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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到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可陆孟似乎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跟乌麟轩说过爱他。

乌麟轩也对这种情情爱爱难以启齿,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能够接受非常多的新鲜事物,但本身又是长在腐朽的封建社会当中,乌麟轩很多性情都被拘束在这些礼教里面。

他觉得轻易说出口的爱,是轻浮的也是可耻的。

他从前甚至觉得为一个人去做一些自己不会做的事,这都是不能自控。

但他现在已经都做了,做了从前他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实在是太多太多他都已经数不清楚了。

乌麟轩已经认了,认为自己堕落进了情感的漩涡。

他始终认为爱这个东西,代表的就是堕落。

但是陆孟用这样自然的姿态和语气,把这个字贴在他的耳边说出来,乌麟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长剑贯穿。

这种连灵魂都跟着震颤的滋味,原来并不是只有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才会有。

乌麟轩怔怔地看着陆孟的睡颜,特别想把她给叫起来再问她一遍。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虽然这件事在乌麟轩看来极其的幼稚可笑。

他想要印证一下刚才的那种感觉。

“你刚才说什么?”乌麟轩晃着陆孟的肩膀,把刚刚睡着的陆孟给晃醒。

陆孟迷糊睁开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些愣愣地盯着乌麟轩。

乌麟轩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

“你刚才对我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乌麟轩表情堪称严肃。

他的手指攥着陆孟的肩膀,力度有一点大,他的下颌线也很紧绷。

他连额角的青筋都要鼓起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害怕陆孟下一刻就要笑出来。

那样乌麟轩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勇气问。

结果陆孟稍微回想了一下,然后真的笑了。

只不过不是嘲笑,而是非常温柔的笑。

她伸手勾住了乌麟轩的脖子,凑近乌麟轩说:“我爱你。”

乌麟轩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肩膀都颤了一下,果然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是被爱吗?

乌麟轩一错不错的看着陆孟,表情跟陆孟叫他宝贝的时候一模一样。

两个人没有交心的时候,陆孟吝啬于说这些话,因为说出来自己都会起鸡皮疙瘩。

那个时候她就算是知道乌麟轩喜欢听,陆孟也很少用这种方式对付他,如果只是喜欢就没有必要夸张成爱。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陆孟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意。

她就是很爱乌麟轩,像这种又有能力又有颜值又这么爱她的男人。

陆孟两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可不是稀罕的紧吗。

因此陆孟就这么勾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不闪不躲。

对视了片刻又说道:“爱你。”

乌麟轩睫毛颤了颤。

陆孟凑近他的鼻尖亲了一下,又说了一句:“爱你。”

这世上没有人跟乌麟轩说过爱他。

没有人敢跟他说爱他。

乌麟轩连呼吸都微微发滞。

陆孟勾着他的脖子像小鸡啄米一样,在他的脸上各种亲啄,每啄一下就说一句“爱你”。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陆孟说了一大堆,一直到乌麟轩额角的青筋终于蹦了起来,按住陆孟肩膀说够了的时候,陆孟才停下。

她松开乌麟轩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眼中满是宠溺。

也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乌麟轩,就连他母亲没死的时候,虽然对他很好却也不会露出宠溺他的情绪,生怕他变得性格软弱,死在和兄弟们的争斗之中。

陆孟用这种眼神看着乌麟轩,乌麟轩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浸泡在温水当中。

一个人一生幼时缺少什么,就总是会想疯狂地补回来。

乌麟轩没有过的东西太多了,这些属于正常人的情感交流,和对欲望的表达,正是他所稀缺的东西。

简单点来说就是五行缺爱。

缺的是正常的爱。

也难为乌麟轩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社会和家庭当中,也向往着正常的感情。

陆孟当初只泄露出了一点点,就能引得乌麟轩泥足深陷。

毫不吝啬大把大把的砸给他,他可不是被砸得晕头转向吗?

