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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忙阻止他说:“等等,先别吹蜡烛,还没许愿呢。”

商晋拓淡声:“我不许。”

陈子轻惊讶地瞅了瞅他,跟谁置气呢,他一头雾水:“干嘛不许啊?”

商晋拓低声:“不想许。”

陈子轻看他一会儿:“那好吧,不许就不许吧,你把蜡烛吹了,我们吃蛋糕。”

商晋拓吹灭蜡烛,切下第一块蛋糕给他。

此情此景正是浪漫的时候,陈子轻应该顺理成章地对商晋拓说出一句,我明年还陪你过生日,每年都陪你过生日。

然而他们情况特殊,陈子轻没说,这对他来说不是普通的承诺。他问品尝蛋糕的男人:“好吃吗?”

商晋拓说:“好吃。”

陈子轻挖了勺蛋糕到嘴里:“除了蛋糕,我还有别的礼物要送你。”

商晋拓吃着蛋糕抬眸:“什么礼物?”

陈子轻神秘兮兮:“你先吃蛋糕,等你吃完了我就把礼物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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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晋拓口中奶油味还浓郁,陈子轻就小跑去卧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粉色爱心袋子。

“当当当当!”

陈子轻从袋子里拿出礼物。

是套情侣T恤,蓝色的,身前绣着暗色纹路,近似一片羽毛,也像是半个翅膀。

商晋拓愣住。

陈子轻抱着衣服问他:“怎么样,开不开心?”

商晋拓:“开心死了。”

陈子轻眼睛亮亮的:“情侣装,你一件,我一件,我们一起穿,你激动吗?”

商晋拓:“激动死了。”

陈子轻蹙眉:“不是,你怎么两句都不离死了,多不吉利啊。”

商晋拓舔掉唇上奶香:“家里的物品都是成双成对,一直是我买,我从没想过你也会买,我很高兴你有一天会想到这一层。”

陈子轻嘀嘀咕咕:“不一样,我们是要出去穿的。”

商晋拓又一次愣了愣:“出去穿?”

“对啊,”陈子轻雀跃地说,“我选好了个情侣餐厅,我们穿着情侣装去吃饭。”

商晋拓面上一闪而过抵触:“情侣餐厅才是真的不吉利。”

陈子轻没捕捉到他的异常:“为什么?”

商晋拓从老婆手中拿过那两件T恤,摩挲上面的图案:“谁知道情侣去了那里,是不是就分了。”

“这不可能,不就是吃个饭。”陈子轻拽他身前衬衣,“你去不去?”

“我不去,你准备和谁穿上这衣服去?”

陈子轻说:“我没第二人选。”

商晋拓唇冷冷一掀:“是吗。”

陈子轻拽他衬衣的力道加重,又阴阳怪气神经兮兮了是吧。他凑到商晋拓耳边吹口气:“……四十岁生日快乐。”

商晋拓眼瞳微缩:“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

“叫了,你叫我老公。”商晋拓将他拉到怀中,“是不是?”

陈子轻眼神飘忽:“你听错了。”

商晋拓轻笑:“原来是我听错了,那我这耳朵也没用了,连简单的两个字都能听错,留着干什么,割了吧。”

陈子轻赶忙抱住他脖子:“别别别,你没听错。”

商晋拓目光炙热地凝视他:“再叫一次。”

陈子轻垂眼,假装研究他的衬衣扣子。

“就当是哄我这个已经到了四十岁的老男人。”商晋拓吻他红彤彤的耳垂,嗓音沙哑,“求你。”

陈子难为情地喊出那两个字。

商晋拓反悔,还要他叫,再叫一次之后还有再叫一次。他一次次上当。

哪有那么多傻子,只是甘愿被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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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子轻就跟商晋拓去情侣餐厅吃饭,餐厅有个传统活动,吃饭的情侣都可以把照片挂在照片墙上留作纪念。

得知这一活动的瞬间,商晋拓的面容就阴下去,陈子轻没注意到,还拉着他拍照。

商晋拓气息不正常。

陈子轻察觉到他的不适,立刻带他离开餐厅,找了个地方让他坐下来。

“心脏疼。”商晋拓的脑袋靠在他怀里,面上脆弱,语气里似乎有几分委屈。

陈子轻忧心他的身体,当天就带他去做检查,结果是心脏很有活力,一点问题都没有。

医院楼下,陈子轻跟商晋拓并肩坐在长椅上,他们背对大片秋味浓重的树木,面向大楼里进出的病人或者家属。

陈子轻放在腿上的手被握住,他听商晋拓讲:“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在哪天猝死。”

商晋拓捏他手指:“没你的同意,我怎么敢死。”

陈子轻的心头划过什么,太快了,这个时间点的他没有抓到,任由它一头钻进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等待他发现。

“心脏还疼吗?”

