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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才那么不经意间瞥到,她都要被惊到了。

那么大,充盈雪白,绵软柔腻,当娘娘沐浴时,那滑嫩雪白便轻盈盈地在她细指间流淌,仿佛要溢出般,只看得人目眩神摇。

便是同为女人,她都震撼到了。

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会忍不住去想若是触碰到,会是什么样手感。

红燕想着想着,脸都红了,赶紧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多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希锦可不知道红燕和若圆的心思,她正一门心思惦记着阿畴。

她可怜的阿畴,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担惊受怕吃苦受累,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凶狠的摩尼教,可曾受伤吗,在外风餐露宿时可想她了吗?

她胡思乱想,她前前后后,这么一番忙活后,忽然间若圆急匆匆来了。

若圆脸色却是不太好,道:“外面突然来了羽林军,把咱们王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希锦:“啊?”

这会儿天已暗了下来,希锦站在那窗棂前,看着远处,暮霭沉沉,压得人心里透不过气。

王詹事已经特意派人去打探消息,只是却没打探到什么,只是说外面店铺都已经寂静,四无人声,羽林军已经将太孙府外团团围住。

他白着脸道:“都是手执长枪大戟的,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我看着只是弓箭手就有一千多人,不光是咱们太孙府,就是附近居民房屋上也都是埋伏了。”

换句话说,此时的太孙府已经是插翅难飞。

希锦听此,心里冰凉。

此听说阿畴回来燕京城,正欢天喜地,突然就这样,莫不是阿畴事败,中了人家圈套?

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和芒儿也晚了。

她脑中瞬间浮现出许多画面,诸如五马分尸,诸如自己和芒儿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会死得很惨。

不过她到底一咬牙:“成王败寇,有什么怕的!既是要那泼天富贵,一个不好,少不得一身剐。”

当下便也不慌了,反而让人将芒儿抱过来。

她一把搂在怀中,心里想着,要死娘俩一起死!最好是一家三口一起死,到了阎罗殿也能帮衬着。

这时候,芒儿却仰脸问道:“娘,怎么了?”

希锦看着儿子那稚嫩的小脸,故作从容:“没什么,外面可能有些变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怕,万一有个什么,娘会一直抱着你,保护你。”

芒儿歪头,他想了想,却道:“娘你不要怕,爹爹和舅翁翁会保护我们的。”

希锦:“嗯,娘不怕!”

但心里还是怕。

芒儿仿佛感觉到了,他伸出软乎乎的小胳膊,搂住希锦的脖子。

他仰着脸:“娘,不怕不怕。”

说着这话时,还用小手努力拍着希锦的肩膀来安抚。

希锦顿时心都化开了,又酸又软又感动。

她紧紧抱着芒儿:“我的芒儿真好,娘不害怕,万一有个什么,咱也不怕!”

芒儿搂着希锦,认真地道:“不会有什么,娘不要怕!”

希锦:“嗯嗯嗯,好孩子,娘知道了,不会有什么,你不要怕。”

芒儿便有些无奈,他皱着小眉头,总感觉娘不相信自己呢。

这时候,突然间,就见王詹事又匆忙跑来了,脸上带着不知道是喜还是苦的表情。

他喘着粗气道:“娘娘,刚才,刚才殿前司骑军首领王大人已经带着兵马赶来,刚才他说,说让我们捎句话,事出突然,唯恐有变,只好先将皇太孙府护上,说若是惊扰了娘娘和小殿下,是天大的罪过,还请……”

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不过希锦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心里踏实了。

看来不是出事了,刚才那些兵马其实是来护着他们的?

王詹事又道:“那王大人说,请娘娘和小殿下不必惊惶,如有所需,知会一声。”

希锦:“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王詹事:“外面已经戒严了,街上空无一人,至于别的,小的也不知道了,那王大人也没提,娘娘你稍安勿躁,等等看,我等再出去探探消息。”

希锦颔首:“好,没事了,既是王大人这么说了,我等就安心等候便是,王詹事,麻烦你知会府中上下,一切按部就班。”

王詹事小鸡啄米连连点头:“是,是,小的知道。”

显然遇到这种事,一向还算稳重的王詹事都有些慌了。

不过希锦在经过刚才的惊吓后,反而不慌了。

她的阿畴,既然要做事,那就一定能成。

他去剿灭摩尼教,摩尼教都没能困住他,既然回来了,万万不至于一脚踩到别人的陷阱中。

更何况还有陆简,那陆简有着赫赫军功,也不是吃素的。

在恐惧退去后,希锦胸口竟然涌向出激越来,犹如潮水一般的亢奋几乎席卷了她。

她不敢去想如今的这形势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阿畴回来便出了这变故,宫里怎么了,老官家怎么了?接下来事情会怎么样?

