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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确实是两个家族的事,钱家和林家交好当然很好,不过首先也是两个人的事,姐姐和钱二哥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让昭昭有些小小纳闷的是,哥哥林晟彦似乎有些气闷,明明以前和钱二哥很要好,忽然就疏远了。幸好这样的时间持续不长,两人又和好了。

林家交换了庚帖之后,林鹤还给老太爷写了信,因为现在北方在下雪,路上不好走,所以信还没有邮寄出去。

郧河县的这个冬天过得很暖,两家人给钱宝儿和林昭一起庆贺了生日,等到春风来了,郭氏也得离开了。

郭氏看着女儿红了眼眶,但是不像是之前离开京都的时候大哭大闹,现在懂事了不少,但是这样红着眼眶哭着,反而更让她心疼。郭氏悄悄别过脸,用手帕擦了眼泪之后才转过身来,“好了,说不定晚点我又过来了。”

郭氏说的是洒脱,等到马车上,看到了女儿悄悄塞给她绣的绣囊,忍不住哭了一场,身边人安慰她,郭氏说道,“道理我都懂,就还是难过舍不得。”

钱宝儿也掉了许多眼泪,一连过了两天心情才平复下来。

在送走了郭氏之后,林家迎来了一位意外的人,那是建安府的知府潘曾毅还有布政使大人罗玑。

林鹤的岁考得了优,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带过来的消息是郧河县与翔安县两县并为一县,今后合称为郧安县,而他为郧安县的县令,原本是从七品,现在就做了正七品。

虽说正七品的职位还是比不得以前在翰林院的俸禄,但是治理一县的成就感是不能比的。

落魄的郧河或者说现在得叫做郧安,已经在过去一年里有了很大的改变,并且在新的一年,已经播种下了希望,等到今年许是就可以出成果。

春寒料峭,罗玑身着官服,身上披着的是鹤氅,等到入了府衙,脱去了鹤氅,露出了官服。等到说完了公事,对着心情激荡的林鹤说道,“你家小女儿在不在?我记得叫做昭昭。”

林鹤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罗玑提到了林昭。

“文新是我的学生。”罗玑解释说道,“先前潘知府的邸报里没提过你女儿,是文新在这里住过一阵,他同我说你家小姑娘颇有急智,我便想要见一见。”

休沐日昭昭没有进学,林鹤让人去请林昭来见客,没多时昭昭就出现在了罗玑和潘曾毅的面前。

昭昭的头发已经到了胸口处,新生出来的发茬比较短,要用不少的桂花油才能把头发梳得齐整。

她的仪姿是岑夫子教出来的,举手投足大方得体,见人含着笑,让人心情愉悦。

“是个齐整的小姑娘。”罗玑问了昭昭几句话,就对着林鹤说道,“带上你家小女儿一起,我们这两日在郧安县转一转。”

等到上了马车,首先去的就是桐花村。

周家的三老爷也在,在石拱桥一日没有修好,他就每天都过来监工,看着罗玑和潘曾毅的官府,对两人行礼之后,介绍起来这石拱桥的做法。

桥面的拱高比以前要低,这样可以让桥面的坡度小,有利于人和车辆的往来,在大拱左右两侧,做了几个小拱,可以分担称重,还可以起到防洪的作用,当雨季来临的时候,可以从这里分流一部分的洪水。

周旗咧嘴一笑:“我两位哥哥都是走南闯北,见得很多,这一次修桥别看花费的银两比以前少不少,承重绝对不成问题。”

桥边立了石碑,表示这桥是周家修筑的,本来周家人不愿,是林鹤表示必须要立下,周家修筑的桥,百姓要感激,需要感激周家。

周家花了大钱修河堤与桥,不光是这一出,还有其他地方,周旗带着几位去了其他修桥的地方,各处都已经开工,因为其他地方的桥不如桐湖村这里的宽,反而修筑起来更为容易,不少地方都已经修好了。罗玑注意到,修筑了石碑的地方,还有一个香炉,里面插·着香,显然是时不时有人过来添一炷香的。

林鹤说道:“先前这里都没有通桥,周家修了桥,让往来方便,所以百姓感激周家。”

周旗的脸上有些通红,连忙摆手:“这本来就是我家应当做的。都是多亏了林县令。”

看过了修到一半的河堤,还有各处的桥,罗玑含笑说道:“这样今年夏天不用担心洪涝了,我听潘知府说你准备种一些新的作物,定下种什么了吗?”

