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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因和贾蓉聊的尽兴,焦顺陪着他多吃了几杯,便拉了银蝶在那偏院里胡天胡帝的快活。

作为尤氏的挂件附庸,银蝶难得被焦大爷独宠一回,自然恣意的逢迎,吹拉弹尝十八般手段俱都用上了,直闹到后半夜方才消停。

第二日起的本就晚了,偏尤氏又挺着毫无变化的肚子,跑来帮邢氏问计。

这一耽搁自然就赶不上点卯了。

焦顺索性又旷了半日工,拉着尤氏从长计议了一番,又托她带话给邢氏,让邢氏帮着留意王熙凤的动静——虽然还没想好该怎么以牙还牙,但若要对付王熙凤,邢夫人这个现成的帮手自是少不得的。

商量完正事儿之后,焦顺又搂着尤氏温存了一会儿,这才施施然回到了家中,准备等用了午饭再去衙门当值。

不想他褪去外裳,刚在客厅里躺平了,打算个先睡个回笼觉,外面突然就来了报丧的,说是金钏失足坠井死了!

焦顺登时一骨碌从罗汉床上爬起来,脑海中头浮现的一个念头却是:原来就是她!

他依稀记得原著中有个丫鬟,因为和宝玉不清不楚,最后跳了井,却不记得那跳井丫鬟的名字。

到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就是玉钏的姐姐。

那边厢玉钏得了姐姐意外身亡的消息,更是当场就懵住了,直到被司棋轻轻搡了一把,她这才晃过神来,扯着那报丧的仆妇连声追问:“你莫不是听错了?!我姐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的!”

那仆妇叹道:“这也是谁都想不到的事儿,难怪姑娘不信呢——可金钏姑娘确实是没了,如今尸首都已经送到你们家去了,姑娘若要奔丧,直接去宁荣巷就是。”

玉钏这才终于信了,失魂落魄的松开那仆妇,茫然的看着四周,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邢岫烟见状,先拿了半吊钱,出面把那报丧的仆妇给打发了,又吩咐让外面备下马车,一会儿好送玉钏回家奔丧。

然后她领着司棋、香菱两个,把玉钏近来常穿常用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准备放到车上让玉钏一并带回去。

因要停灵七天七夜才能发丧,又赶上这天寒地冻的,若不提前备下保暖、换洗的衣服,届时难免要吃些苦头。

见邢岫烟几个分头忙活,焦顺便上前将玉钏拉进怀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只这一下,就像是触动了什么消息机关,玉钏立刻埋首在焦顺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焦顺等她哭够了,这才翻出帕子帮她仔细擦干净涕泪,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总要先顾活人,你爷娘老子这时候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呢,你如今更要打起精神来,等回去好生劝慰劝慰,好歹别让二老坐下病来,如此你姐姐在九泉之下才能心安啊。”

玉钏啜泣着点头应了。

这时邢岫烟自里间出来,将一个荷包和两个小瓷瓶递给了玉钏,叮嘱道:“多的我也不说什么了,这荷包里是醒神丸,除晦提神用的;白瓶里是外涂的防冻霜,蓝瓶里是内服的保心丹,这几日谁也替不了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就差人言语一声。”

见邢岫烟想的周全、说的情切,玉钏不由感激涕零,当下屈膝跪倒要给焦顺和邢岫烟磕头。

邢岫烟忙拉住了她,见司棋、香菱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便请示一旁的焦顺:“大爷,您看还有什么要示下的。”

焦顺一仰下巴:“取五十两银子,让她一并带回家去。”

“这……”

邢岫烟却没立刻应下,反道:“家里边儿不是散碎银子,就是整百整千的银票,倒没有现成的银锭,等我去钱庄淘换了,再让人连同贡仪一并送去吧。”

这分明是在说谎,家里五十两一百两的银锭从来不缺,连金条都备着好几根。

但邢岫烟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焦顺当面也就没有计较,只等把玉钏送上了车,这才追问究竟。

