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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是有十个坑——我们刨开了十个大竹子根。

幸亏老子当时没偷萝卜,不然还真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是蛴螬还是蚯蚓。

而这个时候,透过了幽深的竹林,我们听到了一阵鼓乐之声——本地人参加盛大庆典,才会奏出来的鼓乐之声。

我带着陆恒川就从竹林里面跳了出来,奔着客栈跑。

客栈已经人去楼空,满地都是花生瓜子壳,还有几张扑克牌,跟刚过完了年一样。就剩下年轻姑娘一边扫柜台一边抹眼泪。

“人呐?”我立马问道:“是不是上街举办庆典了?”

年轻姑娘一听问,人就给愣住了,立马转头看向了我们,先是张大了嘴,接着一声就尖叫出来了:“啊!”

接着,就躲到柜台后面去了:“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这一声震得我耳膜疼。

我赶紧护住了耳朵:“你咋啦?我们都能喘气,你说呢?”

年轻姑娘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把脑袋从柜台头伸出来,一瞅我们俩脚底下有影子,确实不像死人,这才松了口气,同时跟个炮弹似得,直冲到了陆恒川面前,抓住了陆恒川的衣襟:“先生,你真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原来我昨天跳下了窗台之后就没回响了,唐本初他们开了灯,结结实实的找了一晚上,顾瘸子也上蹿下跳的找机关,阿琐也派出了自己的蛊虫,屁股更是把全客栈的桌子椅子都给拱倒了,也都是一无所获,金鹦鹉可高兴了,连声说这是新蛊神显灵,把我这个祸害给清了,今天就开始正式的继任大典,早上忙和到了中午,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到了西索集上的街心,净等着昭告天下了。

唐本初他们不甘心,可不是就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而年轻姑娘还发现,一天之内,西索集上来了很多的生面孔,大部分是汉民,男女老少都有,全虎视眈眈的,像是来头都很大的样子,哪一个都不好惹,眼珠子,全跟憋磁石给吸了一样,牢牢的盯着那个红漆棺材。

显然,是外八门其余几门的人,也对着那个游街的红漆棺材虎视眈眈,预备趁最后的机会,把至宝给抢来了——外八门开大会在即,抢到了“至宝”的,好预备着发号施令了。

而年轻姑娘则哭哭啼啼的继续说,金鹦鹉那边,跟她老娘说好了,这个蛊神继任大典一旦完成了,他就要把她娶走了。

阿西吧,难怪给哭成这样了。

年轻姑娘满怀希望的看着陆恒川:“听说你们都被新蛊神给杀死了,我也吓坏了,说好了要帮我的莫,老天有眼,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这一辈子,可全交给你们了嗦!”

“你放心吧。”死鱼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年轻姑娘看陆恒川的表情别提多崇拜了,她要是没男朋友估计当场就爱上陆恒川了。

“谢谢小哥咯!”年轻姑娘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表,立刻说道:“这会儿应该就是继任大典了!在西索集西边嗦!”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拉羊似得拉住了陆恒川:“快点去看热闹,不知道有多少憋不出的,要发大招了。”

陆恒川跟着我就出来了:“说起来,你知道真凶是谁吗?就要往那里瞎撞?”

我答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就瞧好吧。”

就算不认识路,顺着那个聒噪的鼓乐声,我们也到了西索集最中间的大街上了——这个大街修的很好,青石板干干净净的,特别宽敞,两边本来都是摊位,现如今也全都给收起来了,挤挤攘攘的全是人,好像夏天的海滨浴场。

而里面则让出来了一条路,给一群扛着那个红漆棺材的队伍让路。

这个情景,跟送葬的倒是差不离。

眼瞅着红漆棺材高高在上,金鹦鹉正志得意满的走在了最前头,大声说着蛊话——估计是啥吉利意思吧,周围的本地人全露出了很崇敬的表情。

看来还真是来着了,时间赶的刚刚好,这个继任典礼才刚刚开始。

放眼一看两边的人,我就瞅见唐本初一脸焦急的正在人群里东张西望,顾瘸子扮成的蛊民正在劝他,阿琐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两手在衣角上一番搅弄,六神无主,倒是屁股眼尖,早早的就看见了我,隔着人群就露出了一个狗特有的傻笑,还想着叫唤两声跟我打招呼。

