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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脸一红,很是开心,但随后又闪过一丝隐忧:“那要是张纯平定了之后呢?”

李素想了想,附到蔡琰耳边:“我自有办法,但是说出来有点大逆不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你就知道了。”

蔡琰被吹得耳根子痒痒,身体有些软,没有再追问。

李素也恰到好处地歪楼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我如今可是封侯了,不庆贺一下么?”

蔡琰眼珠子瞬间睁大,整个人也有劲儿了:“封侯了?跟爹一样的关内侯么?你毕竟是一起写了《殿兴有福论》的,早就该封个关内侯了。”

李素得意一笑,揽着师妹安抚:“既然你都觉得该封关内侯,那实际上当然不止了——不然张举不是白杀了?我可是列侯,都亭侯。”

“都亭侯?不及弱冠就是列侯了?那可真该赋诗一首,以志其盛况。”蔡琰比李素还激动,抓着李素的双臂微微颤抖。

她倒不是贪慕荣华富贵,纯粹是为李素高兴,有一种参与和见证了历史的豪迈感。

蔡琰从软垫上站起身来,左右徘徊,全神贯注思索着词句,但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又回到李素身边坐下:

“师兄,都怪我想不出那种潜入敌营游说的盛况,这根班定远不入虎穴,情景定然又不相同吧?你多说说呗,当初夜入乌桓大营,是何等情形,我好为你赋诗一首。”

李素轻描淡写地吹嘘:“那有什么好说的?我当初可是一路潜行,还得避开张举安插在丘力居身边的耳目,所以是杀了丘力居的斥候队、伪装成斥候回营、神不知鬼不觉混到丘力居中军。”

蔡琰从没听过这些细节,不由悠然神往,抓着李素手臂的手心都出汗了:“当时天黑不黑?下没下雪?是不是很不容易?”

李素:“当然不容易了,和雪翻营一夜行,神旗冻定马无声,大致就是那样子了。遥闻胡酋拍案起,方知伪帝已受刑。”

蔡琰:“……”

李素:“怎么了?描述得还不够清楚么?”

蔡琰:“我让你描述,结果你自己就作了!说,是不是这些天早就想好了?生平得意之功,难怪每天念叨,原来早就自己偷偷做好了。”

李素:“我这就是顺口描述当时情景啊,你可以重新做的。”

蔡琰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算了,我作得还没你好。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跟你一起那么久了,每每还有意外之喜。我把这首诗抄下来,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拿给人看。”

……

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李素就跟着刘备等人上任了。

刘备的兵马还大部分囤驻在辽西,他们只是自己年关回来蓟县述职、顺便接受朝廷的封赏敕命。所以回去也快,几个人每人数马快马加鞭,三天就能回到前线。

刘备骑在马背上,还不忘调侃赞叹:“贤弟,听说你昨夜做得好诗,连蔡公都嘉许,说你居然能首创七言韵律,你身上,竟还有多少文采谋略,不为人知。”

李素:“这么快就传遍了?”

刘备:“这是好事儿,怕什么?辞别蔡公的时候,他告诉我等的,真是应景呐。我倒是想作,作不出来,还是杀敌报国痛快。”

刘备还算好的,一路上最迷弟的是张飞。

张飞这人其实很喜欢附庸风雅,但除了字写得比较端正之外,没什么创作天赋。听说李素这首诗之后,就誊抄了好几遍,留下一副他自认为写得最端正最霸气的留下观赏。

李素心中微微不好意思:早知道就再字斟句酌一下了,现在收都收不回来。

李素连忙歪楼:“别说这些了,聊聊前线军务吧,我去了一趟雒阳,都不知辽西辽东那边局是如何。张纯如今屯兵何处?”

刘备:“张纯自守辽东郡治襄平,派乌桓难峭王沿大小渝水守昌黎、徒河。其余各处,应该不甚紧要,兵力也不多。但昌黎扼辽东辽西咽喉门户,我军出临渝至徒河,陆路四百余里无河可以运粮。

去岁辽西辽东又尽皆大饥,我们还用绝粮之计逼降丘力居,如今张纯再来坚壁清野,我军军粮几乎是从无终开始起运,水路辗转四百里,陆路又是四百里,只怕难以持久围攻昌黎,必得速战速决之法。”

李素如今对当地的地名也挺熟悉了,把刘备的话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大致就是说从后世秦皇岛—山海关一带,往东北一直要走陆路运粮,到昌黎—徒河,也就是后世的锦州。

锦州素来是辽西走廊的咽喉,往内陆去稍微走远一点就是燕山,不想翻燕山旧只能走昌黎(锦州)。

学田畴伐乌桓的卢龙古道路线迂回?

这是李素的第一反应,毕竟是历史书和演义上都写过的战例,肯定首先就想到这个。

但李素随即发现不对,因为历史上曹操伐蹋顿时,蹋顿作为游牧民族是在燕山以北的,主要防卫柳城。所以才不得不从卢龙、肥如绕到渝水(大小凌河)上游,迂回到大凌河沿岸的白狼、柳城。

现在刘备并不需要对付乌桓王庭所在的柳城,哪怕从柳城再沿着渝水顺流而下也能到昌黎,但没必要了。

李素想了想,决定跳出对历史窠臼的依赖:“我们有糜竺支持,糜家的商队船只,如今来往幽州不绝,为什么不让糜竺用海船为大军运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