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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光老尼没理他,又喝了口酒,问道:“什方道人已经歇下了么?”

摩勒道:“还没有,前几日备下的暗门、机关、法器今天在女皇帝面前一股脑儿地都用过了,韦什方说他要再布下几道神通以防万一。”

说到这里,摩勒倾身向前,略显紧张地道:“净光,你们……真打算留在京里做官?”

净光老尼乜了他一眼,道:“怎么?”

摩勒搓搓手,担心地道:“这回咱们骗的可是皇帝啊,我觉得……咱们不如糊弄糊弄那女皇帝,骗些金珠玉宝逃之夭夭,咱们的岁数也不小了,还能跑几年江湖?不如狠狠捞上一笔,就此收山。”

净光老尼一手拿着猪蹄,一手持着酒壶,轻轻瞥他一眼,鄙夷地道:“胆小的废物!”

……

不良帅黎亦乔在他的老亲家秦怀德家里睡了一宿,直到次日一早。

近在咫尺的则天门上敲响了晨钟,钟鼓声穿过洛河上缥缈的晨雾,清晰地送进积善坊的家家户户,随后积善坊里的钟鼓也应和地想起来。

晨钟八百响,一开始各坊应和的时间不一,片刻之后,他们就统一了步调,全城同鸣的钟声和鼓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扰醒了睡得正香的黎亦乔。不过他醒来时是很愉快的,这钟鼓声意味着他升官的时间又近了一天。

黎亦乔暗暗祈祷着:“老天保佑,但愿在老夫升迁前的最后这两天里,积善坊平平安安,不要有丝毫意外发生。”

老天大概是听到了黎亦乔的祷告,今天的积善坊依旧一片太平,俞侯爷一大早就去老宅子向三位上师请安,离开时也是一脸的笑容,整个坊里很安宁、很欢乐,很祥和,没有任何事发生。

大清早,杨帆骑着马去刑部,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隐隐的笑意,让他英俊的脸庞显得更加迷人了。

昨夜离开积善坊俞家老宅之后,他就一直想笑,他没想到,几个江湖骗子居然连他也瞒了过去,不但让他把那三人当成了武林高手,甚至还对太师傅的说法产生了一些动摇。果然是隔行如隔山,江湖骗子也自有他们的本事,不是外行人轻易看得穿的。

杨帆没想过就此事去皇帝面前揭穿,要说祸害,武三思用大唐足足两年的钢铁产量来造一根没用的天枢比这三个想骗钱花的幻术高手要厉害一百倍;御使台里那些时刻想着以害人来显示自己存在感的酷吏们比这三个骗子要厉害一千倍。

他放着老虎不打,难道去打老鼠?再者,这三只老鼠可不好打,要揭发他们就得有证据,如果让皇帝知道他杨帆质疑皇帝的选择,未经皇帝允许,就偷偷去调查皇帝最尊贵的客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今天早上,他踏过天津桥,折向刑部衙门时,转首看着星津桥对面的俞家老宅,他笑得更愉快了。

自从在赵逾那里牢牢记下那三页纸之后,他对姜公子在洛阳的暗势力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他知道这只是冰山之一角。他相信赵逾不可能清楚姜公子在洛阳的全部实力,也不会把他所掌握的情报全部提供给自己,但是有了这些就足够了,有一句话叫顺藤摸瓜。

沈沐对他的要求有两条:一是他不能亲自出面对付姜公子;二是不可以有针对性地打击姜公子的力量,那就等于告诉姜公子是他沈沐透露了姜公子的底细。

那样一来,姜公子也会不惜一切,把他所知道的隐宗在天下各地的潜势力都曝不,由山东世家一手扶植起来的两大势力将会打破最后的底线,展开殊死搏斗,并受到山东世家壮士解腕般的严厉惩治。

那时,不管是为了给那些因为暴露身份而毁家灭族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还是为了向山东世家表示自己的清白,沈沐都只能对他下手。所以杨帆虽然做了很多准备,但他一直还没有出招。

刚刚走在路上,扭头看到晨雾中缥缈得真的如同一处仙家所在的俞家老宅时,杨帆忽然想起了办法。

他决定今天下午就去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