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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得有一半人不认识, 但她认识的也有一半人啊,所?以,夏川萂也跟他们挥手笑着打招呼:“如玉公子且稍等?, 我这就上岸, ”又朝水里唤道:“波波, 波波, 回去了......”

听到她的唤声,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突然从水中?浮了出来, 他如鲸吐水一般朝半空吐出一小股水流,一手扒着竹排,一手抹了把脸, 咧嘴露出一口刚长成的洁白小牙齿, 欢快道:“小姑姑,我还没玩够呢,呶, 给你......”

小男孩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个合捧大小的小草笼放在了竹排上,夏川萂拿起往里面一瞧,“啊”的一声将小草笼扔下了水,小男孩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猛子重新扎入水中?,等?再浮出来的时候, 就已经在小草笼子落水的地方了。

小男孩嘻嘻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我爹可喜欢吃了,小姑姑你真不识货。”

夏川萂气急, 叉着腰说小男孩:“是你爹喜欢, 又不是我喜欢,你下次再吓我, 我就不跟带你玩了!”

小男孩一听夏川萂不带他玩了,忙将小草笼翻转向下,一条跟蛇一样的小东西顺着水流逃脱了束缚,眨眼就不见?了,他跟夏川萂保证道:“下次我给你捉螃蟹好了,你不喜欢泥龙狗子早说嘛,害我扒了好久的淤泥才找到这样肥的一条呢。”

湖底淤泥里养了许多黄鳝,是丰楼中?一样十?分“受欢迎”的菜品,但怎么说呢,这东西还是搬上餐桌更可爱一些,反正夏川萂每次见?到都浑身不舒服的。

竹排在深水区还能缓缓飘荡,等?到了浅水区,小男孩就在后头推着竹排向前?,很快就到了岸边。

小男孩十?分敏捷的跃上竹排,夏川萂还想扶他一下,就见?他凌空一跃,再看,已经是在岸边了。

在水里的时候不觉,等?他站在了岸上,就见?这小男孩可真邋遢,身上单薄的水衣上沾的不是恶臭的淤泥就是青绿的水草,头发?上那一动一动的是什么?

小男孩随手一捡,竟是一只小虾米,小男孩哈哈一笑,将这个小虾米重新扔回了莲湖之?中?。

他用力扬起的手臂带起点点水珠,让离他近的乔彦玉等?人不由离他远了些。

竹排已经靠岸,夏川萂从竹排上走下来,乔彦玉手里拎着一个小水桶,水桶里浅浅水面之?下有一尾红白黄青四色相?间的锦鲤。

乔彦玉刚想邀功,就见?夏川萂笑眯眯的招手小男孩:“过来,我给你擦擦,看你这一身的泥。”

小男孩嘻嘻笑着蹦跳过来,夏川萂从腰间抽出手帕,给他将脸上沾着的淤泥水草等?清除干净,然后拍着他的小肩膀道:“快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吃饭的时候不弄干净,可不许上桌啊。”

小男孩立即喊道:“得令!”

然后跟个猴子似的三拐两?拐的蹿走了。

郭继拙笑问?道:“这是哪家的孩子?看着眼熟。”

乔彦玉也面露疑惑之?色,他还是头一次在夏川萂身边看到这样大的孩子呢,看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难道是什么亲戚?

夏川萂看了眼郭继拙,笑道:“这是我大哥家的,叫章波波。你见?他熟悉是应当的,我大哥章华,就是府上二郎君的护卫。”

在夏川萂说出章华的名字之?后,郭继拙就心下了然了,乔彦玉却是更加不解了:“郭二郎君的护卫怎么是川川的二哥?”

川川不是河东桐城夏家的家主吗?怎么她的兄长却在郭二郎君身边做护卫呢?

郭继拙不想多说,夏川萂却是爽朗笑着解释了一句:“我们同一个养母,自然就是兄妹了。云舒君,别来无恙否?”

张叔景看着一身葱绿罗衣的少女,掩去面上复杂之?色,寒暄道:“夏萂,别来无恙。”

郭继拙惊异道:“你们相?熟?”又恍然笑道:“是了,云舒君曾在桐城多年?,你们能熟识并不奇怪,只是川川,云舒君可是天下闻名的名士,你与他相?交,怎么不跟我说呢?”话中?虽带着微微的埋怨,但亲密之?情,显而?易见?。

刘锦儿面色微变,许茹娘忙握紧了她的手权做安慰,看向夏川萂的视线越发?探究了。

面对众人疑惑探究的视线,夏川萂大方笑道:“这要怪客就得怪云舒君自己了,没有他的允许,我可不敢‘乱攀交情’!”

最后四个字是着重强调的,惹的云舒君一阵莞尔。

他唰的一声展开折扇,露出上面半幅山川图,一扇一扇的调侃道:“你这丫头还在记恨当年?老夫不收你做弟子的事呢?如今菩萨女之?大名已经传遍洛京南北,老夫靠着你那副《无双图》可是在诸多老家伙面前?好好出了一回风头,这甫一见?面不说来给老夫见?礼,反倒阴阳老夫,你说你是不是逆徒,你说你该不该打?”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诸如乔彦玉和?许茹娘他们不由惊异起来,眼前?的少女,竟然就是名躁京师的菩萨女,云舒君的弟子?!

