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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天了!

韩舒樱终于看到剧本动了,小光点开始闪烁。

第四场戏,终于完成了。

谢天谢地,她当即心花绽放,一脸开心地跟在江公安身后,狂奔向公交车。

两人先去了锦阳公安局,迁户这事办起来有些麻烦,正常怎么也要多跑几趟公安局才能办下来,可她们赶火车。

韩舒樱见江公安找了局里后勤部的一个人,很快进来两个专办转迁证的人,他们麻利地一通盖章,将这事办妥了,顺利的把她的户口迁出了锦阳县,章印皆全。

她在旁边瞧着,这些人对江公安挺客气,奇怪,江公安明明是鹿城的公安,锦阳公安局的人为什么听他调动,她观察了一会儿,可能公安系统的人脉都比较广吧。

拿到户籍地的迁出证明后,江见许查看上面章印有没有错漏,哪怕扔一个章,回头还得再返回来补上,很麻烦,检查完,上午十点登上了去鹿城的火车。

到达鹿桥市,天快黑了。

棘手的是,马上得解决韩舒樱晚上住宿问题,他不可能把一个女同志带自己宿舍,现在这个点,也不太好麻烦别人。

得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天马上黑了,好在他对这一片儿比较了去解,想了想就有了去处。

“江公安,我户口迁到鹿桥市哪个单位啊?”韩舒樱虽然不懂,但她听到办户籍迁出的那个同志问过江见许,要落户到鹿城哪个单位。

她估计迁出后,鹿城那边要有单位接收她的户口才能落户?毕竟这个时代政策与六十年后不太一样。

“先迁到街道,尽快拿到户口,有了粮本副食本,就可以在街道领粮票,这事不急,户口办下来后,再找合适的单位上班,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

“嗯。”韩舒樱对自己不懂的东西,很愿意听取懂得人意见,总之她没意见。

一路上,她跟紧江公安,毕竟人生地不熟,鹿桥市虽是第二次来,但除了收容所她哪里都不知道。

江公安带着她拐进胡同,来到一片街道居民区,微弱的光线里,全是一片片矮房子。

最后停在一处院落,不是典型的四合院,是以前旧社会一家会馆改建,面积挺大的,墙角还有块石碑,上面写着东山会馆,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进门是个普通方型格局,周围一圈都是改建的房子,门口有两棵槐树,会馆原来正房的格局已经打乱了,改的乱七八糟,改建前,这里就三户人家,改建后,住进去九户,连上房正厅“家堂”背后五平方米的地方,也建出一个小屋子。

她跟着江公安进入院里,不少人正坐在院子中间的压水井处,洗菜洗碗洗衣服,见到陌生人进来,抬头好奇地望着他们。

江公安直接来到西面那排房子,在角落把边一户人家门上敲了敲。

若想买房子,别看这片儿房子破烂,根本买不到,没有人卖,不过租房子的话,找找还是有的。

房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头上盘着一个发髻,穿着对襟褂子的高个老妇走出来,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方口布鞋,面相看起来瘦且严厉。

见到江见许,老妇脸上挤出点笑意,“是江公安呐。”老妇是院里最早一批住户,其它几户都是后搬过来,早年她家老头子在铁路工作,工资优渥,生活无忧,但前几年得了场病,提早病休了,去年人走了,只剩老妇一人,还有个儿子在外地,儿媳和她关系不好,儿子一家很少回来。

江见许与同志处理过院里几次鸡毛零碎的事儿,知道她这边还有个空屋子,天黑了,匆忙间想找个差不多的房子租下来,有点仓促,想来想去,其它几处要么房子破得不像样子,要么就是男的多女的少,一个小姑娘住着不方便。

一路上权衡一遍,他带着女同志来到这里,只有老妇这边条件还可以,这寡妇虽然性格不太好相处,有些斤斤计较,但老太太整洁,家里收拾的比较干净,边空房子也经常打扫。

要不是这老妇租房子挑剔,不爱干净的不租,男的不租,拖家带口的不租,说是年纪大了嫌吵,宁愿空着,否则这房子早租出去了。

“牛大娘,你这里房子租了吗。”老妇姓牛,叫牛蕙芳,她搬来的早,所以才有机会抢先买下两间房。

这个院儿,不知多少人盯着老妇的房子,现在鹿城能弄到一处房子不知有多难!有钱也买不到,这个老妇一个人有两间,太让人眼红。

说得隐晦点,其实不少人都盼着她也随老伴去了,这两间房虽不大,但她儿子在外地,肯定不会回鹿城,到时候回来处理后事,房子肯定要卖,大家都盯着。

如果别人领着人过来,吊梢眼牛蕙芳眼皮都不一定抬一抬呢,她太清楚这院里人的货色,不少人想打她房子的主意,有的带了人来,说的挺好,住着住着不给钱了,欺负她一个老寡婆子无依无靠,白吃白住,想得美,上次还是眼前这个江公安帮她把人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所有人都眼馋她的房子,盼她死,可她偏偏要好好活着。

