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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最担心的就是家里,只要她能放心去做她自己的事儿,让我干什么都行。”

张玉英没想到面前的男人竟然有这种能力,而且竟然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来。

她老婆子活这么多年,多少负心汉,贪财好色的男人没见过,别说婚前就全交财产,哪怕是婚后,对妻子孩子抠抠搜搜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奶奶,人心需要时间检验,但是东西却是实打实能立刻交代的。”祁醒认真的时候,眉眼会格外浓黑,譬如此刻:“我是真心的,我不会让秋秋受半点委屈。”

说完,祁醒没有绕过那个话题,直接对老太太提起:“再过不了多久,法院也会给秋秋爸爸一个交代。”

“当年害得您家里折腾难受,是我不对。”

张玉英没想到他会主动认错,偏开头,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实话:“他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也有犯错的时候。犯法就是犯法了。”

“就算是被迫的,也早就该去自首。”

“你不用跟我们道歉。”

老人何尝不知道当年恨祁家人入骨的情绪,也只不过是找个痛苦的发泄点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儿子都去世了两年了,她早就冷静下来了。

祁醒本来做了跟老太太长期迂回劝说的打算,却没想到她其实是个清醒的人。

也对,能把他的姑娘教育得这么好,又怎么会是胡搅蛮缠的人。

“既然你也赞同日久见人心,那你们就多处几年,让我看看。”张玉英把手里这堆不知道加起来价值多少钱的证明还给他:“你要是真是值得托付的人,我不会为难你们。”

祁醒点头,也不着急,“好,都听您的。”

等老太太点头的那天,他让祁董和梅女士亲自到滨阳来提亲,把叶伏秋风风光光娶回去。

等到了晚上一家人在一块看电视包饺子,姑姑瞧着这准姑爷一天都没走过,没忍住问了句:“小祁啊,我听说你家是霄粤湾的,这大过年你不回家?”

“我跟我妈交代过了,今年陪秋秋在这儿。”祁醒拿着一片面皮,老实回答:“我父母都知道。”

姑姑“啊”了一声,点头:“家里人知道就行,大过年的别闹不愉快了。”

叶伏秋不知道这事偷偷顶了顶身边的人,仰头用眼神问:你撒谎的吧?

他爸爸还惦记着那个谁家的大小姐呢不是。

祁醒倒是始终堂堂正正,云淡风轻的。

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长辈们在她不好跟祁醒太腻,只是习惯性地时不时贴在他身边,她习惯性依赖的动作让姑姑和奶奶频繁对视。

在她们眼里,这个大姑娘从来都是独立冷静,一个女孩能扛起一片天的形象,累了疼了苦了都不吭声。

看着她们的秋秋这样异常的,毫不顾忌地依赖另一个人,笑脸红得跟小苹果似的,长辈们再顾虑也说不出再给孩子添堵的话了。

叶伏秋看着他包饺子,祁醒的手掌大,手指细长,关节都透着一股力量感,双手一合一捏就是一个饺子。

她意外地打量他,没想到他这大少爷不仅会修水管,还会包饺子。

真是琴棋书画和柴米油盐两手抓的优质男。

她点头,认可自己的眼光。

祁醒看着她靠着自己,也不知道想什么的一会儿笑一会儿点头的,顶顶她肩膀,小声说:“乐什么呢?”

叶伏秋捏着勺子,挖一块肉馅,放在他手掌里的面皮上,“没什么,笑你包的饺子太丑。”

这时候姑姑听见了,哎呦一声打趣着:“秋,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你自己看看你包的歪歪拧柠的‘小耗子’,人家小祁比你包的好看一百倍。”

祁醒压着唇线憋笑,看她一眼,似乎在说:看见没,姑姑都夸我。

叶伏秋不悦,嘟囔一句:“姑,人还没进门呢,你就这么向着他。”

“以后要是怎么着了,您还不把他捧天上去。”

姑姑跟老太太指指她,“你瞧,现在脾气还大了,我说一句她顶三句呢。”

奶奶始终坐在旁边包饺子,眼睛眯着笑,看得出高兴。

叶伏秋和祁醒相视一笑,扎在这破旧普通的小房子里,和家人一块度过平静温馨的除夕夜。

当天晚上,祁醒带着她出去放仙女棒,就是这个时候她接到了梅若的电话。

时隔三四年,她再次和自己尊敬的人产生联系。

两人隔着电波说起话来都有些激动,语气不平。

叶伏秋听着梅阿姨在电话那边哽咽的语气,眼底热热的。

“你个傻丫头,真是狠心,四年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阿姨忘了呢!”