他们知道云舒君有个十?分有天赋有才华的弟子叫菩萨女,菩萨女画了一副神作《无双图》,云舒君带着弟子的大作来到洛京一朝闻名天下知,但这菩萨女与他们来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一般,是怎么也不能跟眼前?的少女联系在一起的。

这丫头有十?五了吗?最多十?二岁!

这样的小丫头怎么能是已经名满天下的菩萨女呢?

她若是,那他/她们成什么了?只痴长年?岁的庸碌之?辈吗?

乔彦玉更是脱口说了跟郭继拙一样的话:“川川,你竟是拜的云舒君为师,还...还是菩萨女,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夏川萂“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自夸吗?这赞誉不都是别人真心实意的夸出来的?自己夸自己算什么?我脸又没那么大。不过,我觉着我那画也就一般,偏被?你们夸成这样,当真谬赞,谬赞!”

云舒君收拢了折扇拿扇子点着她,笑骂道:“还是这么调皮!今日你要是不再做出一副让老夫满意的画作,看老夫饶不饶的了你。”

刘锦儿突然道:“茹娘也擅长作画,不如你们一起比一比,看谁画的好?”

许茹娘忙扯了一下刘锦儿的手臂,对众人致歉道:“我只是微末技艺,学来陶冶情操的,可不敢跟鼎鼎大名的菩萨女相?比,锦儿喜欢看热闹,诸君勿怪,勿怪。”

刘锦儿却是嘟着嘴道:“茹娘你怎的如此谦虚起来了,你拜的老师虽然没有云舒君有名气,但也是太学里的书画大家,亦是从小勤学苦练的,怎么就是微末技艺了?书画嘛,自然是情操意趣为上,若是为了名利,可就落了下乘了。”

说实话,刘锦儿这话有理有据,又是一心为闺中?好友着想的模样,一般人听来只当她是小女娘爱热闹,大家都是差不多一般年?纪的年?轻女娘公子,聚在一起,不比吟诗作画还要做些什么呢?

所?以,她这话当真寻常,并没有故意怎么怎么着的意思。

但是吧,在场的都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一般人,就是看起来性子最单纯的王衡,那也是当做大家公子培养的十?分有眼力介的。

所?以,她这话里藏话的心思众人心中?了然,王衡、张和?甫只当没听到,他们都是和?夏川萂这边有明里暗里关系的,自然要站夏川萂这边。

乔彦玉和?郭继拙却是直接变了脸色,碍于修养不接刘锦儿这话茬,只有她的兄弟刘岚季开口道:“妹妹这话是极,不如你们就比试一番,看看谁画的更好,茹娘妹妹若是输了自是无妨,若是这位小女娘输了,呵呵,说明这声名于人,不过是一阵乱风,刮过去也就刮过去了。”

许茹娘简直要尴尬死了,她是知道刘锦儿这是恼怒郭继拙和?这个叫夏萂的小娘子亲密样子了,但是,也用不着把她拉下水吧?

她是学了几年?画,但自问?就是再学上几年?,也是画不出《无双图》那样的画作的。

夏川萂却是很奇怪这姑娘是因?为什么对她有了敌意还是这姑娘就是喜欢到处抬杠喷火?

就问?道:“请问?这位女公子是......”

刘锦儿抚了抚袖口,嘴角挂上了端庄的微笑,施施然等?着别人为她介绍。

王衡干脆转身拉着张和?甫去薅荷叶去了,乔彦玉抱臂望天,正好有大雁从天空“嘎嘎”飞过,郭继拙......

郭继拙冷眼看着脚底下的半湿泥土,满脸的不悦。

刘锦儿见?居然没有人为她做介绍,心下正不快呢,就看到了郭继拙冷漠疏离的面孔,不由开口唤道:“文己哥哥......”

夏川萂看看满脸委屈的刘锦儿,再看看木着脸的郭继拙,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问?道:“你们认识?”

刘锦儿倔强的看着郭继拙,郭继拙“哼”了一声做回应,眼看刘锦儿都有泪花在眼中?打转了,许茹娘忙给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刘太师府上嫡女,唤作刘锦儿的,我是许茹娘,家父太学祭酒。”

夏川萂恍然,忙问?好道:“失敬,失敬,竟然是两?位大家闺秀。”

可不正是大家闺秀吗,一位当朝太师嫡孙女,一位郡王妃之?妹,真是好大的气派。

怪不得这位刘锦儿小姐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人家确实有这个底气。

许茹娘对夏川萂歉意解释道:“锦儿和?文己公子是拐着弯的亲戚,他们打小一起长大,两?人好的时候好的跟什么似的,不好的时候说闹脾气就闹脾气,都不看场合的,”又拉着刘锦儿的手说郭继拙:“拙公子,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话私下说开就行了,就不要这样闹了,让外人看了笑话。

刘锦儿扭头别过脸去,脸颊耳朵却是悄悄红了,郭继拙却是猛的抬头去看夏川萂,匆忙解释道:“川川,不是这个样子的......”

夏川萂好笑:“你们什么样子有什么关系啊。”她是当真不在意,郭继拙能和?刘锦儿一起长大,这说明什么?说明郭继拙在府中?过的挺不错啊,要不然怎么能和?太师之?孙混到一起去?

夏川萂对众人邀请笑道:“既然彼此都是认识的,那就一起吧,云舒君,你今日来的可是巧,我今日恰好要开新酒,猪耳朵早两?日就卤好了,就等?着今日开怀畅饮呢。”

喝酒怎么能少了下酒菜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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