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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察觉周秘书在等他接话,他欲言又止:“周秘书,你像个媒婆。”

周秘书笑而不语,何止是像。

“总之,你要是想有个不砌高墙把你关墙内的伴侣,可以考虑我老板。”

陈子轻一愣,厉正拙PUA原主掌控多年,傅延生大多时候也派人限制他自由,似乎对他们而言,那是最简单也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心里一阵起伏,陈子轻说:“他舅舅不会同意的。”

周秘书意味深长:“那就是我老板的事了。”

陈子轻没想过要不择手段竭尽全力地跟柏为鹤发生什么,他一个任务失败了的宿主,留在这个世界只为了等剧情跟感情的进度条走完。

总要走的,干嘛害人啊。

真把柏为鹤拉下神坛了,他又不能终生相伴,何必呢。

况且他也没那个本事把人拉下来。

他只有原主的貌,没有才,灵魂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柏为鹤看到的,视线停留的,只会是原主的貌。

这浮于表面的东西,只能带来傅延生那样的占有欲,夏桥正那样的喜欢,厉正拙那样的操控欲,以及柏为鹤这样的兴趣,不会生出爱的。

爱得慢慢挖掘,往深处挖掘。

驾驶座那边传来周秘书的声音:“只要你能让我老板非你不可,他自然会清除所有障碍。”

陈子轻的脑中冷不丁地冒出原主的愿望标注,想要柏为鹤为他着迷,痴狂,众叛亲离。

……

这奇妙的下集预告既视感。

陈子轻心里酸酸涨涨的,他摸了摸心口,原主的情感残留根本就没走,始终在一个角落存放着。

对陈子轻来说,柏为鹤是特别的,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

陈子轻完全想象不出柏为鹤动情说爱的样子,莫名有种悲伤感。

仿佛柏为鹤一动情,就过不好了。

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想柏为鹤过不好。

其他人的结局他无所谓,柏为鹤不行,他希望他走后,柏为鹤能继续当受人敬仰的企业家,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一生幸福美满。

陈子轻觉得自己想得有多点了,他能管得了什么啊,什么也管不了。

就他现在这状态,很像网上那些高中生说的听班主任开班会,内心在一节课的时间里翻江倒海各种发誓各种后悔,下课铃一响风平浪静,原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风过无痕。

因为他今天就为了可能的任务线索,扮演柏太太给柏为鹤当舞伴。

他还是要为了能用上柏为鹤的权利,费心去接近讨好。

陈子轻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想着怎么在这趟经历上打听方远安的信息,要都是外国佬,他都不方便交流。

况且世界各地的财团大佬跟皇室也不会理他。

“我老板帅吗?”

陈子轻的思绪被周秘书拉回来,他不假思索:“当然啊。”

“和你的前夫比呢?”

“不是一个类型,一个是私生活混乱的花花公子,一个是……”

“是什么?”

“我说了你会告密。”

周秘书笑容和煦:“我岂能是那种小人。”

陈子轻用手挡眼睛,透过指缝偷瞄他一眼,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录音吧。

突然问起外貌,多明显啊。

“傅延生说柏先生玩的东西比他还过。”陈子轻用了那么点拿捏人心的节奏,顿了下说,“曾经。”

周秘书的唇角一抽,傅总怎么还在背后诋毁人,手段猥琐,如此没品。

后座的人对权势和阶级的排斥反感藏都藏不住,好似自己不是出身豪门,没有享受支配过那些东西一样。

周秘书在斟酌如何为老板扶正形象,又不让后座那位感到是有钱人的蔑视。

然而他尚未想出对策,后座就传来笑声。

“不过我认识的柏先生有修养有涵养,注重礼义廉耻,做事光明磊落,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后半句是陈子轻在图书馆的书上学来的,还热乎着。

周秘书偷偷摸摸地在手机页面上按了什么,息屏。

今天的工作量完成了。

.

陈子轻穿着认不出牌子的礼服出现在柏为鹤面前时,他有一瞬间以为是在拍偶像剧。

因为柏为鹤西装革履地倚在车旁,指间有一朵蓝玫瑰。

陈子轻踌躇着迟迟没有走近,直到柏为鹤开口:“舞伴都有。”

“那我放哪儿啊。”陈子轻上下查看自己,一个兜都没有,“直接拿手里吗?”

柏为鹤将宽大的手掌摊开,陈子轻这才发现不是一束玫瑰花,而是一个手环,和花同色的圈。

陈子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柏为鹤指间的手环,看他一眼,见他没不悦,就将手环一点点勾出来,套在自己的手腕上面。

柏为鹤的视野里,柏太太穿了件白色绣金线的衬衫,蓝色马甲两侧有长布条束着腰向后拢,系成一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

底下是白色长裤跟白皮鞋,干净而金贵。

陈子轻拘谨得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不好看吗?”