“定下了。”林鹤笑着说道,“划了几块儿不同的田地,地都划得比较大,打算试一试哪种更好。”

按照地的品质不同,还有距离城池的远近程度种植作物,靠山的阴地按照孙峥大夫的建议,种植了几种不同的价格中等的药材,普通的土地种的是油茶、棉花等物,而靠近了城里的地方种的是花卉。

至于为什么划地比较大是因为只有大一些才能知道这作物好不好卖,种好作物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打开销路。

“为什么会选择种花?”林鹤的选择可以说是罕见,让罗玑不由得问道。

“靠近城里,这地方的土地算不上多肥沃,往常都会多浇粪水,这样的话,入城的时候就有一股浓烈的味道,换成是花了之后,要赏心悦目的多,往来的人可能会入城歇歇脚。而种出来的话,花瓣本身也可以试着做成胭脂,可以沐浴养颜使用。”

这些都是周家兄弟往来的经验,按照周家大老爷和二老爷的说法,就算是没有当地的户牒,只要是人员往来多,那个地方就会有无限生机,林鹤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得通。

只是正好郧河县的路修了,还有学堂、河堤、拱桥……这两年他都可以用来做试验。

林鹤的想法行不行得通,罗玑并不知道,不过看修其他地方的情况,不管行不行得通,他相信林鹤一定会记录的详尽,最终找到合适的作物。

“晚点再去翔安县看一看,两个地方要一视同仁。”罗玑说道。

“是。”

原本是一县之主,现在管理两个县的大小,林鹤也很高兴,这样的话起码两三年里他的位置不会挪动,他正好试试看能够把这两个县做到哪个程度。

罗玑看着林鹤,此人的精神面貌当真像是刚刚入朝为官的毛头小子,一股冲劲儿,他笑着勉励他几句,甚至潘曾毅也说,自己告老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到时候可以让布政使大人直接把位置让林鹤来做。

林鹤连声谦逊表示不敢当此重任,却没想到一语成箴,等到潘曾毅告老之后,他直接由郧河县的县令去做建安府知府。

在回去的路上,见着了官亭,官亭里有一个碑,里面的头一条就是周家修筑河堤还有桥的功劳,紧接着就是翔安县的李家修路功劳,这里只要入城就可以看得到,所以之后钱家出钱修学堂、云家出钱修养济院,这县城里大户做出来的贡献都留在官亭的石碑上,百姓们把它叫做功德碑。

罗玑看着功德碑前的香火,与潘曾毅说道,“你们建安府当真是多了一员大将。”

潘曾毅也抚须颔首。

林昭裹着红色的披风,她一路都拉着父亲林鹤的手。

“会不会觉得有些无趣?”罗玑看着林昭,忍不住问道。

“不会。”林昭脆生生地答道,“很有趣,而且可以清楚地看到郧河……郧安越来越好。”

这个冬天,林昭都没有梦到过小红尾,问了孙峥才知道答案,鱼儿在冬天会觉得冷,有时候会沉入到深处。

郧安现在越来越好,百姓的日子过得富足,小红尾的尾巴是不是会多一些金线?现在已经开了春,或许不就之后就可以见到小红尾了,想到了一池塘的小鱼,林昭的笑容灿烂。

而且她的笔友赵翊林也对郧安一直很好奇,还说若是有机会过来看一看就好了。

想到了赵翊林,林昭想到了送给对方的一箱子砚台,连忙说道,“对了,刚刚爹爹有一件事没有说,今年春天,还打算请人雕琢郧河砚,现在得叫做郧安砚了,这个砚很好,如果要是能够卖出去,县衙里就会有更多的钱,不管是修筑郧安城里的路,还可以修村子里的。”

先前林昭给赵翊林写信说这是郧河砚,现在郧河与翔安合并,叫做郧安,那砚也自然而然要改名字。

罗玑问道:“郧安砚?”

林鹤解释这郧安砚是什么来历,打算开了春之后找匠人雕琢,现在没有雕琢过得,直接送两位上峰一些。

因为郧安砚不值钱,罗玑就带了一箱子回去,等到罗玑还在想郧安砚什么时候能够对外卖出,结果发现,整个大齐里,文人都推崇起来这郧安砚来。

而罗玑在听人说郧安砚有多难得的时候,想到自己一箱子的郧安砚,不由得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