我赶紧打了个手势,让屁股安静,屁股会意,不吱声了,摆了大胖狗脑袋看别处去了。

而除了他们,还有一些汉民,视线全聚集在红漆棺材上——应该就是年轻姑娘所说的那些生面孔了。

没错……蛊门的白胡子老头儿满脸阴沉,正站在了人群之中,他身边还有不少徒弟,别说形象倒是都挺好的,要么长得俊朗,要么长得正气,要么长的儒雅,反正是那种你一看就觉得特别信得过的模样——不叫人信得过,咋骗人呢?这骗子骗的,可都是相信自己的人。

果然,千门死了人,千门的大批人马已经找上来了。

这盗门明明也交代进去了一个,再一瞅,不少穿着普通,掉在人潮里捞不出来的人也见缝插针的挤在了看热闹的队伍里面,大多穿着半旧普通的衣服,有点可以营造的寒酸老实相——盗门的没千门的那么高调,但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兰花门的就更不用说了,那种美女,不管藏在了哪里都特别扎眼。

罗小湘正站在了一个视线很好的位置——周围好些男的,给她占的位置吧?那几个男的眼睛里光看得见她,似乎看不见其他人。

不过罗小湘心情看上去并不太好——她好像很紧张。

献图门的就更别提了,那几个小矮个也没占位置,都一脸凶狠的站在附近的大树上,跟狙击手似得,占领了制高点。

都来齐了,看来好戏马上要开场。

唯独那个挡了我五鬼运财的阴阳门的,至今没见出现——我倒是想知道,是同门哪个不知死的鬼。

“干巴扎拉西嗖!爱马西撒!”这会儿金鹦鹉高声喊出了这个号子,周围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什么意思?好像是宣称蛊神现在就继任了。

周围欢呼声雷动,又是蛊话又是本地话,全对着红漆棺材就拜了下来,老子也听不懂。

而这个时候,白胡子老头儿第一个迈到了红漆棺材前面。

金鹦鹉又不认识白胡子老头儿,脸上的横肉一震:“你是干么子的,给老子滚开咯!”

“我们是来讨公道的!”呼啦一下,千门的人全上来了,在棺材前面围成了一个半圆,义正辞严地说道:“新蛊神既然已经上位,请还给我们千门一个公道!”

金鹦鹉再没常识,也知道千门是外八门之一,眼瞅着外八门要开大会合并啥的,也知道这会儿最好不要乱得罪人,但这么多人看着,面子又不能丢,于是他寻思了一下,就问道:“么子公道?”

“我师哥死在新蛊神这里了,我们要讨我师哥那条人命的公道!”千门的那个少年站出来,又悲愤欲绝,又英姿飒爽:“人死如灯灭,可怜我那没过门的师嫂,还在家试穿婚纱呢!”

好些本地的小姑娘望着那个千门少年都直眼。

“这……”金鹦鹉自称客栈是他没过门老婆家的——也就约等于自己家的,这里人人都知道,里面的事情他当然也是不能装傻,于是他梗着脖子使出了推诿大法:“那是一场意外,我们深感遗憾,可我们能有啷个法子莫?”

“事情就发生在新蛊神这里,你们也不能把自己给择的干干净净的啊!”千门的白胡子老头儿一出口铿锵有力,加上那个仙风道骨的形象,确实也非常唬人:“人是死在这里的,于情于理,你们都得给我们千门一个说法,不然的话,咱们外八门还没合并,先起内讧,真要是闹大了,敢问这个责任,大蛊师担得起吗?”

金鹦鹉在本地人人都怕,作威作福惯了,可我们外地人,人人不吃这一套,搞得他大受打击,却无计可施:“那你们……想啷个办莫?有事情可以商量着来嗦,蛊神的继任大典,可不是什么平常日子,被你们破坏了,难道你们就不用负责任了嗦?”

“好说。”白胡子老头儿捋着胡子微微一笑:“我那个徒弟,死因跟这个红漆棺材有关,现在你们的这位新蛊神不就在这个红漆棺材里面吗?当众把红漆棺材打开,我们得查清楚了,我那个徒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对,我们师弟(师哥)死的不明不白,不能就这么算了!”剩下的千门徒弟也都来帮腔:“开开棺材,我们要手足被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