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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前脚跨出门,后脚纪伯宰就让不休去提了几个丫鬟小厮来问,一问才发现,明意当真没撒谎,确实是酒醉尿急去更衣,回来也确实是被人领错了路。

胸口也许当真没塞什么,只是他太过多疑。

摇摇头,他坐回席间。

旁边的侍酒还想靠上来,纪伯宰抬了手挡了:“府里最近有个很爱吃味的,身上不宜沾胭脂,见谅。”

他笑得温文尔雅,就算是拒绝也让人恼不起来。

席上几个人听了,忍不住起哄:“怎么回事,纪大人也有收心的一天?”

“也不怪他,是这酒楼里的庸脂俗粉比不上他那明姑娘皎若晚月。”

纪伯宰只笑,低头抿酒。

“说来最近你我也少在席间沾惹姑娘为妙,我听司判说,这次平王死得蹊跷,也许就与他在宴上遇见的那舞姬有关。”

“又是舞姬?”

“谁知道呢,平王吃喝都与旁边的试毒宦官一致,又在同一个地方,唯一的变数可不就只有那个在身边的舞姬。只是,司判已经拷问两轮了,那舞姬要么说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攀咬旁人,说当时在平王身边的不是她。”

“怪不得大司下令,遣散了司乐坊的舞姬。”

“嚯,那以后岂不是连舞也没得看。”

“舞要紧还是命要紧?”

几个人嘻嘻哈哈起来,又拉着纪伯宰喝酒。

纪伯宰却是听得心念微动。

这怕是要查到明意身上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吃完了这场宴。

等回去府里,他叫来荀嬷嬷,想着好歹替明意清掉一些行事的蛛丝马迹,谁料荀嬷嬷却道:“明姑娘做事干净利落,不但没有从寻常路子进内院,而且还使着内衙掌事主动替她遮掩。”

“老奴查过了,她在宫里的姐妹章台与内衙掌事有些私情,又怀了身子,不愿因脱逃宴会而受罚,所以不管牢里那个怎么攀咬明姑娘,章台始终说她们是嫉妒,当时就是她自己去赴的宴,与明姑娘无关。”

“赵司判查了两遍出入记录,又传召当时记录舞姬名姓的宦官和掌事,记载的皆是章台的名姓。”

至此她也才明白当时明意为何执意让她先送信,再自己去内院。

纪伯宰眸光幽深:“她倒是挺会安排。”

“老奴也很惊奇。”荀嬷嬷忍不住点头,“这般年岁就有这等手段,非池中之物。”

“所以今日,当真是你提的去花别枝?”他问。

“确实如此。”荀嬷嬷点头,“那附近一带,只花别枝老奴熟一些,这……有何不妥吗?”

轻轻摇头,纪伯宰撑着下巴感慨:“我只是在想,她做事这么滴水不漏,会不会有一天也把我骗了过去。”

荀嬷嬷了然,主子从小生长环境恶劣,除了他自己,也就相信一些,对不熟悉的人有戒备心是很寻常的,不过……

她笑:“明姑娘都已经是您的人了,将来说不定还要生儿育女,背叛您能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

换了只手撑着下巴,他看着窗外的皎月,眯着眼睛想,反正他是不会完全信任她的。

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