“凡红白喜事,都是给旁人看的。”邢岫烟悄声解释道:“她自己带回家也不好声张,单独差人送过去,才算全了她的体面。”

焦顺登时恍然。

玉钏最是个好面子的,带着这么些银子回去,多半忍不住要显摆,这一来倒显得浅薄了。

另差人单独送一趟,既全了她的面子,也免得她人前露怯。

其实这些事情焦顺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他没将太多心思放在丫鬟们身上罢了。

也正因此,才更需要有邢岫烟这样的贤内助帮衬。

……

却说玉钏哭奔家中,亲朋故旧左邻右舍已来了不少,父母和嫂子都在外面应酬,独不见哥哥的踪影。

这玉钏娘家姓白。

白父白母见小女儿回来奔丧,忙引着她到了客厅灵前。

玉钏见北墙下两条长凳架着一块门板,姐姐的尸体就这么湿漉漉的躺在上面,忍不住大放悲声。

白母也和女儿抱头痛哭了一阵子,好容易才在三姑六婆的劝说下止了眼泪。

玉钏一边拿帕子抹眼角,一边忍不住问道:“我哥哥去哪儿了?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棺材可让人去准备了?”

听她发问,白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白父则是阴沉着脸避重就轻道:“你哥哥就是出去订棺材了。”

得知哥哥的去向,玉钏微微点头,又问:“好端端的,姐姐怎么就失足掉进井里了?”

说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啜泣道:“我前儿才见过她,她高兴的什么似的,我问她是什么喜事,她还想瞒着我……”

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父母搭茬。

玉钏不禁纳闷起来,擦干净眼泪狐疑的望向父母,见他们脸色有异,心下忽然打了个突兀,脱口问道:“爹、娘,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

白父白母对视了一眼,正要搪塞几句敷衍过去,外面忽然就乱了营。

紧接着白家大嫂小跑进来,压不住喜色的指着外面道:“爹、娘,快出去迎一迎吧,周婶子替太太送抚恤银子来了,足足赏下五十两呢!”

她一边说,还忍不住亮出五根指头乱晃。

直到发现屋里三人都怒目而视,这白大嫂才发现自己犯了众怒,忙装模作样的拿帕子抹泪道:“这也算是丫鬟里独一份的体面,我那可怜的妹妹泉下有知,也该心满意足了,呜呜呜。”

白父白母连同玉钏,都懒得多看她一眼,就板着脸去迎周瑞媳妇。

周瑞家的当面说了些节哀顺变的套话,便奉上了五十两的银锭和两套新衣裳,道:“这是宝姑娘新做的,还不曾穿用过,也亏是她大度不忌讳,才有了金钏姑娘这等体面。”

听说是薛宝钗的衣裳,白氏夫妇脸上都有些古怪,看着那银子衣裳竟就没有上前接过。

只玉钏因在焦家听了些言语,猜到宝钗多半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如今又不避不嫌送了衣裳来,遂感激涕零上前接过,对着周瑞家的千恩万谢,让她一定转给宝钗知道。

等周瑞家的走了,她捧着那衣裳折回屋里,还忍不住感慨连连:“这也就是宝姑娘了,若换成是……”

谁知正说着,白父突然上前劈手夺过那衣裳,狠狠一把惯在地上,发了疯似的乱踩。

“爹,你、你这是做什么?!”

玉钏冷不防被吓的倒退了两步,见父亲红着眼睛发狠,她也不敢上前阻拦,只好求助的望向了一旁的母亲。

不想又听白母抹泪道:“你姐姐昨儿晚上被撵出来,就是因为跑去多嘴,跟宝二爷说了薛姑娘的婚事!”

玉钏吃了一惊,忙又拉着母亲追问究竟。

既然已经开了口,白母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当下一五一十说了。

却原来金钏是听到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对话,猜出王夫人想将宝钗许给焦顺,于是就跑去贾宝玉处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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