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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画面底下显示着一行小字——“视频正在连接中”。

等待的片刻,徐燕时人微微坐直,手又将衬衫拉开了些,凹弧的胸膛肌理若隐若现,随后侧提着手机,半身入镜,等那边接通。

一秒,两秒……画面跳转。

手机屏幕上登时出现五六颗挨挨挤挤的脑袋,五六双眼睛一眨不眨、好奇地盯着他……

视频中那人衬衫领口凌乱,胸膛随着节奏起起伏伏……

老大在干嘛?高冷跟尤智互视一眼,四目相对,心领神会,身为男人都太了解这是什么状态。老大到底也还是男人,平时看着再高冷,再禁欲,夜下无人的时候,也总是有生理需求的。

高冷自作聪明地暗自庆幸道:还好是他们,万一是向园怎么办?老大差点就被看光光了呀,也太丢脸了。

……

徐燕时顿时没了“兴致”,把手机把矮几上一丢,人躬着背,双手支着腿,低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对面那几颗不知所措的人头,声音也冷:“干嘛?”

男人“欲求不满”被打断,情绪听上去很不爽。该怎么跟他说是向园输了真心话大冒险但是又耍赖逃去买单了。

几人很机智地且一致地把高冷和施天佑推出去。

为什么呢?尤智给新来的薛逸程解释,“因为老大说过,他从来不跟两种人计较。”

薛逸程愣愣地看着镜头里那个模样气质都出众的男人,期期艾艾地问:“哪……哪两种?”

尤智先是点了下高冷,“智障。”又点了下施天佑:“和‘女人’。”

薛逸程:“……”

显然,高冷跟施天佑都有点怕这位爷,给他俩递块手帕,恨不得能绞起来。

手机蓦然被人夺过,陈书看不下去,对镜头言简意赅地解释:“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呢,向园输了耍赖跑去结账了。”

镜头一换,变成了林卿卿和陈书,两个女生。

徐燕时慢条斯理重新扣上衬衫扣,这才拿起矮几上的手机,把镜头对准自己,“她输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她笑了下,“无非就是‘我爱你我喜欢你’这些咯。”

话音刚落,陈书视线往后一瞥。

向园恰好回来,没穿外套,紧身羊绒韵致,在镜头前一闪而过,视频中,那张脸似乎又小了点,看似也喝了不少,面颊染着红晕,似乎在桌上找手机。

徐燕时人往沙发上一靠,静静看着镜头里那道许久未见的身影,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

视频镜头里有沙沙声,徐燕时听见她声音轻柔、一脸茫然地问了句:“我手机呢?”

镜头微晃画面黑了一阵,陈书忽然转换前后摄像头,将后置摄像头对准向园,上下一扫,对徐燕时说:“给你个福利,今天可是前凸后翘园,身材爆好,刚刚隔壁桌有个小哥哥来搭讪要号码来着。”

下一秒,手机就被向园夺过去了,镜头一切,向园似乎拿着手机进了厕所,视频里的女孩也喝了些酒,模样唇红齿白,小声问他:“你……还没睡?”

徐燕时人懒懒地靠着,醉态朦胧,眼神含笑地盯着她,低嗯了声,“有人跟你要微信?给了吗?”

向园一愣,忽然想起上次他被人要微信,有点忿忿不平地看着镜头里那个男人,“我又不是你,是姑娘就给微信。”

徐燕时笑了下,笑得挺无奈:“知道异地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啊?忽然被他带偏了话题,向园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什么?”

“信任,”男人单手举着手机,人往前倾,从矮几上取了支烟,在烟盒上轻轻磕了磕,冷不丁淡淡瞥她一眼,把烟衔进嘴里,说,“不然分得快。”

“那你刚刚还问。”向园小声嘀咕。

“问,但我没生气,”他抽了口,低头掸烟灰,视频里烟雾缭绕,“如果我要是生气,就不是这个问法了。”

陈书说的时候其实他心里知道向园应该不会给,所有其实也没太大的波澜,但如果不问一下,向园会不会觉得他太冷淡了,或者有点过于自信?所以还是秉着尊敬一下那位兄弟问了。谁知道反倒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不高兴了。

他把之前加那个女孩的事情原话解释了一遍,而且,加了微信之后他直接就拒绝了,女孩当天就把他删了,他以为这件事她应该不会太在意。

“可能也是我没经验,”徐燕时低头自嘲地笑了下,把烟碾灭,“我第一次谈恋爱,你体谅下?”

话都被他说到这份上了,向园发现这男人真是太会带节奏了,三言两语又把她的初衷带偏了。

她点头,“你今天是不是又喝酒了?”