商晋拓的额发被秋风吹动,他笑了笑:“不疼了。”

陈子轻认真地说:“以后你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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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晋拓开始频频一到半夜就醒,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睡。

陈子轻起先装作什么都没发觉,可是商晋拓的睡眠情况迟迟没好转,他忍不住地跑去楼下寻人,问怎么醒这么早。

商晋拓说自己年纪大了,觉少了。

陈子轻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默默看着商晋拓,干巴巴地说:“你在弄我的时候,怎么没表现出年纪大力不从心?”

商晋拓淡淡道:“好面子。”

陈子轻:“……那你不会偷偷背着我吃药吧?”

“吃了。”商晋拓答得简明扼要。

他老婆真信了,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看他,真可爱。

“砰”

椅子重重倒地,陈子轻起身的动作幅度大,他眼前发黑身子晃动,被商晋拓扶住才能站稳。

“谁让你吃药了啊!”陈子轻的声量控制不住地飙高,“那药是能乱吃的吗,我也没要你每天都做,你一星期一两回,一个月一两回,半年一两回都可以啊!”

商晋拓冷笑:“半年一两回?按季度来?你不如把你男人钉在棺材里。”

陈子轻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别乱抓重点,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是药三分毒毒,你把肾吃坏了,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人生病住院会有多难受……”

商晋拓安抚他失控的情绪:“没吃。”

陈子轻呆了呆:“骗我的?”

商晋拓抚摸他脸颊,嗓音低低道:“宝宝,对不起。”

叫宝宝就有用了?虽然是第一次叫。

等等,好像不是第一次,做的时候趁他意乱情迷时也有叫过。

我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宝宝”这称呼上了?!

陈子轻深吸气深呼吸,不行,压不住火气,他啪地甩开商晋拓的手,头也不回地上楼,还要很大声地嚷嚷:“今晚你不准进房间睡觉!”

商晋拓支着头呵笑,他是真的在吃药,只不过吃的不是补肾方面的药。

几个药片下去,商晋拓点了根烟吸一口,剩下时间都在看烟燃烧,等烟完,他两指一碾,将烟蒂捏烂,起身上楼。

“老婆,开下门,让我进去。”

“不开!”

陈子轻把耳朵贴到门上,没捕捉到门外有什么动静,他哼了声,调头坐到床上生闷气。

之前他特地告诉商晋拓,哪儿不舒服就跟他说,结果呢?

睡眠质量都差成什么样了。

陈子轻心不在焉,其实他也睡不好,因为任务。那商晋拓呢……他抠着手指发呆。

阳台突有一声响动,陈子轻下意识看过去,他看到什么,猛地站起来,冲着阳台的挺高人影喊。

“你怎么翻阳台啊?”

商晋拓慢条斯理地给出解释:“你不给我开门,我只好另想办法。”

陈子轻脱口而出:“你就不能多求我一会?”

房里静了静。

商晋拓看着不好意思撇开脸的老婆:“受教了。”

陈子轻重新将脸撇回他这边:“这次就算了,你今后不能再骗我。”

商晋拓为难道:“那怕是做不到。”

陈子轻呼吸急促,炮弹似的冲过去就把他往阳台护栏边推,叫他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

商晋拓挑眉:“上山容易下山难,你想你男人摔死?”

“这是二楼。”

商晋拓拨他刘海:“运气不好,平地都能摔死。”

陈子轻说:“那你从房门口走。”

商晋拓无奈:“我就不能不走?”他抱起爱人去床边放下来,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被窝里都冷了,我走了,谁给你暖床。”

陈子轻:“……”我信你个鬼,暖气开着呢,用得着你暖床。

台阶还是要给的。

“行吧,你好好给我暖床。”他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爬上床往被窝里一躺,拍拍旁边说,“暖床的,还不上来?”

商晋拓闷声笑:“恭敬不如从命。”

陈子轻等他上了床,就钻进他怀里,紧紧环着他腰背,八爪鱼一般缠上去。

商晋拓看似说教:“很晚了,别撒娇。”

陈子轻不作声。

商晋拓吻他发顶:“我睡得少了,不影响伺候你。”

陈子轻的声音闷闷的:“谁在乎这个。”

商晋拓说:“我在乎。”

陈子轻哑然。

“我希望只要我活一天,就能伺候你一天。”商晋拓轻描淡写地说出天地可鉴的誓言,“直到我死去的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