,都是谁。

只需要查清楚就行。

这事解决了,后面什么事都好说。”

“好,一言为定。”宋承越果断应下这事。

他其实已经有方向了,顺着那些死太监去查,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那无量宗虽说在大派之中垫底,那也是大派。

让一个化身,成为了大派宗主,这事就不只是犯忌讳了。

而是作大死。

所有的大派,都会在这个问题上,站在统一战线。

不过,这事既然要捅出去了,就得先一步让乾皇知道,问问乾皇的意见。

“顺便说一句,我不捅出去,其实也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他们会不会说出去,那我就不知道了。”

临走的时候,余子清补了一句。

宋承越心里一沉,知道这事是无法阻止的。

睁开眼睛,他立刻起身,准备直奔宫城而去。

但是出了衙门口,他便转了一个方向,出城而去。

一路疾驰,到了荒原上的时候,立刻彻底隐匿行踪,消失不见。

三天之后,他回到了大乾都城,直奔宫城。

走在路上,等待着召见的时候,宋承越还在苦思冥想。

等下见到乾皇,要不要说这件事。

他不断的揣摩推测,这事跟乾皇有没有关系。

发现那些死太监,他倒是可以甩锅给大离,说他觉得那些人是大离的人,而且活口的口供,也的确说是大离的人。

这种秘密,被他一个下属发现了,还在这个“度”的范围内。

但若是崔常甁跟乾皇也有关系,这个便不再是“度”的范围内了。

不过再一想,这事已经不是秘密,早晚要捅出去。

无论是与不是,他都得先报上去,算作自己的业绩。

不是,那是他这个指挥使有能力,是,那也是他这个指挥使有能力,给了应对时间。

片刻之后,有一个小太监,低眉顺眼的将宋承越引了进去。

见到乾皇,左右退去,宋承越才道。

“陛下,臣已经跟锦岚山的人谈过了。

他们对于大兑,没有太多的喜恶,做不做都行。

他们也愿意做个交易,他们只想去报仇。

完事了便肯来全力相助。

臣答应了下来,他们为表诚意,先给出了一个大秘密。

无量宗宗主崔常甁,乃是一个化身。”

乾皇抬起头,目光锐利,看向了下面低头汇报的宋承越。

“按照锦岚山的说法,这个大秘密,其实已经有好几个势力的人知道。

臣自知这消息不可能压制下去,便火速赶回,呈报于陛下。

请陛下定夺。”

宋承越低着头,乾皇盯着他看了半晌。

“你做的不错,朕已言明,此事交与你处理,不必何事都来呈报,你自行决断。”

“臣明白了。”

宋承越面色郑重,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宫城,立刻冒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自己的举动,的确有点不应该。

那些话几乎等同于,告诉乾皇。

有一个九阶化身,还成了人家的宗主,要是这化身是陛下的,陛下你就早做打算。

因为消息瞒不住了,后面必定会掀起波澜。

乾皇没明说,却也告诉他,你全权处理,别什么屁事都来汇报。

等于说,这事跟老子屁关系没有。

宋承越长出一口气。

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大兑归来,开十阶路,九阶化身等等……

这一连串信息凑到一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铺平他自己的十阶之路。

没有乾皇亲口应允,他哪敢再做接下来的事啊。

哪怕以他对乾皇的了解,这事九成九不是乾皇做的。

化身之法,再完美,那也是其本人亲手制造出来的巨大破绽。

乾皇心气高,野心大,自是不会将自身的巨大破绽,放在外面。

更不会任由自己的九阶化身去送死。

可知道的再多,了解的再多,宋承越也不敢去赌那一丝可能。

说什么都得先来问问。

宫城之中。

乾皇坐在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黑暗里,一个独臂老太监走出,跪伏在地,涩声道。

“陛下,老奴也并不知晓此事。”

乾皇俯瞰着下方的老太监,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废物。”

乾皇转身离去,那老太监跪在那里,眼神阴郁,牙齿都咬的嘎吱作响。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他不敢欺瞒乾皇。

这个结果,总好过他知晓,却一直隐瞒着。

想到乾皇此前说过的话,他的眼神愈发阴沉。

家养的狗,卸去了缰绳,放出去之后,变成野狗了。

不但野心大了,还敢在家外面偷偷藏食了。

别的人未必了解,可老太监可太了解太监了。

这种事,那些太监,可真的敢干得出来。

那些从尔虞我诈的死人坑里爬上来的太监,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只要有条件,哪个不是肆意妄为之辈。

真是该死。

做这些事倒也罢了,该死就该死在,做这件事的人竟然守不住秘密。

……

荒原与大离交界的地方,余子清跟黑袍人相对而坐。

“前辈,我一不小心活下来了,这次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老夫姓钟,名守正。”黑袍人信守承诺,直接爆出了自己的名字。

余子清愣在那里,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一个邪道强者,竟然叫守正辟邪的守正?

“请恕晚辈放肆,是守正辟邪的守正么?”

黑袍人没有回答。

余子清立刻拱了拱手,一片钦佩的道。

“想来前辈必定是为了讽刺那些虚伪之辈。”

他可是知道,那些人看不上黑袍人,黑袍人也对那些人颇为看不上。

听到这话,黑袍人立刻笑了起来。

“哪来什么讽刺不讽刺的,我生来就叫这个名,我也懒得改名而已。

我就以正为名,行邪道之事,又能如何?

这世上这么做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他们不把那些事称之为邪道而已。

同样的事,他们说自己是正就是正,说别人是邪便是邪。

我就图个畅快,我杀人图个畅快,我当缩头乌龟,那也是顺应心意。

我就是邪道,奈我何。”

“前辈倒是豁达……”余子清敬佩的拱了拱手,当邪道当到这个份上,真比大多数修士都活的明白了。

“别扯其他,你在这晃晃悠悠,找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你可别说你不是找我,玩虚的没意思。”

“晚辈是想请前辈散布出去一点消息,就是崔常甁是化身的消息。

还有锦岚山炼就出一件法宝,可以判断是否有那种特殊的化身。

只可惜,这法宝没法分辨是化身还是本尊,可以先送给前辈一件。”

余子清拿出一个浑然一体的罗盘,摆在石桌上。

钟守正神色诡异的看了余子清半晌,才伸出手拿起罗盘,稍稍催动之后,就见那罗盘之上的指针,不断的转动。

显示余子清没有化身,也不是化身。

他又将罗盘对准自己,罗盘转动片刻,依然显示没有化身,他也不是化身。

钟守正暗道,这法宝倒是没法检测出以前有没有化身。

这倒是刚刚好。

他的化身死的干干净净,当时那隔空一击,便是以化身与他之间的联系为引。

他元神开裂,遭受重创,差点陨落了。

可是如今,那种联系,却被抹的干干净净了,倒是因祸得福了。

咦,这是不是代表着,否极泰来了。

钟守正想了想,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变化的。

好像就是上次心血来潮,莫名生出一种感应,来劝了劝卿子玉,他以前可是从来不会主动去干这种没好处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