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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行远为人很实际,现在国家的现实情况也决定了他只能采取实用主义的态度,左右逢源捞好处是他最大的理想,而皇帝的安排也颇为符合。

虽然指望清流对他们这些幸进之徒有好感不太可能,但只要不打照面不起冲突,日后也好相见。

“不过咱们这祥瑞只是一座石像而已,皇上虽然喜好这些东西,但也最多只是看两眼。要是没人捣乱,我们辰时入宫,扣去等待的时间,午时便可回来。”没人攻讦也就意味着没热闹,皇帝的印象就未必会深,唐师偃知道这也是有利有弊。

各省搜罗的所谓祥瑞都是珍稀有趣之物,虽然不像叶行远这鸦神石像有正神灵识,但至少好看好玩,说不得能够吸引皇帝的兴趣。皇帝高兴了,封赏自然更厚。

而叶行远这祥瑞正正经经,只怕就走个仪式。这样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叶行远笑道:“那可未必,鸦神寂寞了几百年,好不容易能够面圣,岂能轻易放过,说不定还有什么余兴节目。”

鸦神复兴可不仅仅是定湖一地就能满足,叶行远既然选择了进献祥瑞,那当然要把利益最大化。鸦神能够得到更多,他也一样能得到更多。

唐师偃抹了把冷汗,提醒道:“这可是御前,与平日不同,皇上有天命加身,你可不要胡来。”

叶行远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唐师偃知道叶行远少年老成,在定湖省中运筹帷幄,翻云覆雨,见识本领实在并非自己所能比,即使是御前,大约也能够从容自如。叶行远既然如此说话,想必自有把握,便不再劝。

从第二日起,便有宫人来驿馆,指点叶行远等人宫中礼仪。这些书中虽然都有记载,但是细节之处,还是得人处处说明,才能不至于犯错。

叶行远用心记忆,朱凝儿都颇为好奇,悄悄问道:“主公这般在意做什么?日后宫廷礼仪还不是你重新再定的么?这般繁琐我可学不了。”

“在京中休得胡言乱语!”叶行远赶紧呵斥,这小姑娘进京之后越发肆无忌惮,怎么说都不听。好在她总算还知道底线,不至于在他人面前乱说,否则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被定了诛九族的大罪。看来带着朱凝儿进京,向她解释明白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朱凝儿撇了撇嘴,傲然道:“彼可取而代之……”

这时候刚好李成带着家眷过来向叶行远道谢,叶行远赶紧捂住了朱凝儿的嘴,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李成入京带着妻子,前几日因为水土不服,一直病着,所以叶行远未曾见着。这次经京兆府一场惊吓,担心李成的安危,李夫人出了一身透汗,反倒好了不少,慢慢能进饮食。

这一日眼看能起床,便硬要随着李成来拜谢叶行远。

叶行远还没什么与朋友家眷打交道的经验,只粗粗看了一眼,觉着这位李夫人甚为美貌。虽然是大病初愈,但依旧是娇娇怯怯,袅娜风流,与李成的粗豪模样并不甚相配。

朱凝儿又附耳过来道:“家有娇妻,只怕行事便有牵挂,主公既然已得李成效忠,这病弱女子倒是留不得。”

叶行远赶紧将朱凝儿轰走,免得她成日胡说八道。

李夫人吃力的恭敬行礼,诚挚道:“本该当日便来道谢,只小女子缠绵病榻未能起身,今日稍有好转便来拜见恩公,只盼恩公莫要见怪。”

叶行远赶紧叫李成将她扶起,“嫂夫人哪里话来,这事情我也没出什么力。总之还是李兄的宝刀惹出祸端,却也因为宝刀而结。”

李夫人垂泪道:“这家传宝刀乃是我家相公的命根子,每每午夜梦回,我都瞧他抚刀对月长叹,如今失了这刀,我只怕他心里落了病根。”

李成听她这般说话,连忙阻止道:“在恩公面前,说这些做什么?一把刀不过身外物,失了便失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驿馆主人腾腾腾从门口奔了进来,满面谄媚之色扑到叶行远面前,“叶老爷,司礼监王公公给您送礼来了!还下帖致歉,说是冒犯了老爷的虎威!”

司礼监秉笔王仁那是什么人物,他岂会轻易给一般人下帖子?这还道歉送礼,驿馆住的这位爷到底是什么何等来历,竟有这般威风?驿馆主人只觉得自己拍马屁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