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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吃玉米碎肯定是不够,每日?剩下的烂菜叶也会丢给?鸡。

除此之外,鸡还会自己找食,所以?几只鸡长得比其他人家的同?龄鸡要快些。

闻春抓两把玉米碎出来,几只鸡就跟成精似的,围着她咯咯咯个不停。

“吃吧吃吧。”闻春把玉米碎撒在院子过道的青石板上?,鸡顿时就啄起来了。

只是……

“咦?”

闻春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一遍,再伸出食指指着鸡数。

“一只,两只,三只。”

怎么才三只?

闻春顿时急了,赶忙跑去屋里,边跑还边喊:“糟糕了小姨,咱们家的鸡没了一只。”

闻嘉嘉登时从厨房中探出头来,瞪大眼睛问:“没了一只?”她看向正?在吃玉米碎的鸡,果然只有三只。

闻春急得要哭了:“是不是偷偷跑了?还是被人抓走偷吃了?”

闻嘉嘉忙说,“不会,我昨天数过的。”

她把手放在围裙上?擦擦,连忙来到?院子,往鸡窝那边走去。

闻嘉嘉隐隐有了猜想。

下一秒,果然!

那只鸡死在鸡窝中。

闻嘉嘉捂着胸口痛心非常,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就吃了这只鸡了!

现在都不晓得这只鸡是怎么死的?闻嘉嘉就怕是得病。

不过其他三只鸡活力满满,想来不能是得病吧?所以?只能是昨天晚上?被冰雹,被狂风暴雨吓死的。

兔子容易被吓死也就算了,没想到?鸡也这么容易被吓死。

闻嘉嘉把那只鸡用铁钳夹出来,闻春哭得眼泪哗哗流。

“小姨,怎么办呀?”她问。

闻嘉嘉摊摊手:“小姨也没办法呀,它是死了,又不是病了,死了就是半点办法都没了。”

闻春啜泣,睫毛被打湿得粘在一起,伤心的情绪都要传染给?闻萱了。

闻嘉嘉本来还以?为要安慰她一会儿,谁知这姑娘几秒后边抽噎边问:“小姨,那、那那鸡现在能吃吗?”

闻嘉嘉:“得看看坏了没。”

昨晚温度不算高,或许还能吃。

闻嘉嘉暗想闻春心态转变得足够快,又觉得自己动作也得快些,要不然鸡不臭也得臭。

她跑去烧水,好在灶炉里炭火未灭。

“春儿萱萱,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今天跟小易一起去上?学?好不好?”闻嘉嘉问。

闻春和闻萱点点头,闻萱临走前还抱着闻嘉嘉的大腿:“小姨,要留个鸡翅给?我吃。”

闻嘉嘉敷衍地点点头。

这倒霉孩子,大概是平时肉吃多了,吃鸡时看不上?鸡腿,反而爱啃鸡翅。

两姐妹离开,院子瞬间静下来。

灶炉里的火噼啪燃烧,水汽冒起,锅中水开始翻滚。

鸡能不能吃,得开膛破肚才知道。

把毛拔了,用砍刀把鸡腹砍开,闻嘉嘉凑近嗅嗅。

还好,是没坏的。

就是鸡僵硬得厉害,看着怪吓人的。

要是在上?辈子她肯定不会吃,但这辈子不是穷吗,真要扔了闻嘉嘉怪心疼的。

再说,这是吓死的鸡,有些人家连病死的鸡都吃呢。

鸡很小,肉很嫩。

闻嘉嘉想了想,不打算熬了,她准备拿来做炸鸡。

做炸鸡,需要先腌鸡。

闻嘉嘉也没啥奥尔良粉腌鸡粉之类的快手调料,只用葱姜水、五香粉、洋葱黄酒和盐腌制。

五香粉不多,闻嘉嘉小心翼翼地撒些去,不敢太用力。这玩意儿是她好不容易舂出来的,金贵着呢。

鸡放在盆里腌,闻嘉嘉看眼手表,此刻还没八点。

沈寻真今天有课,闻嘉嘉便没去找她,而是背上?背篓,带着她的小花锄到?菜地去。

从北山去家属楼区,需要走好一段路。

闻嘉嘉出发前是八点整,到?了家属楼区时已经八点十五分?。

家属楼总共有五栋,每一栋都有四层高,抬头朝着家属楼看,只见?楼道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衣服。

这是昨天淋湿的衣服,下面晒场挂不下,只能挂在楼道上?晾干。

家属区很热闹,十分?热闹!

楼下不少小孩在晒场上?跑来跑去,穿梭在衣服中。

楼上?的婶子们就在骂,骂的时候还生怕他们把自己家的衣服给?撞倒了。

其实大部分?,哦不,是绝大部分?的军属们都没有工作。

她们只能呆在家里,偶尔接些火柴盒,或者?做鞋垫的活,一两个月赚两三块贴补家用。

别以?为军属就都有钱了。

像魏岱这种,结婚前能牢牢把钱拽在手里的人难得一见?。

一是因为魏岱是家里老三,不需要他“长兄如?父”,赚钱贴补家用。

二是因为魏家爹妈不太靠谱,魏岱压根就不敢把钱给?他们,所以?参军几年才攒下了两千元钱。

想到?这里,闻嘉嘉心里不禁犯起嘀咕。她还没搞明白魏岱的外快是从哪里挣的,魏岱肯定有挣外快。否则不可能有两千!

