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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孟浑身一震,试图抬手去摸身上人的脸,但很快她后脑枕着的,一直缠在一起的双手,“呲啦”一声,什么东西被生生扯断。

这两根细细的发带,根本束缚不住一个会武的人,像两根面条一样轻易的被扯断。

乌麟轩直接起身下地,飞速穿上外袍,一句话也不说,裹上了披风之后就从营帐当中离开了。

陆孟抬手去摸他脸的手悬浮在半空,什么也没碰到,片刻之后垂落在床上。

她扯过被子裹紧,好一会儿呼吸才平稳下来。

刺激!

真带劲儿啊……

罪孽啊。

乌大狗好像哭了。

陆孟脚趾在被子里头蜷缩在一起,特别遗憾自己竟然没看到。

这也太不经欺负了,这就是未来成长之后的鬼畜男主角吗?

呲溜。

是的,陆孟因为小辣椒的出现,对剧情的回忆增多,有了一点实感,她意识到乌大狗以后会长成一个鬼畜暴君。

陆孟在心里告诫自己,就这一次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再干了。

所有暴君的成长,国际惯例都是因为在年幼的时候有一个大变态虐待他,陆孟不能当那个变态。

而且她手里这点筹码,现在或许能逼一逼羽翼未丰的男主角,利用他的愧疚之心来这么一场。

后面是肯定不行,可以让他愤怒,羞耻,但不能让他憎恨。

陆孟懒得起身洗漱,现在余韵悠长不想叫婢女进来。

随便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又吃了一个避孕小药丸就睡觉了。

唉,过了今天以后怕是不用吃小药丸了。

陆孟没多久就睡着了,十分的没心没肺。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沐浴之后又吃辛雅专门给她做的饭。

而乌麟轩从半夜跑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连洗漱都没回来。

陆孟就随便问了一句,辛雅也不知道建安王去哪儿了。

然后比陆孟想象的还要严重,她把乌麟轩给逼哭了之后,乌麟轩一连三天都没回来。

每天陆孟都会问一句,辛雅都会告诉陆孟建安王还是在比赛的。

那这就是离家出走了。

可真出息。

自己的帐篷都不回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啧。

狩猎比赛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陆孟并没有去,因此不知道这些世家子和皇子们之间的竞争有多么激烈。

陆孟这几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喂马,偶尔骑一骑马,让猎场给她弄了一套马鞍,陆孟已经能够踩着脚蹬上马了。

女配可能被刺激狠了,没有再找过来,陆孟乐得清静,乌大狗一连好几天不回营帐,陆孟心里也不慌。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辛雅最开始还替陆孟着急,想要劝她去猎场,在王爷比赛获胜高兴的时候,哄一哄两个人就和好了。

可是慢慢的她也不急了。

因为辛雅发现现在这个状况有点不太对,正常来说,但凡是夫妻之间闹矛盾,都是女子受委屈,跑回娘家去。

那还得是有靠山的才能跑回去,若不然就是女子被驱赶了,或者被禁足了,被下人苛待了,要低声下气地把夫君哄好才能过正常生活。

可是辛雅现在知道王妃和王爷闹矛盾了,跑的那个人却是建安王。

王妃的日子照样悠哉悠哉,那个银月郡主也没有再来找过麻烦。

那天晚上营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辛雅完全不知道,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况的话……怕是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再者说王妃自己说了,她志不在天上。

辛雅陪着后宫那些娘娘们斗了那么多年,现在竟然觉得志不在天也挺好的,如果只是自保的话,那么王妃现在拥有的这些足够了。

于是主仆都开始散漫起来,最开始还有人跑去猎场问一问乌麟轩的事情。

等到乌麟轩消失第五天,九月二十二,下了一场秋雨。

气温一下就冷下来了。

狩猎比赛进入了最后的阶段,这天气山中泥泞,不适合再继续狩猎,因此狩猎比赛短暂停止。

而乌麟轩帐篷这边他带来的奴仆,加上他王妃的那些奴仆,没有一个出现在猎场。

没有人接他,没有人询问他,他这些天都是在山里过的,身边带着几个贴身护卫,慕天席地夜宿火堆。

乌麟轩并不觉得苦,他不是一个不能吃苦的人,他想要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最好的东西,他已经准备好了付出各种各样的代价。

可是这些代价并不包括……被捆上。

乌麟轩那天晚上虽然做了,但他还是根本无法接受,尤其天色一亮,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无所遁形的老鼠。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碾碎了他所有的自尊,那是连看过剧情的陆孟都无法理解的,属于一个天生帝王的自尊。

因此乌麟轩一直都在逃避,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流连在山里头,最开始两夜彻夜未眠。