柏为鹤的目光掠过他衬衫袖口的金色花边蕾丝:“发蜡打多了。”

陈子轻下意识摸头发,摸到一手发蜡,发型师给他弄的发型,把他的刘海跟两边碎发都给抓拢到了后面,一根发丝都没给他留,他的额头,眉眼,脸庞,脖颈线条全都暴露在外。

“那发蜡打都打了,只能这样了。”陈子轻忐忑地说,“应该不会给你丢人的吧?”

柏为鹤将西装上衣口袋的方巾拿出来,递给他。

陈子轻呆愣愣地询问。

“擦你手上的汗。”柏为鹤说。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仔仔细细地把两只手都擦了个遍,他捏着方巾问道:“脏了怎么办?”

“汗而已。”柏为鹤再次将那条方巾别回口袋,他率先上了车。

陈子轻手忙脚乱地跟着他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陈子轻头有点晕,他不敢四处张望,幸亏他的手机没戴在身上,不然真担心忍不住拿出来拍几张照片。

眼看柏为鹤已经朝着入口走去,陈子轻赶紧追上他,生怕被当成没有邀请函的小贼抓走。

柏为鹤停步:“别走我后面,跟我并肩。”

陈子轻望着他高挺伟岸的背影:“啊?要这样吗?”

柏为鹤没回头:“你是谁?”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我是你太太。”

柏为鹤垂放的手臂往外移出一个空隙:“柏太太,走上来,挽着我。”

陈子轻看了眼那个给自己留的空隙,他屏住呼吸跨步站到柏为鹤身旁,伸手挽了上去。

这谁能不动心啊,陈子轻在车里的那番心里话碎成了渣渣。

男色太要命,他的良心道德都不是对手。

.

陈子轻刚一入场,挽着柏为鹤胳膊的那只手就被握住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指尖被一圈冰凉包围。

陈子轻呆滞地看着一枚戒指被推进他的无名指。

柏为鹤稀松平常道:“柏太太的点缀。”

陈子轻转了转戒指,刚刚好啊,柏为鹤怎么知道他手指大小的?眼睛里有尺子吗?

耳边有听不懂的外语,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灰眼老人来与柏为鹤寒暄,陈子轻忙绷起神经保持微笑。他用余光打量周围人,有些背对他,看不到脸,但根据身形体态就能知道是帅哥美女。

有的长相一般,依旧让人移不开眼,气质胜过相貌。

这场私人晚宴的氛围平和稳定,优雅舒适,没有一点粗俗浑浊的味道,宾客不会被各种欲望驱使,他们的自控力凌驾于欲望之上。

陈子轻感应到一些视线落在他身上,都是欣赏惊艳,并不露骨淫靡。

垡城上流圈比不了。

乐曲响起,现场的灯光暗下来,有一束打在陈子轻跟柏为鹤身上,把他们罩住了。

这是晚宴主人的重视,希望他们跳第一支舞。

陈子轻有种悬梁刺股感,他才到柏为鹤肩膀上面点,讲个话都要踮脚。

然而就在他准备踮脚的时候,柏为鹤忽然微弯腰背,佩戴助听器的左耳对着他,侧面轮廓立体到让人心跳加速。

他怔了下,凑到柏为鹤耳边,呼吸打在小小的助听器上面:“我不会跳。”

柏为鹤没有怪他为什么不早说,仿佛知道他不会。

“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几下,转个圈。”柏为鹤屈膝,一只手伸向他,“就这么简单,我们试试。”

陈子轻紧张地把手交给柏为鹤,随着他走,光圈也跟着他们移动。

他一只手与柏为鹤相扣,一只手搭在柏为鹤的肩膀上。

而柏为鹤空着的那只手则是搂着他的腰。

和偶像剧里的情节一下。

陈子轻被柏为鹤带去一个位置上坐下来时,整个人还是虚脱状态,三魂六魄都没归位。他端起不知名的饮料喝了几口缓了缓,看那些来宾领着自己的舞伴跳舞。

皇室成员跟各个顶级财团领导的气场不一样,很好区分,其中不缺美丽的皮囊,柏为鹤都麻木了吧,怎么可能会起波澜。

“柏太太。”

“柏太太?”

耳朵捕捉到这个叫声,陈子轻疑惑地左右转头,叫谁啊,他吗?哦,对了,他是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