既然是江公安带人过来,她道:“空着呢,一星期打扫两次,房租两块,需要被褥再加一块,被子刚拆洗过,干净。”

“行。”江见许没犹豫多久,主要是好住处难找,要考虑方方面面,虽然牛寡妇难相处,但这里地段不错,交通方便,出了大院顺着街道走,把角就是理发馆,再往前走几步老观音寺街口就有一家国营菜站,平时路过可以买了菜直接提回家。

国营菜站隔了条街就是一家国营饭馆。

街北出了豁口是以前的二郎庙,那块儿现在改成废品处理站,别看是废品,一些没票买不到的东西,到那里问问经常能淘到,附近不少人常去淘换,还能淘换到能用的旧煤炉,桌椅板凳,搪瓷脸盆,这都是普通老百姓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有些坏了修一修还能使用,主要是方便,省钱。

这几处地点围绕大院,基本覆盖了这里人们生活的基本需求。

江见许直接从兜里掏了九块钱,帮她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韩兴昌估计心里有气,走的时候提都没提钱,韩舒樱全身上下只有上次去省城除去车费剩下的八毛钱。

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穷过,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穷的叮当响。

滋味太舒爽,下次还是不要了。

看着江公安交钱,她静悄悄的,无所谓,债多了不愁,脸皮加盖,唯熟练尔。

老妇在旁边打量着江公安带来的女孩,一双看着就不好惹的吊梢眼,挑剔地将这姑娘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指甲仔细打量了个遍。

小姑娘年纪不大,穿着灰色对襟小褂子,宽松的蓝色布裤,头上扎了个高点的辫子,进来院子里,就一直转头看院子其它人,眼神灵动,看起来挺活络的,关键是人干净,不是那种埋汰小孩,这一点牛寡妇有经验,她看人干不干净,从不看衣服是否整洁,只看指甲与鞋子。

指甲和鞋干干净净,这个人就差不离。

而且是个年轻女同志,没孩没崽,不会调皮弄坏她房子,老妇挺满意的,爽快地收了钱,转身取了钥匙将隔了一人通道的另一边小屋房门打开。

这里房子大多数后建起来,小屋倒不是,当初是会馆正房边角隔出来的一处小偏房,放杂物的地方,面积小,十平米左右,只在墙角开了小窗,一个人住倒也够用了。

韩舒樱跟在两人身后,进去瞧了一眼,约摸四米多长,宽两米的一个空间,对她而言,小了,但这样的空间只做卧室的话,也还凑合,里面刚好能放一张旧木床。

剩下的空间放了一个红漆窄衣柜,靠墙一条长桌,下面配长条凳,基本也能满足一个人日常居住需求。

整个屋子唯一缺点就是没有窗,只在侧面墙上开了个小窗,但贴着窗是另一家院墙,把光线挡得死死的,窗户还不能完全打开,只能开一半通风,要想通风只能开门。

老妇腿脚轻快,走路无声,她迈过门槛带人进去后,介绍道:“房子是给我儿子买的,准备给他结婚用,后来他搬到外地讨生活,这里就空下来,以后他搬回来,这间房给我孙儿住正好。”

江见许仔细看了眼,还可以,墙面有发黄的地方,牛惠芳还在上面贴了张白纸,将黄色地方掩盖,没什么异味,看样子经常通风。

“做饭的地方在门外边。”老妇出了房门,指了门边用砖搭的一个简陋棚子,棚子里除了水泥台面,没有别的,“这里是做饭的地方,碗筷煤炉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江见许看了眼,这倒好办,去废品站淘个煤炉,他和站里老马认识,就是煤球有点麻烦,他平时住宿舍,吃饭在食堂和国营饭店两边跑,用不上煤球票,都送人了,钱不是问题,票有点难找,看样子得跟站里的人淘换些煤球票,不过天冷了,煤球需求量高,票不太好换。

牛惠芳紧接着道:“住在这里,不能把房子弄得埋汰了,要是弄脏了弄坏了,我可是要找江公安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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