而多数军人,身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家庭。家里多是没分?家,担子重,养妻儿养父母,有的还得贴补兄弟姐妹。

一个月下来,能存下5元都算好的了。

“是魏岱家的吗?”闻嘉嘉走来就有人问。

不等闻嘉嘉回答,边上?就有人说:“是,魏岱年后带来的,你?回老家了不晓得。”

闻嘉嘉笑笑,挨个打招呼。

其实家属区的家属们也有自己的“团体”,像闻嘉嘉这种,她们不怎么喜欢吸纳。

一是因为她家远,在北山。

她还轻易不出门?,谁乐意跑大老远找她说话啊。

再就是她沉默寡言。

是的,沉默寡言,别看她会跟你?打招呼,但人家不爱跟你?聊天,这在家属们看来,其实有些清高。

有些心小的,会在背后嘀咕闻嘉嘉是不是看不起她们。

闻嘉嘉要是晓得,肯定要大喊一声?:我冤枉啊。

天晓得她有一日?会和“沉默寡言”这个词关联在一起。

家属们普遍比较“狂野”,有时聊天的尺度是她想象不到?的。家属楼隔音不行,半夜夫妻那事儿声?音大些,上?下左右都能听?到?。所以?她们荤话不忌口,黄的……黄上?加黄的,啥都能说,闻嘉嘉自从旁听?过一回后就再也不敢加入她们。

真要是听?几日?,闻嘉嘉都能写小黄文?了。

要是不讲黄色段子,就是聊家长里短。闻嘉嘉倒是很愿意听?,但你?要是不再她们面前说点你?熟知的八卦,她们是不带你?玩儿的。

怕你?把她们在背后说的小话说出去!

但要说她们有多不喜欢闻嘉嘉,也是没有的。

毕竟又没摩擦,每次见?面都会笑眯眯和你?打招呼,哪里能讨厌得起来呢。

闻嘉嘉今天也是如?此,笑着打个招呼,然后就上?山了。

那位从老家回来的婶子暗暗可惜,低声?问旁边人:“是魏岱爹妈帮娶的?”

“哪能呢,你?觉得像吗?”

不像。岁数小,瞧着精神,长得也好,像是男人自己找的。

她叹气:“可惜了,我还想把我娘家侄女儿介绍给?魏岱。”

魏岱长相很符合这个年代女性的审美,而且现在是连长了,保不齐啥时候还能往上?升。和在老家不同?,在部队,他绝对算是婚姻市场的香饽饽。

“要我说人家小闻人挺好,大方老实,北山包姐那几个都说她为人不错,就是不爱和咱们家属院的玩……”

说着,前方的闻嘉嘉拐个弯,没了身影。

菜地在家属楼区的后山,需得爬一段山路才行。

山路好爬,被人踩出阶梯来了,就算雨后路滑,也能抓着沿路的小树爬上?菜地。

菜地坡,被开垦出梯田形状。

闻嘉嘉来到?从顶上?往下数,第三阶梯的菜地上?,把花锄从背篓里拿出来,开始挖被冰雹砸烂的菜。

这些菜收拾收拾还能收拾出一盘菜来,要是就这样放着,不出两天就得烂。

魏岱在地里种了茄子,种了豆,还种了不同?品种的白菜。

闻嘉嘉反正?是不晓得具体学?名,统一称呼白菜。

把菜地收拾完,到?另一侧没开垦的坡上?摘些野菜。

其实家属院的家属们并不爱来这里摘,这里没多少,摘半天都摘不到?一盘菜。

她们喜欢去部队外的山里,附近的村民虽然不太高兴,但不会赶她们的。

开玩笑,因为有部队在此驻扎,他们附近偷鸡摸狗的事儿虽然还有,但那种村霸恶霸是没有了,连拐子都不敢来这里。

家属们也投桃报李,她们手上?有票,偶尔需要买鸡买鸭买蛋,都会找村民们私下买,这样大家都得利。

昨夜一场雨,让荠菜窜了个头。

老家的荠菜在三月份就能吃了,当?地更冷些,四月份才能大规模瞧见?身影。

闻嘉嘉找嫩的摘,摘半小时不过浅浅盖住背篓底。

差不多够了,她想,她准备拿来做荠菜馄饨吃的。

再有就是香椿。香椿叶子带棕红色,是一种树上?蔬菜,煎蛋很好吃。

也就是闻嘉嘉今天来的早,否则是看不到?香椿的,早该被人摘光了。

摘香椿的声?音清脆,摘完地处的,她又爬到?高处去摘。

因为树滑,闻嘉嘉费了好一番的力气才到?树顶端。

她哼哧哼哧的,紧紧搂住树干。

怕摔下去,还翘起脚,又费一番功夫把自己卡在树杈上?。

闻嘉嘉吐出一口气,擦擦汗,伸出手开始摘。

香椿颇多,这棵树上?摘的都够炒两盘鸡蛋的了,她乐得美滋滋。

只是……

她动了动,又动了动。

闻嘉嘉惊恐的发现,她此刻动不了。

树很滑,她的脚找不到?着力点,因此没办法把自己从树杈从移出来。