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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兑整体力量孱弱,沦为四神朝之中最弱的存在。

再加上天灾人祸不断,天才流逝等等一系列问题。

大兑的九阶都没有几个了,仅仅顶尖强者的数量,便开始差了其他神朝一个数量级。

人家大震,虽然在苦寒之地,人口远比大离和大乾少,可是大震尚武风气极佳,平均力量可是比其他神朝都要强。

修士数量和顶尖强者的数量虽然比不上其他,可这天下最强者序列,大震一直有人在前三。

大兑算什么神朝,除了疆域算神朝,其他方方面面都差了一个量级。

这地祇之源的石碑,就让兑皇看到了一丝力挽狂澜的希望。

因为,大兑的疆域和人口,还没有跌破神朝的范畴。

有地祇之源的石碑,还有其他记录着地祇之源相关的石碑作为指引,的确可以放手一搏。

时至今日,效果呈现出来了。

起码整体实力也好,顶尖强者也好,的确都远超此前,而且是超出了一个量级。

便是他这个兑皇,在得到各种加持,施展全力的时候,也已经到了超越九阶巅峰的状态。

他本想以兑皇之身,化作地祇,将大兑所有的灾难,都一口气化解掉。

如今,却出现了这种情况。

跟他想的不一样,跟记载之中的也不一样。

他隐隐感觉到哪不对劲,却也已经无法回头。

就在兑皇在九层高楼内,被自身的事情,弄的自顾不暇的时候。

神国内的丁卯城,也开始出现了另外一种异变。

不少食香人,消失不见了。

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食香人,出现在了现世的丁卯城里。

他们被神国吐了出去,因为他们都沾染了秽气。

一大家子食香人回到了自己现世丁卯城的家里,看着已经落满了尘埃,荒废已久的家,他们第一件事,便是先搭建神龛,找到香炉,找到各种香。

一家人围着方桌坐下,中间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香炉,里面插着一支线香。

袅袅轻烟升起,一家之主伸长了脖子,用力一吸,鼻孔都变大了一圈。

浓烈的烟气被其吸入体内,霎时之间,便见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面色胀红,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

众人连忙扶着他,拍他的后背。

可是其他人去吸线香的时候,却无一例外,全部难受的不行,不断的咳嗽。

往日里那种飘飘欲仙,心满意足的恍惚感,再也没有出现。

只是难受,异常的难受。

一个少年模样的食香人,吸纳香火,难受的鼻涕眼泪横流,嘴巴里都仿佛在冒火。

少年看着自己的母亲,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母亲,我嘴巴好难受,很干,我的肚子也很难受,一直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适时的,少年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少年面色惨白,一脸的惊恐,仿佛受到了莫大惊吓。

一家人坐在这里,年级最大的老人,看着少年咕咕叫的肚子,一种非常久远的回忆,开始浮上心头。

“这……好像是饿了?”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样感觉到了,他的肚子也在咕咕作响。

