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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归云一直站在公主的身后, 所以他第一时间撑住了公主的身体,灰眸垂下,对上公主颤抖睫羽下隐藏的惊慌失措的眼神。

江西糖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白皙手背上显现几根脆弱的青筋。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跳的好快, 声音震耳欲聋, 好响, 也好刺耳,刺的他的耳膜很痛,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

江西糖心乱如麻, 被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震的几乎灵魂出窍——

不喜欢?

他不喜欢霍从?

他没忘记自己要弄清楚1V1,说过要重新定义自己的爱情。

他也清楚自己见到霍从后,心态与最初的自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下意识没把霍从当成他1V1。

可是他从未想这种可能……自己会不喜欢霍从, 自己能不喜欢霍从。

霍从不是他的1V1跟他不喜欢霍从,似乎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不喜欢……

他居然可以做出不喜欢的判定吗?

江西糖不知道, 只想眨眼。他漂亮的卷翘睫毛好像如同新生的蝴蝶,扇动翅膀的频率有种费力的快速,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频率越来越快,身姿也越来越轻盈, 像是蝴蝶丢下了原先禁锢翅膀的蝉蛹外壳。

“宝宝,你在说什么。”

江西糖恍惚间听见了霍从冰冷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压住了他的头顶,喉咙, 也死死压住他捂住自己嘴唇的手。

他不敢仔细听这道声音,也不敢松开捂住唇的手, 哪怕他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促,急促到要缺氧的地步,也不敢松开手。

恐惧的情绪在逐渐扩散,从他的心脏通过血液运输到四肢,最后污染了全身。

江西糖逐渐能确定自己在第一时间说完后捂住自己的唇,并不是因为诧异,是因为恐惧。

为什么恐惧?

是因为做出了对不喜欢的判定而恐惧吗?

江西糖不知道,不过隐隐约约间,他好像摸到了一点苗头……他血液中似乎隐藏着很多看不见的蛇,这些蛇就是他的经脉,是他的骨架,让他正常呼吸,存活。

而现在他做出的判定,惹怒了蛇,所以这些水也许会在下一秒,就用毒牙咬破他的血管,血肉组织。大脑在严肃的警告他,这样下去,他会变成千疮百孔的碎尸。

他好像因此而恐惧。

为什么?!

缺氧的呼吸憋的心脏有些发疼。

江西糖却不想去想呼吸,不去想疼痛,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恐惧。

为什么?江西糖问自己。

为什么,他可以换金手指,身体里的蛇不会咬他。

为什么,他可以质疑1V1,身体里的蛇也不会咬他。

为什么,他可以下意识不把霍从当做他的1V1,身体里的蛇还不会咬他。

唯独现在,唯独他说出自己不喜欢霍从,身体里的蛇才威胁他,用恐惧锁住他的喉咙,强迫他的双手捂住唇,不许他再说话。

为什么?

“宝宝,说话。”

江西糖依旧手捂住唇,他漂亮的脸蛋已经被捂的透出一种极致的红,是夕阳即将落下的红,也是新日冒出海岸线的红,无法给出正确的判定。

“公主。”

是元归云的声音。

江西糖瞳孔猛然一缩,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才发现眼眶发酸发涩,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恐惧死死压住了他,他一直睁大眼睛,根本没有眨过眼。

下一秒,江西糖感觉到一双大手覆盖了自己的手上。

是元归云的手。

他本能以为元归云要拽开自己的手,因此捂得更用力了,柔软的手指几乎嵌入了脸颊的肉里,结果等了好几秒,并没有等到暴力的外力。

元归云的手没有拽开他的手,反而与他的手十指覆盖相扣。

江西糖不明白,垂眸望去的瞬间,却感觉到唇瓣上滴落了一滴熟悉的香甜液体,金色的,是元归云的鲜血。

他这由元归云独家喂养的小魅魔很喜欢元归云的血,根本无法抗拒金色液体,便卸掉了点手上的力气,伸出舌尖舔干净唇瓣的血液后,又微微抬头,顺着流血的方向,恶魔尖牙咬住了那根流血的手指。

尖牙咬破手指,金色血液的味道霸道占满口腔的瞬间,江西糖忽然觉得心脏没有那么痛,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完全被包裹在元归云的大手里。

元归云没有强行拽开他捂住唇的手,却好像赋予了血液的力量给他的手。

江西糖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身体里蛇已经开始撕咬他的血管,太多蛇,那种麻木的痛感让他控制不住全身哆嗦了一下,可现在,他不想管这些,只想叫元归云一声。

“哥哥……”江西糖终于松开了唇,发出奶猫似的呼喊。

“嗯。”元归云没给时间留一秒机会:“公主,我在。”

江西糖也没有给眼睛反应的机会,一滴泪珠直接落在元归云的手上,明明是一滴无害的眼泪却烫的元归云的手颤抖了一下。

元归云用了全部的温柔,声音快要融化了一般:“公主受委屈了吗?”

“哥哥。”江西糖原本以为谁也不会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自己都迷迷糊糊,搞不清楚,他没想到元归云会这样问,没问他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的唇,没问他刚才那样做是要如何,立即真委屈了。

江西糖的手已经改为攥住元归云的手腕,他收回恶魔尖牙,舔了舔伤口,声音又娇又软,跟元归云告状:“哥哥,我想说话。”

可身体里的蛇制造了恐惧,不让他说话。

“只要公主想说话,谁也剥夺不了公主说话的权利。”元归云完全无视如同雕像一样,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的霍从,一字一句说:“公主是自由的,可以自由的做任何事。”

自由?他是自由的。

江西糖点头,又委屈说:“是我身体里有蛇,不让我说,要咬我。”

公主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凡人根本听不懂。

但元归云明显不是凡人。

他灰眸半垂,语气循循善诱:“既然是公主的身体,那应该是谁做主,嗯?”

江西糖想也不想答:“我的身体,肯定我做主。”

元归云:“既然如此,无论是什么品种的蛇,多少条,在公主的地盘,都应该要听公主的话。它们怎么敢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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