“见了几个客户,”徐燕时嗯了声,手里拎了个打火机在把玩,“陈书说你输了游戏耍赖,怎么不给我电话?”

“不是,”向园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以为你睡了,怕打扰你休息,你这几天应该挺累的?”

“现在不是接了?”

意思是,你现在可以说了。

向园看着他手指灵活的捏着个打火机在他指间飞快打转,跟变戏法似的,一会儿在手背上,一会儿在掌心。时不时在黑夜里蹿起一簇摇曳多姿的小火苗。

向园静静看着。她其实有点害羞,还没那么直白地说过这句话。

“嚓”,徐燕时灭了火,心不在焉掀上盖,“先欠着,下次当面说。”

向园如释重负,“好。”

徐燕时笑笑,再次把打火机顶开,“给你看个东西。”

视频中男人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盘子和一瓶不明物体,向园看了好久才知道是打火机液,当下以为他是喝醉了,凌晨两点给自己表演一个如何灌打火机液。

只见他单手举着视频,一只手把盘子放在中间,盘底似乎盛着浅浅地一层水,还有一些绿色液体,据他说是洗手液,然后他把打火机液缓缓灌入水中,没一会儿,盘底起了泡,慢慢膨胀开。

紧接着他把手放进去沾湿,又用纸巾在手掌上擦了会,随后看了眼手机,“开始了。”

眼见他去拿打火机,对准自己的手,压下打火轮。

画面“轰”一声,他掌心猝然亮起一层火,整个房间亮了一瞬。只余下他掌心猎猎燃烧的火苗,好像是去年春晚表演过的火光魔术。

他掌心朝上顶着,远远看着,就像顶了一个宇宙小火球。

向园却看得心惊肉跳,“你疯啦?快灭掉!”

他笑,风轻云淡地拍拍手掌,把火苗掸去,“不疼,一个魔术而已。”

操作很简单,前段时间陪林凯瑞应酬的时候跟一个魔术师学的,想说无聊的时候可以逗逗她。

“看见了吗?”

向园看见了,是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小火球。

也知道他在哄她,心一紧,像被放在一条钢索上,为他的如履薄冰感到心疼。

她小心地抽了口气,鼻尖忍不住泛酸,喊他:“徐燕时。”

“嗯?”男人下意识去看视频,见她这样,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不会这就感动了?一个小魔术而已,那几个都没人为你这么做过?”

谁没事烧自己玩。

“……”

向园那些呼之欲出的情感被他一句话给憋回去。

男人忍着笑靠在沙发上看她。

等向园说了晚安,两人才挂断了视频,沙发上的男人,这才支着腿咬牙低头,拧了拧发胀的手腕,“嘶”一声倒抽口凉气,掌心火辣辣的疼。

还是有点疼的。

徐燕时最近手上没项目,林凯瑞一天到晚就带着他混迹这十里洋场。毕云涛也旁敲侧击地劝过林凯瑞,说徐燕时不适合应酬,别老让他去。

这话把林凯瑞气着了,吹鼻子瞪眼地吼他:“谁天生适合应酬?我?你老板我就天生是个酒罐子?你知道我刚来上海的时候,我连啤酒都不会喝我!”

毕云涛吓得那个一哆嗦,小声地反驳:“我也没让您喝啊。”

林凯瑞更急,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脑袋,“我不喝,谁喝?你告诉我,现在干哪行不用应酬?想在上海混下去,你得有一样傍身的技能,你就是哪哪都不行,你有一样比别人行,你他妈就是捡垃圾也得做最快最干净的那个,这么大一个城市,难道还不需要一个打扫的?”

毕云涛索性不发表意见了,瘪嘴看着他。

林凯瑞踹他一脚:“滚去。”

林凯瑞这人就是有点没心没肺的,说他好,他也好,说他坏,他也坏。跟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毕云涛这几年是伴君如伴虎。

用林凯瑞自己的话说,你管我是挤公交车还是打的,还是坐飞机,我就是爬,我也能爬到罗马。过程中重要吗?不重要,他在乎的只是结果。所以这几年,毕云涛也见识过他的不择手段,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林凯瑞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干净、无愧于心的活着。那些所谓关于梦想的心灵鸡汤他从来不喝。一个人要是真能活成一束光,那这个人一定很没有情趣,生活也很无趣,像个千百瓦的电灯泡,走到哪都“噌噌噌”散发着耶稣的光辉。

很显然,这几天接触下来,徐燕时不是那种没情趣的人。男人间的玩笑话,他都能接上,虽然话不多,但句句精简,不会冷场。跟领导喝酒,说话滴水不漏,轻松的饭局,抽根烟调解情趣,跟他也默契十足,两人眼神一对视,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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