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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间还能算清净?◎

“她是郑氏女,你无故杀她,谁也保不住你。”崔恒语气淡淡,“别为了报仇昏了头。”

“谁说我无故杀她?”

洛婉清一笑,慢慢悠悠:“我告诉郑锦心,让她用洛婉清的身份诱郑璧月来,我有事和郑璧月单独商量,然后又提醒了她,只要郑璧月没了,她便可以是皇子妃。在郑锦心眼中,郑璧月身边都是李归玉的人,郑璧月要杀洛婉清肯定会避着李归玉,会和她单独上山,这是郑锦心向郑璧月下手的最好时机。”

“你是希望借郑锦心之手杀郑璧月?”

“或者是用郑锦心的命害她。”

洛婉清转眸看崔恒,平静道:“郑锦心未必能杀她,她只是个普通庶女,但郑璧月不是。如果郑璧月和东宫六率那边接触,以自己作饵引诱我出来,那郑璧月就是做了今晚杀人的准备,郑锦心杀不了她。而以郑璧月的性子,郑锦心敢害她,她就不打算留下郑锦心,大约是想趁此机会,把我和郑锦心一并杀了。”

“同族自残是世家大忌,”崔恒明白洛婉清的意思,平静道,“只要你不死,拿到她当场杀人的证据,就算你不当场杀她,也可以就此在日后拿她定罪。”

“是。”

洛婉清笑起来,语气淡了几分:“而且,我还有许多事想问她。”

“问什么?”崔恒好奇。

洛婉清安静下来,她突然想起扬州冬天,牢狱里的风雪。

班房没有门,冷风夹着湿气吹进来,冷得人骨头疼。

“想问许多,想问,她爹为什么要诬陷我爹,是谁提出来的,为了什么?”

“想问经手这个案子的有哪些人,我爹在牢房里吃了什么苦。”

“想问是不是真的是李归玉杀了我爹,想问她来牢狱里见我做什么。”

“想问她见到我时有没有愧疚?想问,”洛婉清忍不住一笑,“我用刀抵着她时,想问问她,后不后悔。”

说着,她喝了一口酒,崔恒静静听着,过了许久,慢慢道:“你做这些,开心吗?”

“开心如何不开心如何,”洛婉清转头看他,“我来监察司,本就是为了报仇,什么都不做,我在这里当圣人吗?”

听到这话,崔恒动作一顿。

过了片刻,他自嘲一笑:“也是。”

“话说,”洛婉清想起白日李归玉的,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崔恒,试探着道:“公子会保我吧?”

“会,”崔恒瞟她一眼,直起身来:“放心报你的仇吧,你死不了。”

说着,他便将酒瓶放下起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甩袖,冷淡道:“走了。”

“等等。”

洛婉清见他要走,想起今日做的药包,赶紧叫住他。

崔恒转头回来,就见洛婉清进了房里。

她小跑出来,拿出一个药包,递给崔恒。

崔恒疑惑抬眸,洛婉清解释:“你若头疼得厉害,可以把药包直接点燃助眠试试。”

听到这话,崔恒动作一顿。

他打量药包许久,压了晚上的郁气终于消散几分,终于明白今夜自己一直在等什么。

想了片刻,他抬手拿过药包,捻在手里,把玩一会儿,辨认出里面的成份,知道不过是一夜用量,便笑了起来。

抬眼看她:“只给我一包?”

洛婉清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揣摩着答话:“一夜不能用太大量。”

“知道了。”

崔恒笑着收起药包在身后,似是明白什么一般,压了几分笑意道:“那我明日再来。”

那句“明日再来”仿佛是在他舌尖绕了几道,带了些甜腻。

洛婉清突然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了一声,只道:“好,我明日等你。”

说完了,他也不走,只笑着看着她。

洛婉清疑惑抬头:“怎么了?”

“司使,”他见她不懂,压了声提醒,“你这么送药,于我而言,可算是引诱了。”

“心清净人自清净,”见他误会,洛婉清立刻答得一板一眼,“你勿多想。”

“司使见我,还能用上清净二字?”崔恒惊讶挑眉。

“行医帮人,”洛婉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耳根微烫,“我自清净。”

这话把崔恒逗笑,片刻后,他突然低头,在她唇上碰了碰。

洛婉清惊得一退,崔恒终于满意,笑出声来,转头道:“司使好好清净吧,我走了。”

他漫步走远,洛婉清心跳不止。

她缓了片刻,坐到长廊,拿一口酒喝下压住心思,暗自告诫自己这人没什么章法,大约只是好胜心起,切勿乱想。

睡了一夜起身,洛婉清便听竹思来报,说昨日传信的人又来了。

洛婉清想了想,开了柜子,取出李归玉拿的木簪,便亲自下山给人送了过去。

侍从拿了木簪,洛婉清平静道:“你让她带上,告诉她,若是女的认不出来,男的必定认得出来。”

她不确定这个侍从知道多少,但这话郑锦心想必听得懂。

郑锦心晚饭前收到洛婉清的信物。

她将木簪从盒子中拿出,摩挲了一下,开始思索起来。

她与这位姐姐不合已久,但世家讲究族内和睦,再不合那也是姐妹,日常虽然有些小摩擦,但终究不是大事。

可如今涉及前程,她就得做出决断。

以她的身份,若卢令蝉将她窝藏他之事抖露出来,嫁给一等世家的可能性便没了,日后她只能从二三流世家中选择,永远低这个姐姐一等。

本来认命就罢了,但现下那个监察司司使送她这么一份大礼,她又岂能不好好珍惜。

抬头看着自己住的庭院,想起阿娘过去受的辱骂殴打,郑锦心闭眼缓了缓,随后睁开眼睛,将木簪插入发间,便起身去大堂用饭。

晚饭是郑家所有人一起用饭的场合,郑锦心早早到了转角,却没出现,等夜里挂灯,家里人陆陆续续过来,郑锦心老远看见郑璧月出现在视线,才从转角走出去。

她注意着郑璧月的步子,等郑璧月走到门前时,两人刚好遇上,郑锦心朝着郑璧月行礼低头,尽量露出头上木簪,恭敬道:“姐姐。”

郑璧月本欲提步,突然动作一顿,她敏锐抬眼,看到郑锦心头上的木簪。

郑锦心在郑家虽不受宠,但毕竟世家出身,鲜少用这种木簪。

可惜仔细一看,这木簪用的是极为名贵的紫檀木,木簪中间点缀着白玉,玉质纯净,明显也是价格不菲,看着朴素,但这发簪却比她首饰盒中绝大部分首饰昂贵得多。

最重要的是,这木簪雕刻的风格她见过。

郑璧月冷眼巡视在郑锦心身上,郑锦心不由得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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