祁醒从身后抱着她取暖,手里拿着她的仙女棒燃放者,默默陪着她。

叶伏秋微微捂着嘴,不让自己当场哭出来,“没有……对不起阿姨……”

“我就是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你不关心我,我才伤心。”梅若埋怨了两句,立刻就问:“这几年是不是过得苦,也怪我,都没主动来问问你的情况。”

他们祁家这些年也不太平,很多纠纷直到最近才算了结。

叶伏秋赶紧说:“都好,都挺好的。”

“您别担心。”

梅若知道最近这小子在和他老子较劲,率先跟她解释:“我本来是以为你和祁醒没可能了,这些年不见你们再有联系我才同意他爸帮忙物色合适的女孩。”

“我要是知道你们俩谁都没放下谁,绝对不会让他乱给点鸳鸯谱的。”

“我听阿醒说,你祁叔叔前阵子派人去滨阳找你谈话了,还威胁你离阿醒远点儿是吗?”

叶伏秋听着,扭头看向祁醒,用眼神问:我要承认吗?

祁醒静静盯着她,点头。

那就说呗,让他妈狠狠治治那老头。

叶伏秋知道他没存好心,瘪瘪嘴,跟阿姨说:“没有,没这么严重啦。”

梅若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隔着电话都气不打一处来,“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对这孩子们干这种事!”

“你不用管他,你就和阿醒好好的,这人我会处理。”

“秋秋啊。”梅若语气软着,像个等女儿回家的妈妈,“等你们都不忙了,你一定要跟阿醒回霄粤湾来陪陪我,我想你了。”

“听话,啊,没事,阿姨在这儿没人敢说你不好。”

叶伏秋想起当初李助理问自己那句“你拿不准梅总如今对你还有没有当年的情分”,此刻,她能确定了。

自己小瞧了梅阿姨的胸怀,她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性。

“好,阿姨,我一定回去看您。”

……

除夕过去以后紧接着就是情人节。

2月14日,街上布满了粉红色的氛围感,哪怕是繁忙的工作日,情侣们也会抓紧今天这特别的日子扎堆温存。

叶伏秋和祁醒也成为今日,最普通的一对节日受众。

祁醒定了外面的餐厅,叶伏秋主动讨酒喝,他怕她在外面醉的太厉害就点了低度数的香槟,意思意思得了,想喝回家酒柜里有的是。

两人酒足饭饱就沿着街边往家的方向散步回去。

叶伏秋微醺的脚步踩在江边的木栈道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想起:“我们四五年前是不是就在这里。”

祁醒牵着她,“嗯?”

叶伏秋仰头,酒酿过的桃花眼更潋滟,眯起眼,手指点点嘴唇:“我第一次这样你了。”

祁醒停住脚步看着她,似乎正在将脑海里十八岁的她和如今的她重合,那时候她稚嫩怯懦,是一块正待雕刻的璞玉。

现在的她就像涅槃之后的翠鸟凤凰,娇怯之下包裹的是坚硬倔强的灵魂。

他更欣赏,也更喜欢。

他拉着她的手把人拽到面前,饶有兴致:“怎么我?说清楚点儿。”

“我记不得了。”

叶伏秋不满,以为他是真不记得了,“你竟然忘了,那么重要的时刻你竟然忘了。”

那可是她的初吻。

“所以?你怎么我了?”他继续装。

叶伏秋不再忍耐,扶着他肩膀踮脚,将染着酒香的唇瓣贴到他嘴上。

一如五年前,她大胆尝试,却也是轻轻一点。

她站回地面,“这样了。”

祁醒慢慢伸手到她腰后,低头亲昵地用鼻尖蹭她的鼻子,呼吸渐浓:“叶伏秋,你可在这儿强吻我两次了。”

叶伏秋这才意识到他一直记得,咧嘴笑了,沉溺在他近在咫尺的深情丹凤眼,情话呢喃:“那我还要再这样一万次。”

“反正你又拿我没办法。”

祁醒将她拥进怀里,不顾周围熙熙攘攘路过的人,吻她之前说:“是啊。”

“我都快爱死你了,能有什么办法。”

……

情人节的夜晚,救赎彼此历经千辛万险的小情侣自然过得最黏腻。

即使每天都像情人节这样火热,但2月14日终究在叶伏秋心里还是有点不一样。

毕竟因为这个人,她24岁了才过过两次情人节。

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裙子,非要她穿上,穿上以后又暴-力地撕得不像样,被撕坏的裙子不成样地挂在她身上,都算不上是衣服了。

她有点想念竿春山,那时候晚上总下雨,让她在这种时候总是幻听以为外面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