他嘴唇动了动,被陆孟看得脸都红起来,他伸手抱住了陆孟,好半晌,才贴在陆孟的耳边说:“我也……爱你。”

说完之后乌麟轩心跳得都要蹦出来了,头埋在陆孟的肩膀上,紧张地听着陆孟的反应。

然后陆孟半天没有反应。

乌麟轩松开她一看……发现陆孟竟然睡着了。

乌麟轩瞬间有点恼羞成怒,但很快表情又变成了一种无奈。

最后他狠狠松了一口气,脸上就只剩下了甜蜜。

乌麟轩忙活了大半夜,然后被陆孟几句“爱你”又打了鸡血,一整夜眼睛都没合,第二天又精神百倍地去上朝。

朝臣们全部都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殿下喜得贵子。

有一些人询问太子殿下是否要为小殿下举办宫宴,乌麟轩笑着说:“他现在还太小了,母胎带来的弱,见不得风,等过上一阵子吧………”

乌麟轩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着的,朝臣们本来就不知道太子妃是假的,更不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太子本人的。

现在看到太子这么高兴,有一些暗中归附他的,都在为他真心实意地高兴着。

开始朝会之后,大殿之中这点喜气就被冲散了。

因为南疆那边战事又起,三皇子南荣泽,联合南郦国神庭一起出兵攻打南疆。

而现如今南疆调动兵马的长孙副将,还在被软禁的状态,根本不能够及时应对,已经有两个城镇当中的百姓受到突袭,死伤不小。

延安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朝臣吵来吵去,吵的内容就是谁来做这个南疆的主将。

封北意现在显然已经回不去南疆了,人选有几个,其中有一个便是现如今被“软禁”着的长孙纤云。剩下那几个都是兵部的人,是延安帝早早就安排下去的。

只可惜他现在的那些布置……全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长孙纤云被“劫走”的事情,被乌麟轩控制住的延安帝的人一力压下来,现在朝臣都不知道,他们谈论的长孙副将,就在皇城。

延安帝坐在龙椅上面走神。

他身下这把椅子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现在彻底成了一个提线木偶。

文臣吵不过武将这种事情在朝堂之上很少会有,但此时此刻就是这种情景。

武将们全部都推举长孙纤云上位,文臣当中有一些纯臣站出来反对,很被快膀大腰圆的武将们给吼得直缩脖子。

太子站在大殿之中,根本不参与这些人的争吵,负手而立胜券在握。

昨天晚上太子妃诞下一位男婴,可是延安帝清楚地知道太子妃肚子里没有孩子。

那孩子是二皇子的孩子,也根本不是昨夜生产,是二皇子的妃子在宫外生产之后带进皇宫的。

因为新生儿照顾不佳,才生下来就得了病,现在正在全力救治呢。

延安帝和太子隔着满殿的大臣遥遥对视,两人一上一下。

一人坐在龙椅之上,受众臣朝拜,一人站在群臣之中,被群臣环绕。

但是真正的掌权者,却再也不会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个。

延安帝用拳抵住了自己的唇,开始剧烈咳了起来。

很快他当着众臣的面呕出了一口血,被旁边的太监伺候着擦干净,大殿之中寂静无声。

延安帝沙哑的声音响起:“长孙纤云先前带兵追击敌军,虽然有些冲动,但当时的局势或许另有隐情。”

“战事为先,先将长孙纤云解除禁足,令她调动兵马对战迎敌……咳咳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三思啊!”兵部尚书向前一步,开口说道:“长孙纤云到底是个女子,南疆主将怎能由一个女子担当?再说先前她私自带人出城追击敌军的事情,已经足以证明她不堪为将!”

“南疆十二镇,每一阵的主将都驻守南疆多年经验丰富,军功资历一样不差,未必没有人能够取代封北意大将军的位置!”

工部尚书说完之后,大臣当中有很多人站出来应声。

全部都围绕着两点:一是长孙纤云是女子,二是长孙纤云之前违逆其他城镇将领联合商量出来的守城之策,私自带兵出城追击敌军。

大殿之中再度吵得不可开交。

延安帝在上方隔一会儿就剧烈地咳,他的面色十分的衰败,这才几天的工夫看上去就老了好几岁。

这些朝臣们平时拿出去个个位高权重,个个让人景仰。但是真的吵成一锅粥的时候就像一群苍蝇,毫无涵养可言。

兵部尚书到现在还不知道延安帝失势,不知道延安帝现在就是一个傀儡,不知道让长孙纤云做主将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延安帝的主意。

他以为这是延安帝抛出来的一个饵,他在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主子争抢南疆之权。

只要让兵部的人坐上了南疆主将的位置,就等同收复了南疆兵权。

这也是延安帝之前策划的。

只可惜现在朝中大部分的人都暗中倒戈,吵来吵去兵部尚书又落了下风。

岑戈出来跟他对抗道:“尚书大人又何必抓着长孙纤云是女子一事反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