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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骑脸。

这还不算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洪人离还朝着林裳儿的胸口亲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你不要脸。”林裳儿惊呼道。

“你以为我想啊,满足你禽兽夫君而已。”洪人离道。

林裳儿道:“夫君不禽兽,我觉得你是你自己变态。”

洪人离一边驰骋,一边拍打林裳儿腚,道:“喊我娘,快喊,快喊……”

林裳儿道:“你太变态了,下回不许你进我房间了,夫君是我一个人的。”

……

武昌城内,一片死寂。

战败的噩耗,沿着长江,仅仅三天之内就传到了武昌。

湘军众多高层,完全不敢置信,觉得这完全是苏曳的情报讹诈。

怎么可能?

仅仅不到五天时间,安庆就沦陷了?

那么坚固的防线,那么多的堡垒,还有整整十万大军,防守几个月完全没有问题的啊。

为何会这样?

绝不可能五天就沦陷。

但是,接下来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详尽。

“难怪会败,难怪会败。”

“安庆守军中,竟然有那么多袁甲三旧部,马新贻旧部,而且有那么多人被苏曳的情报处策反了。”

“安庆城防是发逆修建的,所以有什么破绽,陈玉成等人清清楚楚。”

“又知道破绽,又有内贼,难怪沦陷得这么快。”

“武昌城就不一样了,这座城池我们整整经营了近十年,而且这十几万大军,都是我们的嫡系部队,不容易被策反。”

“所以,武昌城完全不一样。”

李续宾,曾国荃等人,拼命寻找各种理由,想要说服自己,更要说服在场所有人。

安庆这么快沦陷,但武昌肯定不会。

而彭玉麟,骆秉章,曾国藩等人,却静寂无声。

足足好一会儿,忽然有人问道:“沈葆桢来了吗?”

曾国荃脸色一变,这,这什么意思?

想要沈葆桢来劝降吗?

“这个时候想要投降,晚了,晚了!”曾国荃厉声道:“要投降,去年就已经投降了。现在对苏曳的讨伐檄文已经发出去了,给人的十三项大罪已经定了,想要投降,晚了。”

“不投降,绝不投降。”李续宾道:“安庆为何会这么快沦陷,就是因为有一半人投降。”

“苏曳四万多人,整个武昌守军,整整十四万,三四倍的兵力,只要我们拼死一战,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未必不能胜。”

接着,忽然有人道:“或许,当时战场不应该放在安庆和武昌的,而应该放在成都,那里远离长江,而且有天险可守,才能够坚持足够多的时间。”

“当时,应该当机立断,把二十几万大军全部撤入四川,那样最不济,还有蜀汉之局。”

石达开一门心思出走,想要去四川,自立为王。历史上他竭尽全力,也没能做到。

如果当时湘军真的果断放弃湖北、湖南、安徽,完全撤退四川的话,凭借二十几万大军,还真的能够将整个四川经营得密不透风。

但是,当时放弃江苏都已经无比之不甘了。

湖北和湖南,是湘军之根基,如何能放弃?

曾国藩望向众人,一字一句道:“诸位弟兄,如果有人要投降,我绝不阻拦,也非常理解。但是我自己,坚决战斗到最后。”

而后,曾国藩离开。

……

接下来,整个武昌城人心惶惶。

尤其是高层一些人,时刻都在等待着苏曳的密使。

甚至都不需要沈葆桢这样的级别了,李司,白褀,李岐这样的级别就够了。

但是,苏曳的使者没有来。

很多人等待的招降,等待的待价而沽,也都没有出现。

等待的消息只有一个,苏曳在安庆的大军,已经再一次开始集结了。

而且,只来了三万五千人,剩下的一万多人要防守安庆,还要继续管理几万俘虏。

主力海军,带着大几百艘运兵船,浩浩荡荡朝着武昌城而来。

天上的几十艘飞艇,也缓缓西进。

而且,面对湘军的水上斥候船,也不驱逐,也不击沉,就任由他们返回武昌汇报。

……

曾国藩又一次来到了黄鹤楼。

战败的噩耗,他已经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次,甚至更加惨烈的时候都有。

现在,他手中至少还有十几万大军。

但不知道,此时内心竟然如此悲凉。

他望着滚滚长江之水,内心莫名之感慨。

彭玉麟走了上来。

“每一次见到长江,我都颇多感慨,先帝来到黄鹤楼之后,望着长江,也非常震撼。”

“见到长江,我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仙人写的诗篇。”

“但是我和苏曳在这黄鹤楼的时候,他望着长江却非常平静,但是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不少都已经忘记了。倒是有一句,我记得非常清楚。”

“我们聊到了杨慎的词,浪花淘尽是英雄,浪花淘尽英雄。”

“先帝也和我讨论过这首词,觉得哪一句为好。”

“我当时觉得,杨慎太过于悲观了,历史上那么多英雄,难道都会被时光浪花淘尽,彻底杳无声息吗?而现在,我却觉得很有道理,英雄是经不过岁月之洗礼的。”

“长江后浪追前浪,而我这个前浪,就要彻底消失了。”

彭玉麟道:“当时苏曳是怎么说的?”

