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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洲主动找话说:“爸找我聊过了。”

闵稀点头,他们聊天的内容,她现在不再好奇,或许父亲和傅言洲之间更有共同语言。都是联姻,都不爱自己的妻子,都努力对婚姻负责。

“现在住哪?”

“我自己公寓。”

等餐上来的时间像等表白回复那样漫长,如坐针毡,闵稀余光瞄到他无名指还戴着婚戒,戒指是她买的,领证前她转了几家珠宝店,终于选到一枚她心仪又适合他气质的。

离婚后,这枚戒指他还不知道放在那个角落,等再婚,这些就成了要被处理的废品。

她伸手:“戒指给我吧。”

傅言洲沉默几秒,“你拿走也没用。”

闵稀和他对视,撞进他冷冽深邃的眼眸里,她执意要带走戒指:“你留着也没用。戒指和其他礼物不一样,离婚后就没意义了。我买的我带走,你买的我留下。”

三枚钻戒都在她包里,以后也不会再戴,她没打算留。

傅言洲右手手指捏住婚戒,顿了又顿,十几秒后才把戒指摘下。自从答应过她戴戒指,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戒指再也没离过手。

闵稀接过戒指,上面还有他的体温,她小心翼翼收进包里,把那三枚钻戒还给他,还有一张他在婚后给她的黑卡。

黑卡她只用过寥寥几次,每次刷这张卡是为了告诉他,她在哪里。

刚领证时的那些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餐还没上来。

今天过来就是签离婚协议,早签晚签没区别,闵稀从包里把协议拿出来,她带了笔来,连同协议一起给他。

“和发到你邮箱的那份一样,你再看看条款。”

傅言洲只盯着离婚协议几个大字看,他早上就收到了离婚协议,是他邮箱里唯一一封未读邮件。

事已至此,他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一共两页条款,他没看,也看不进去。

第二页需要签名的地方,她已经签好。

他签过数不清的文件,自己的名字每天都要签几遍,今天怎么都下不去笔。

闵稀转脸看窗外,没敢看他。

以前他周末在家里加班,她就喜欢贴在他身上,陪他看文件,看他龙飞凤舞签字,力透纸背。有时她还故意拿起笔假装要帮他签,他夺走她的笔,把她扣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桌上的玻璃杯里是柠檬水,她端起来喝了几口,酸中带涩。

傅言洲的笔尖终于落到纸上,和她的夫妻缘分今天走到了尽头。

“以后,有什么打算?”

是继续选择联姻,还是找一个爱的人结婚?

闵稀说不出话,摇摇头。

没有打算。

先忘了他。

傅言洲把签过字的几份协议都给她,他自己没留。

最后这顿饭,食不知味。

回到别墅,傅言洲在车里坐了会儿,直到有人敲他车窗。

“妈,你怎么来了?”

他推开车门下去。

许向青叹口气,她早来了,车就停在他旁边的车位上,他都没注意。

听说他今晚要签离婚协议,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他。从小到大,他没让他们操过心,就算离婚也是自己把所有后续都处理妥善。

这一点他特别像他爸,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自行消化。

进屋后,许向青给儿子倒杯水:“知道你现在不想听任何唠叨,有件事我还是想弄明白。”

傅言洲没有任何不耐烦:“你说。”

“今天闵稀妈妈约了我,我们聊了好几个钟头。闵稀说离婚是她的意思,是她坚决要离,你说是你要离。没有原则问题,离婚没撕破脸,那说明还有感情,都想维护对方。这都能离,你们不遗憾?”

傅言洲喝水,半刻后才说话:“是我要离的,她在维护我。”

许向青再次叹气:“我不知道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我就告诉你一句,如果不舍,如果你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尽量去解决,别把这段婚姻里的遗憾,弥补给下一段婚姻,加倍对下一个好,要在下一段感情里才学会怎么去爱怎么去包容。最后不止是闵稀意难平,你自己也意难平。”

她拍拍儿子的肩膀:“妈妈回去了。”

许向青拿上包离开,到了院子里她分别给丈夫和哥哥发消息:【别再数落他,让他自己想明白。】

许向邑:【晚了,我半分钟前刚发出去。】

许向青:“……”

【你撤回,还来得及。】

许向邑:【他又不是三岁,还说不得了?】

傅言洲正在看舅舅的消息,舅舅没说教,只有短短一句话:【下个月‘蓓清语’上市。】

蓓清语就是那款他投资了打算要送给闵稀的控油洗发水。

傅言洲回复舅舅:【我知道。】

许向邑:【当初你和闵稀吵架冷战,在我家待了一天,如果我没猜错,你等了她一天电话。婚姻不易。】

傅言洲懂舅舅的意思,让他别轻易离婚。

【闵稀心意已决,离婚协议今晚签了。】

他又恳请舅舅:【以后不管是闵廷那边的生意,还是闵稀公司的项目,和你旗下公司有关的,你就当我和闵稀没离婚,一切优先。】

他刚发出去,闵稀的消息进来:【麻烦让阿姨或是工人把我所有东西打包,改天我让人过去拿。】

傅言洲:【你不过来?】

闵稀:【不了。】

傅言洲想到她刚搬来的那一幕,她东西多,占满了他所有的私人空间,连他个人的书房里都有几摞她的书。

所有物品,当时她没让任何人帮忙,都是自己整理。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他们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隔了许久,她又发来一条:【谢谢这两年对我的包容。】

傅言洲:【以前答应过你,把你所有要求都放在第一位,离婚后依然算数。太晚了,早点睡。】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约好的时间到了民政局。

闵稀戴着墨镜,和他打声招呼,鼻音很重。

从民政局出来,闵稀抬起墨镜,指尖抹了抹眼角,又把墨镜戴好。司机将车开过来,“稀稀。”傅言洲喊她。

她停下,回头看他。

傅言洲走近,什么都没说,抬手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