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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方落,薛宝琴便一把抱住了她,哽咽道:“他的心意难得,可又怎及得上姐姐的心意?!”

“小心损了草稿!”

林黛玉下意识提醒了一声,见她非但不撒手,反倒抱的更紧了,略一犹豫,便也反手抱住了宝琴。

姐妹两个相拥良久,宝琴这才主动脱身,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却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黛玉,倒把林黛玉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故而佯怒道:“瞧你,素日里还说是经过见过的,这些许小事就哭的花脸猫似的。”

说着,又拿帕子去揩她眼角的泪水。

薛宝琴也不拦着,只等林黛玉擦的差不多了,才抬手连帕子带她的柔荑一起捧住,认真道:“我这次来京城,亲事亲事没成、遇了良人也是有缘无分,连认干娘都是虎头蛇尾——我虽没跟人说,实则心中不忿,总想着要做成一桩事情才算是无憾。”

“先前曾觉得扳倒梅家就好,可那毕竟是焦大哥和我哥哥做主,我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又有什么可居功的?”

“我想了好几日也不得要领,如今才终于拨云见日……”

说着,忽然屈膝跪倒,眼巴巴的抬头道:“我今儿便认了姐姐做亲姐姐,可好?”

林黛玉刚要拉扯她起来,听了这话略一迟疑,立刻也对着跪了下来,郑重道:“正要和妹妹义结金兰。”

“姐姐!”

宝琴大喜,再次扑上来抱住林黛玉,哽咽道:“这一桩成了,前面纵有十桩百桩没成,我这次来京城也算是无憾了!”

……

且不提这日下午,两姐妹如何对着满院子湘竹,立誓要义结金兰同甘共苦。

却说平儿从藕香榭回到家中,见王熙凤正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无一搭的摆弄首饰,便挥退了左右,将焦顺的说辞一五一十的禀给了她。

怎料王熙凤听完之后先是点头,然后忽就沉了俏脸,把手里的钗头随手丢进梳妆盒里,转过身不快道:“既有了头绪,说出来咱们帮着参详参详不就成了,却怎么还要瞒着咱们?难道在她眼里,我还比不得那些黄毛丫头有见识?”

平儿没想到她这时候还要吃飞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尽量帮焦顺解释道:“奶奶想到哪里去了?他约莫也是还没拿定主意,怕思量的不够周全——再说那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所在。”

“哼~你就偏着他吧!”

但王熙凤一旦吃起醋来,又岂是听人劝的?

当下冷哼一声,俏脸含煞的道:“我看他分明就是小觑咱们!明明粗坯一个,外面多少人骂他不学无术?不想暗里也学足了那些酸丁的做派——难道非要弄出几句酸词儿来,才算是有本事的?”

说着,她重重一拍桌子,起身道:“不等他了,咱们先把事情做起来,也让这贼汉子瞧瞧你奶奶的手段!”

“这……”

平儿见她彻底钻了牛角尖,非要向焦顺证明自己的能力,一时也不好解劝,只好小心翼翼的打探道:“难道奶奶已有主意了?”

“有主意又如何,没主意又如何?”

王熙凤横了她一眼,了然道:“你是怕我坏了他的事不成?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说着,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道:“除非是要下杀手——那贼汉子显是没这胆子,既没这胆子,那这事儿就绕不过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去!”

“老爷那边儿暂时不好妄动;老太太么……那赖家原就是依仗老太太,为免打草惊蛇,也只能放在最后再说。”

说到这里,她站住了脚,断然道:“咱们且去太太面前给赖家上上眼药,预先铺垫铺垫——正好眼巴前就有现成的由头!”

平儿忙问要怎么铺垫,又是什么由头。

王熙凤却不肯解说,只吩咐她喊了林之孝家的来,在屋里密谈了两刻钟有余……

午后。

王夫人和薛姨妈从娘家回来,自免不得都有些倦意。

薛姨妈自回屋里午睡,王夫人简单洗漱完,也正要小憩一会儿,不想王熙凤就找了来,将暗中调查贾赦的成果禀给了她。

王夫人直听的柳眉倒竖。

那轮胎生意如今非但是荣国府的支柱产业,更是最适合宝玉宝钗夫妇掌控的私产——宝钗的嫁妆当中就有铺子的干股。

如今贾赦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王夫人岂肯容他?

但贾赦毕竟是承爵的长子,又素是个混不吝的脾性,真要是不服管教起来,只怕老太太都未必能压制的住他。

故此具体要如何处置,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这姑侄两个正商量着,外面又禀报说是林之孝家的找了来。

王夫人只当是追着王熙凤来的,随口传了进来,不想林之孝家的见了王熙凤先就是一愣,继而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说了好几句也没个正经话。

王夫人刚察觉出点异样来,旁边王熙凤先就恼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在太太面前有什么好瞒着的?!”

那林之孝家的再不敢藏着掖着,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府里有人在暗中调查王夫人和焦顺的事情,禀给了二人知道。

这自然是王熙凤的主意。

她提前吩咐林之孝家的,把赖大也在调查贾政和焦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的事情瞒了下来,其余的七成虽也是真的,可落在王夫人耳中却变了味道。

等打发走林之孝家的,王熙凤又故作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林之孝家的来禀报,我竟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说着,又问王夫人:“太太可知道,这是什么人在针对你和顺哥儿?”

不等王夫人回答,她又一脸疑惑道:“这人又为什么要把太太和顺哥儿牵扯到一处?”

王夫人原本就已经起疑,听了王熙凤这几句明知故问,脸色便愈发难看起来,心道既瞒过了凤丫头,又不是林家所为,多半应该是赖大指示的。

可赖大又怎会突然调查自己和焦顺的事儿?

除非是……

他怎么敢把这样的事情,大张旗鼓的交托给奴才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