曾国藩道:“当时苏曳说,目光不要老是盯着长江黄河,看得太久了,就会狭隘了。要盯着汪洋大海看,甚至要盯着漫天星辰看。”

“当时我内心是不屑的,觉得年轻人浮躁浮华,不脚踏实地。”

“长江之浪,都没有搏赢,就要去汪洋大海,找死吗?”曾国藩缓缓道:“结果,他真就去了汪洋大海搏杀了。虽然在大海之中,他依旧声名不显,依旧不强,谈不上胜利。但是在汪洋大海搏杀过的他,再杀回长江,就没有敌手了。”

彭玉麟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大帅,你去四川吧,武昌之战,我来指挥。”

曾国藩沉默了好一会儿,摇头道:“不,不去了。”

“我之前就觉得受到了羞辱,因为苏曳对我们反应太淡漠了,我们在这里搞第一防线,第二防线,第三防线,轰轰烈烈,结果他完全不在意。”

“荣禄率军离开了成都,让我们趁虚而入,经营四川,他也没有很生气。”

“现在看来,我们所谓的三道防线战略,何其可笑。”

“我们这种地方军阀,跑去经营四川,又有何用?”

按照几十年后的历史,还是有点用处的。

刘湘等军阀就盘踞了四川许多年,蒋某人就无可奈何。

按说,湘军可比刘湘等人名望大,势力大。

但……现在包括曾国藩等人内心清楚地知道,所谓经营四川,就非常扯淡。

因为,现在还是大一统。

中枢本来已经衰弱了,结果活生生被苏曳再一次抬高了。

“苏曳现在就仿佛一股浪潮,席卷而过,无往不利。”曾国藩道:“看看京城就知道了,这么多旗人内心痛恨苏曳。甚至荣禄和景寿加起来的军队更多,但是……旗人王公大臣稍稍反扑了一下,仅仅一个佟介武,就直接给摁回来了,再也不扑腾了。”

“我们南方的战局还没有传到京城了,北边黑龙江防线,明明是岌岌可危的啊,苏曳中枢应该是摇摇欲坠的,结果京城竟然离奇的安静,旗人王公大臣,竟然也不怎么反扑,你觉得这是为何?”

彭玉麟缓缓道:“因为这些旗人的利益虽然受到了巨大之损害,虽然断人财路,如同杀父之仇。但……几乎所有人内心都知道,苏曳走的路是对的。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无法理直气壮。”

曾国藩缓缓道:“挟天下之大义,无往而不利。”

彭玉麟道:“大帅,苏曳现在有大义,未来不见得有大义。等皇上长大之后,要不要归政?”

曾国藩道:“那太遥远了,七八年之后了。”

彭玉麟沉默,是啊,太遥远了。

足足好一会儿,彭玉麟忽然拜下道:“大帅,投降吧,投降吧!”

曾国藩沉默了好一会儿,道:“雪琴兄,想要说这句话很久很久了吧。”

彭玉麟沉默,没有反驳。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曾国藩对抗到底的路线,他一开始就想要赞同苏曳的条件。

但是没有办法,他是湘军巨头之一,他必须服从整个湘军的意志。

曾国藩道:“对不起,对不起了,我们裹挟了你的意志,不管你愿不愿意,就一直裹挟着你走得越来越远。”

彭玉麟道:“大帅,何出此言?没有湘军,就没有我彭玉麟,我当然要与诸位兄弟共同进退。”

接着,彭玉麟再一次深深拜下道:“大帅,投降吧!”

曾国藩望着外面的滔滔江水,摇头道:“不,不能降。”

没看到苏曳连劝降使者都不派来了吗?

“不能降,我不能降啊。”曾国藩一声叹息。

“若是在三年之前我投靠苏曳,那我曾国藩现在就是政事堂宰相之一,股肱之臣。”

“如果去年我投降了苏曳,依旧是智者,未来中枢,依旧有我的位置。”

“我若现在投降,那就真的彻底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了。”

“为了身后之名,我……我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为了兄弟们的前程,我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为了挽回一点点荣誉,我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曾国藩握住彭玉麟的手,缓缓道:“战场上,我会带着曾国荃,李续宾几个人一起死,我们几个人死了,就能为你们争取到一点点尊严,就能为你们争取到一点点出路。”

“雪琴兄,我们几个人已经过时了,可以死了。但是湘军不能全部完蛋,不能在未来完全没有位置,我们好不容易折腾了这么一番,总要给我们的子孙留下一点点东西。”

“我们一死很容易,但我们死了之后,你要带着湘军的弟兄们继续搏杀,所以你才是最难的。”

彭玉麟顿时泣不成声。

曾国藩道:“玉麟,我们错过了很多很多次机会,此时在苏曳身边,几乎已经没有位置了。但未来还有一个机会,你知道是什么吗?”

“大概知晓,但请大帅示下。”彭玉麟道。

曾国藩道:“皇上总是会长大的,总是要亲政的,七八年后这一日总是要到来了。”

“这对于我们湘军残余势力,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从现在开始,就要谋划,苏曳的劝进之路。”

“首先,苏曳肯定是想坐那个位置的。但我们不管他想不想做,接下来要竭尽全力,让他坐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