后来疯了一样地狩猎,用他手中的弓箭,去撕裂猎物的身体,去贯穿猎物脆弱的脖子,掠夺猎物的生命,这样才能让他短暂的平静下来,让他找回自己的那份蔑视一切的信心。

而不是作为一个猎物,被捆缚着,逼迫着……

乌麟轩闭了闭眼,骑着马从山中出来。

他的马背上全是成串的猎物,血水随着马匹的步伐滴滴嗒嗒地落了一地,连马的下半身都被染红了。

几夜没睡好他的眼中赤红一片,因为淋了一些雨,他的长发成缕地贴在脸上,却并不狼狈。俊美无俦的眉目之上挂着稀疏的水点,苍白而冰冷,整个人透出一种长刀出鞘般的冰冷和锋锐。

他不想去回想那件事。

可是现在比较现实的一件事,比秋雨还要冰冷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得回营帐去换衣服,这些天虽然在山里洗了泉水澡,但他的衣服没得换。

现在泥水加上雨水,贴在身上难受死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脏过。

可是猎场当中那么多来接人的奴婢和仆从,没有一个是建安王府的。

他骑着马从山中满载而归,他那些个皇兄和皇弟,那些世家子们,没有一个有他狩猎多,有他狩猎的猎物肥。

毕竟谁也不会疯了一样耗在山中好几天,狩猎的时候像得了失心疯。

这一次的比赛只剩最后一轮个人赛,他能拿所有的第一。

但他淋着雨回来,却没有人接他。

本来平时这些事情都是陈远弄的,陈远是乌麟轩身边伺候的唯一一个让他舒服的。

乌麟轩身边根本不习惯婢女的伺候,他这次带来的除了护卫,只有一些平时不在人跟前伺候的粗使,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没有人指使的话,这些下等奴仆是不可能自发地跑来接建安王的。

最重要这次秋猎陈远根本就没有跟来,他留在王府当中处理事务。

辛雅本来是能够顾及到的,可惜辛雅现在跟王妃穿一条裤子,虽然是偷偷地穿一条裤子,但银月郡主的这件事,辛雅到底还是站在王妃这边的。

而且辛雅很清楚,建安王绝对不会因为她没有殷勤地凑上前去讨好,比如给他安排奴仆接他回帐篷,就问责或者是生气。

建安王胸有沟壑,不是那种会给女子穿小鞋的人,否则陆孟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在建安王府过得那么舒服。

反正种种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建安王一个人在瑟瑟的秋雨当中,骑着马去把猎物交了,带着他的护卫,像一群落水狗一样无处可去。

建安王在猎场当中骑着马匹不动,他身边跟着的死士伪装的护卫,自然也不敢离开。

这些死士们平时都不说话,更不可能过问主子的事儿,月回是他们的头头,稍微有点了解建安王。

猜想他应该是跟王妃闹别扭了。

可饶是月回这样的死士,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建安王和王妃闹别扭了,反倒是建安王要夜宿野外。

一群人在猎场当中骑马站着的样子实在是傻透了,此时猎场伺候的太监们,恭恭敬敬地上前询问建安王是否要一间帐篷休息。

乌麟轩差点就答应了。

但是他不能答应。因为他答应了等于告诉别人他不回自己帐篷。

在山里面狩猎夜不归宿,可以说成是求胜心切,但是不回自己的营帐,反倒要在猎场当中的临时帐篷休息,这些人还不知道要猜想出什么来。

于是乌麟轩拒绝了太监提议,非常冷酷地一抽马屁股,掉头回了帐篷的方向,并且终于大发慈悲地对月回说道:“带着人回去休息吧。”

月回应了一声,乌麟轩自己骑着马匹回到了帐篷外面。

先把马匹交给了专门给他喂马的人,然后冷着脸就这么湿漉漉地走到了自己营帐的边上。

刚要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王爷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王妃不派人去问问吗?”

这声音是辛雅的。

陆孟的声音很快响起:“我今天早上想自己去接他,可我把王爷给惹生气了,我怕他在猎场上看到我,一生气直接一箭把我射死。”

陆孟和辛雅挤眉弄眼,两个人早就知道乌麟轩回来了,报信儿的独龙才从门口离开,乌麟轩就已经到帐篷门口了。

这一对儿把建安王完全忘到脑后的主仆,这是在这儿搭戏呢。

“让你炖的红豆粥炖好了吗?下了秋雨等会儿王爷回来了,喝点热乎粥,说不定能原谅我一点。”

陆孟视线扫了一眼帐篷外面的方向。

发出惆怅的声音:“唉……女子就是命薄啊,嫁了王爷我还以为我就能够高枕无忧了,王爷那么英俊又那么有能力,这世上真是没有比他再好的夫君了。”

“可是现在冒出一个女子要跟我抢夫君,我甚至连表现得嫉妒都不可以,”陆孟说:“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等以后那个长得又美艳性子又烈的银月郡主进了门儿,王爷的眼中哪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