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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玙脚步如飞的下了山,回到家中,却是没什么饥饿感。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做了一顿饭,很简单,肉炒绿豆芽和菠菜汤。他自幼跟爷爷相依为命,家务技能简直MAX,连针线活都很精通。

饭菜上桌,他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才自言自语道:“味儿没变,也不讨厌,还不错!”

木办法,他还真怕自己对五谷杂粮失去了兴趣,那还不如变兄贵算了。

正吃着,方晴那小丫头又鬼鬼祟祟的过来蹭网,坐在电脑前各种精神焕发。顾玙看得直皱眉,有心说几句,但又怕说重,斟酌道:“晴晴,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该会的都会,不该会的我也学不会。”

“那你有把握么?”

“没有,我自己啥水平自己清楚,就指望考试那天爆人品了。”她倒是没心没肺。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你成绩不理想,你打算怎么办?”他接着问。

“那我……”

方晴终于转过头,小脸也有了丝变化,道:“我就去技校吧。”

技校?

顾玙不言语了,中专、职高、技校,这哥仨是个什么职业水准和办学风气,社会上都知道。正规的还好点,最怕那些私人圈钱的,喝酒打架,逃课上网,性开放不说,关键你根本学不到东西。

他看了看对方,也没啥办法。小姑娘一是不爱学,二是没那个头脑,怎么着都没辙。

“方晴!”

“方晴!”

正此时,大门外忽传来几声呼喊,小姑娘吓了一跳,忙道:“我妈叫我了,哥,我走了啊!”

她急慌慌的跑出门,顾玙不由叹了口气:让她玩电脑吧,不是那么回事;不让她玩吧,自己偷偷摸摸去网吧什么的,那就更糟糕。要是跟方叔说呢,得了,准保家庭事故。

总之就是愁。

待吃过晚饭,休息片刻,顾玙又钻进了工作室,开始做剩下的三十支醒神香。他调好了泥,往案板上一放,然后手指一搭。

这一搭,感觉便是不同。

那香泥好像黏在了皮肤上,仿佛融为一体,密度、质地、纹理,甚至味道都清清楚楚的映射在意识中。而这股意识,不再是虚幻的、想象的,而是灵动的、具体的,就像要活过来一样。

顾玙略微惊讶,但马上摒除杂念,像重复了千万次那样开始揉搓。

小室幽静,气氛古老而神秘。

随着他的搓动,香泥在手指下慢慢延伸、变细,最后成型为一支均匀剔透,色泽醇厚的线香,仿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这个……也太漂亮了吧?”

顾玙停下动作,对着线香反复打量,连自己都很惊讶。做这支香的时候,他没有了那种“制作”的感觉,而是升华为一种“创造”。

十几年的积累,从手到心,从技艺到境界,从匠气到灵气——这是层次的提升。

他舍不得这种创造,当即又捏了一点香泥,开始做第二支。

三十支线香,居然比昨天缩短了一半时间,整整齐齐的码在案板上,给人一种独特的舒适感。

顾玙并不觉得疲累,照例盖上几张白纸,等待阴干。昨天做的线香已经干透,他便端着盘子走到院中,在靠墙的地方用脚一勾,挂板掀起,露出一方小小的地窖。

这就是农村的好处了,在城里都没地儿挖去。地窖的年头不小,还是爷爷当年挖的,标准的藏香窖。

他跳下去,将盘子摆在架上,半个月后等烟火气消散,便是成品的醒神香。

初夏时节,夜晚渐长。

整个凤凰集笼罩在夜色之中,星火点点,犬吠虫鸣,还隐约听到夫妻吵架,孩子哭闹的琐碎声。往东边看,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车流熙攘,街灯通明,商家还未歇业,守着精力充沛的年轻顾客们。

一城之内,仿若两个世界。

顾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站了一会,直到有些凉了,才抹身回屋。人倒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睁眼望着漆黑的屋顶。

人有奇遇,都会心潮澎湃,只是表现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内(men)敛(sao)性格,感情不太外露,但不代表他不激动,不兴奋,不迷茫。

身心健康,性向正常的活了21年,结果让一只松鼠开启了一扇神秘的大门——这话怎么这么怪呢?

他渴望,并且坚定的想推开那扇门,看看里面的世界是如何精彩。即便这条路坎坷险阻,荆棘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