那种感觉,唤醒了他曾经的回忆,唤醒了他血脉里的本能。

他饿了。

不是要去食香火,而是需要有什么东西,能去填饱肚子。

老人遵循着模糊的久远回忆,在家中寻找。

很快他就在一间房里,找到了在神国的家里,没有的东西。

灶台。

柴火。

锅碗。

他打开米缸面缸,里面只有一些早就化为灰烬的粮食。

来到这里之后,他感觉的更加清楚了,感觉到身体极不舒服。

肺部仿佛有火在烧,肚子里也仿佛有火在烧。

嗓子干疼干疼的,然后他在院子里的一口水缸里,捧起一捧雨水,一咬牙喝了下去。

带着一点点异味的水,此刻仿若甘霖。

他一口喝下去,肚子里的火便没有那么灼烧了,他咳嗽一声,便有一口黑痰吐了出来,肺部也变得舒服了许多。

然而那种饥饿的感觉,也随之开始熊熊燃烧,燃烧他的血脉,点燃他的本能。

吃那些东西的,不食香火的,尽是妖邪。

可是当本能,开始肆虐,点燃他的本能之后,他脑海之中根深蒂固的观念,便开始土崩瓦解。

不到一个时辰,老人便带着家里的人,全部离开了家,向着城外走去。

他们的眼睛里开始冒出绿光,那是被饿极了的状态。

什么妖邪,什么根深蒂固的观念,什么会被处死,什么都无所谓了。

人饿极的时候,你告诉他,给你一顿饱饭,你还是会死。

那他被饿的失去理智,如同野兽,他只会记住饱饭这俩字。

一家子人如同疯了一样的冲出的丁卯城。

城外的荒野之中,曾经的良田里,到处都是成熟的,未成熟的粮食、果树、蔬菜植被。

这些东西,此刻便如同杂草,成熟之后跌落在地里,重新化作污泥,如此往复循环。

一家人来到一处麦田,大家都看着老人。

老人回忆起小时候,他找到一株成熟的麦子,剥掉那些麦粒,在掌心揉搓,而后轻轻吹走那些的碎屑,只留下麦粒,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他有些笨拙的开始咀嚼,几下之后,那一丝麦香和一丝甘甜浮现的瞬间,他便找回了自己的本能,用力的咀嚼,慢慢的咀嚼。

当他咽下去第一口有些干硬的麦粒之后,一种来源于血脉、肉身、脑海的满足感,涌上心头,精神都为之一振。

老人站在那里,愣了好久,他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他对着自己的家人招了招手,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吃麦粒。

那少年大口大口的咀嚼,瞪大着眼睛,震惊不已。

这是他记事的几十年来,第一次这么吃到东西。

“慢慢嚼,越嚼越香,还有甜味。”

“啥是甜味?”

“你慢慢嚼就知道了。”

少年听话,慢慢的咀嚼,然后他感觉到了,那种让他全身都在欢呼的味道,就是甜味。

那是刻入他血脉之中的本能信息。

他知道,这就是甜味。

他欢喜不已,不由自主的开始笑,像是被火烧的肚子,开始慢慢的好起来了,他全身都在发出愉悦的欢呼声。

他本能的咽下那些东西之后,也有一种满足感,由内而外的升腾而起。

什么妖邪不妖邪,会不会死,他已经不在意了。

少年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东西,味道真好,肚子慢慢的不难受了,可太好了。

一家人吃了一些之后,老人便赶忙叫停,让他们都别吃了,不饿了就行。

尤其是那少年,压根没有饥饱这种概念,只是在不停的吃,吃的肚子都微微鼓起了,还在吃。

一家人就躲在城外,也不敢回城了。

然后慢慢的,出城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全部都是来城外寻找食物的。

因为在城内,他们一粒米都找不到了。

他们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回去了。

他们出城,本就是冒着巨大风险。

按照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外面妖邪遍地,只有在神国之中,才能得到安全。

可是来自于血脉,来自于本能的饥饿感,会慢慢的积累,慢慢的压倒所有的其他东西。

畏惧也好,未知也好,这些都远不足以拦住那些快要被饥饿感折磨疯的人。

然而,他们出城之后,却没见到任何一个妖邪。

也没有人来追他们,更没有人以妖邪名义,来追杀他们,处决他们。

丁卯城内的地祇也好,香火之道的修士也好,现在都麻了。

若是只有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他们都可以立刻将其击杀,杀鸡儆猴。

然而,消失在神国之中的食香人,越来越多,目前已经有三分之一了。

随着时间流逝,可以预料的,会越来越多。

他们怎么杀?杀不了。

他们只是在尝试,能不能让那些被秽气污染的食香人,再次恢复正常。

然而,他们的实验也好,研究也罢,目前都毫无作用。

这些人才是他们香火之道的根基所在,他们统治食香人,却不敢把食香人杀完。

甚至这里,屠杀食香人,乃是禁忌之中的禁忌。

谁都不敢去随便做这种事。

便是在某地发现,哪个村落里,还是没有食香的人,那他们也不会直接将其屠戮。

而是全部带走,将他们变成食香人。

余子清带来的麻烦之中,这个才是直接掘了他们根基的超级大麻烦。

入夜,丁卯城外,汇聚到一起的人,都是曾经的食香人,按照他们不少人的理解。

他们现在被打落神国,变成了食五谷杂粮的妖邪。

可,他们也毫无办法,不吃就得死。

数十年如一日的日子,今天终于出现了变化。

在年纪大的人的指导下,开始在荒野里搭建挡风遮雨的草屋。

有人拿出了铁锅,用最简单的办法,水煮麦粒。

时隔多年,袅袅炊烟,再次升起。

篝火带来的暖意,麦粥带来的香气,一切都开始慢慢的变得鲜活了起来。

年轻人汇聚在一起,争论什么才是甜的,哪个最甜的问题。

最初走出来的老人,入夜之后,吃下了满满一大碗麦粥,心中忽有所感,招来了儿女子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