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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宗离开主宅后, 直接回了观鹤堂。

婉宜与大郎都去学堂读书了,俞秀坐在次间,一边做针线一边惦记着出门的丈夫。

听院里丫鬟们给丈夫行礼, 俞秀心跳加快,放下针线穿上鞋子, 匆忙往外赶。

陈伯宗昨夜在陵州城里睡的,穿的还是出发时的衣袍,上面多了些褶皱,可他长身玉立气质卓然,如松如柏。

“回来了, 知府那边怎么审的?”

俞秀关切地问。陈继宗毕竟是公爹唯一的侄子, 是丈夫的堂弟, 俞秀下意识地觉得, 公爹与丈夫可能会希望知府那里网开一面。而且昨日祠堂审案时,俞秀一直在安慰堂弟媳妇郭氏, 回来后丈夫都出发了, 没有人告诉她陈继宗究竟是真的犯了案, 还是被人冤告了。

若陈继宗是陌生人,俞秀一定会嫉恶如仇, 可陈继宗是夫家的至亲, 俞秀便不好先把人往恶了想,万一得罪了丈夫呢?

陈伯宗看看她,冷声道:“他凌辱赵氏证据确凿, 放到哪里审案都难逃绞刑。”

俞秀震惊地捂住胸口。

陈伯宗:“他罪有应得, 父亲已经决定将他逐出家门族谱除名, 你也不必再把他当堂弟看, 说些客套惋惜之词。”

他并不想听。

男人如此严厉, 俞秀白着脸低下头。

陈伯宗正要叫人备水沐浴,走廊那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想到三弟那边探头探脑的小丫鬟,陈伯宗去了书房。

果然,没多久,陈孝宗来了。

兄弟俩在书房说话。

陈孝宗很是惊讶:“真要处死啊?”

当然,陈孝宗小时候就搬去了京城,与老家的堂弟没有太深的感情,更何况堂弟禽兽不如死有余辜。他只是太过意外,看眼窗外,低声道:“二叔就那一个儿子,他能受得了?这会儿肯定跪在父亲面前哭呢吧,父亲就不怕二叔痛失爱子有个三长两短?”

回家这么久,陈孝宗早看出来了,父亲对弟弟可比对他们这些儿子宽容、耐烦多了,他们兄弟若是敢露出那种窝囊样,父亲敢直接家法伺候。

听出他话里的调侃,陈伯宗反感地皱起眉头。父亲严厉教养子女,那都是应该的,二叔再窝囊,都在老家孝顺了祖母三十年,即便最后齐氏害了祖母,那也无法抹消二叔之前的孝敬。否则没有二叔,父亲如何安心在京城施展抱负,母亲又如何一心一意地照料他们。

父亲对二叔有愧,自然会放软态度。

“受不了也得受着,身为官员亲属本该以身作则,他却明知故犯,怨得了谁。”

为了二叔的颜面着想,堂弟的真正身份将只有他、父亲母亲以及二叔知晓,连亲弟弟陈伯宗也不会泄露。

陈孝宗知道他嘴巴严,想了想,跑去主宅寻母亲了。

大事上孙氏都支持丈夫,丈夫要保密,她也不会告诉老三。

陈孝宗唏嘘道:“父亲就不怕二叔恨死他?”

孙氏冷笑:“老四不把他当爹,他都不在乎,会在乎少个弟弟?”

陈孝宗:……

孙氏:“行了,这事已经定了,孩子们都在学堂,你这个教书先生怎么跑回来了?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老子最近心情肯定不好,你仔细撞上去。”

陈孝宗只好灰溜溜地去带孩子。

四宜堂。

珍儿将探听到的前面两院的动静报给了公主。

珍儿退下后,华阳看向靠在榻上悠哉翻戏本的陈敬宗:“这么大的事,你不去打听打听?”

陈敬宗语气散漫:“不用打听,该告诉你的,老头子不来,也会使唤母亲走一趟。”

华阳笑了,见他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华阳奇怪道:“你对齐氏没感情,我能理解,陈继宗毕竟是你的堂弟,如今他可能会判死罪,你……”

陈敬宗看过来:“他自己找死,我同情什么?更何况,他也未必是我堂弟。”

华阳:……

这可比什么话本子曲折离奇多了,华阳不由地凑到陈敬宗身边,抢走他的话本子,小声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看出来的?”

秋阳明亮而温融,从她背后的纱窗洒落进来,陈敬宗看看她白里透粉的脸颊,再看看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唇:“亲我,我就告诉你。”

华阳神色一变,将话本子摔到他胸口,转身就要回去。

陈敬宗却从后面扑过来,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往榻上一压,他便整个趴在了她身上。

当陈敬宗终于抬起头,华阳的长发乱了,粉腮红了,樱桃似的唇瓣亮晶晶地泛着润泽水色。

“齐氏容貌太艳,二叔压不住她。”

取了报酬,陈敬宗扶起华阳,他自觉地靠回去,继续翻动话本。

因为料到主宅可能会来人,华阳先去内室整理发髻,收拾齐整后再出来,坐在他旁边,疑惑道:“你二叔就是太过老实,长得也不差,又是内阁阁老的亲弟弟,齐氏能嫁他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还敢瞧不起二叔,甚至去做那种事?”

陈敬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老实,长得也不差,你不也瞧不起我?”

华阳嗤笑:“你可以跟你二叔比,齐氏算什么东西,敢与我相提并论?”

陈敬宗:“身份是虚的,人心都一样,你偷偷打量过大哥三哥多少眼,别以为我没看见,若有个俊美无双又温润如玉的小太监成天在你身边伺候,你敢保证你不会做点什么?”

华阳:……

陈敬宗:“杨管事的容貌虽然与如匪君子毫不沾边,可如果齐氏偏就喜欢他那样的,两人背着二叔搞在一起又有何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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