她隐隐有所感,但又不敢去想,这种难以名状的抓心挠肺几乎让她手指尖都在颤。

她知道自己要冷静,要熬,一切熬过去,便能云开雾散,便能得到自己极度渴望但又一时没拿到手的。

看来外面那些传闻确实是空穴来风了,看来整个燕京城那诡异的气氛都是有缘由的。

而接下来两日,整个皇城中都很不一样,这天都是乌沉沉的,往日总是喧闹的街道也鸦雀无声,只有偶尔飞过家中的鸟雀,才勉强让人感觉这燕京城的天空并没有完全凝滞。

王詹事陆续探听到一些消息,据说皇城方向有械斗之声,还有伤亡惨叫。

不过这些当然距离希锦很遥远,整个太孙府都仿佛古井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希锦也命底下人盘点过府中日常所需,有一些囤积,只要别太挑剔,是够用的。

吃饱喝足之余,她也没别的心思,难免想多了,想想万一成了如何,万一败了如何,这其中不知道多少煎熬。

忽然这一日傍晚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这秋雨,那王詹事匆忙过来,顾不得手中的油纸伞,便连忙道:“娘娘,宫里头派人来接,要接娘娘进宫去,娘娘收拾下吧,带着小殿下这就过去吧。”

进宫?

希锦瞬间心跳加速,砰砰砰地跳。

这是福还是祸?

阿畴办好了,她要跟着鸡犬升天,还是输了,她也要跟着送命?

她再次详细问了问,又让底下人过去府门去查探,然而显然这些守卫也并不知道,包括那王大人,这些人充其量也只是宫中侍卫,那些要紧事怎么会知道呢。

只是从那还算平静的气氛中,她又隐隐感觉,应该是好事吧。

如果真是要赶尽杀绝,兵贵神速,直接上来就绑了,哪还有功夫在这里等她更衣打扮呢?

她到底是回去房中,重新换上了隆重的诰服,又命奶娘和丫鬟为芒儿换了簇新又喜庆的衣裳,这才带着芒儿赶过去宫中。

希锦抱着芒儿坐在那辇车中时,竟觉得手沉:“芒儿倒是比之前沉了。”

旁边奶妈惶恐不安,不过还是勉强陪笑着道:“是,小孩儿见风长,如今赶上开春,那更是长身子的时候呢,咱们小殿下如今身上肉扎实了,个子也高了一些。”

芒儿听着,仰脸看向希锦:“娘娘,芒儿长高!”

小孩儿说话童声童气的,说话很用力。

此时生死不知,希锦提着心,不过听到这话,还是努力笑了,她抱了芒儿一个满怀:“对,芒儿越来越聪明,芒儿要长大了!”

确实长得快呢,过年那会儿,抱着他去看灯,还不会说囫囵话,如今乍一听仿佛能说整句了。

那马车出了王府,希锦不再说话,车内也安静下来了。

希锦便从那车帷幔缝隙中看向外面街道,此时的街道实在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若是往常,这燕京城的街道仿佛昼夜不息一般,坊巷桥头以及隐僻去处都是那铺席买卖,哪一日不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但是现在,这些荡然无存。

街道上有残留着的瓜果皮屑,路边每家店铺都是紧闭门户,还有那些匆忙间仿佛来不及收摊的破包袱并草席子,上面铺陈着一些烂果子和野菜。

旁边夹巷中的两只贼溜溜的猫儿,仿佛是这街道上唯一的活物了。

整个燕京城就仿佛遭遇了一场浩劫,这让人难免心紧。

马车继续往前,却是开始有人了,仿佛在收拾清洗,从衣着看,有那街道司的青衫子,这是吃俸禄的,也有官府差雇的倾脚头,或提着桶,或挑着担,在那里清洗街道。

希锦看到,那泼下来的水,仿佛是红色的,混着污泥,流进了沿门通渠中。

她颤巍巍地收回视线,抿着唇,不再看了。

她原本只是汝城的商贾女,确实没什么大见识,也没见过太多杀伐生死,可现在踏入了这皇城最中心,走到了那个位置,以后这些事对她来说也许不稀奇。

人这辈子总该走出第一步,譬如她当年举起棍子来抽打那孙嬷嬷,棍子打在骨骼和肉皮上的感觉,你能感觉到棍子底下是活生生的人,其实也是瘆得慌,可该干的总得干。

打出去第一棍子后面就好办了。

杀人估计也是这样吧。

为了当皇帝当皇后,哪能不杀人呢。

再往前走,接近禁中了,便可以看到那坊巷间布满了兵卒,约莫一百多步便有一军巡铺,其中有兵卒三五人走动巡检。

希锦的辇车经过时,便被那都巡检使拦下,随行内侍拿出了皇太孙府的牌子,那都巡检使慌得跟什么似的,也不敢抬头,赶紧单膝跪地,连声说恕罪恕罪,就放行了。

希锦便从那都巡检使的惶恐中多少品砸出一些滋味。

这里距离禁中很近了,他们这些巡检兵卒间估计消息走得快,已经隐约知道什么了。

及至到了宫门口,却见大门前布满御龙诸直,那御龙诸直都是官家身边的侍卫,如今却在这里守着了,这更让人明白,这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